吴力依然没能从特鲁口中多听到更多的字,解释了一通,最后换来的仅仅是一个“哦”字。由于后天就是海神节的第一天,领主哥哥一早就通过菲碧传来了指示,作为除精灵神以外唯一被承认真神的海神节日,今年皇室早早就已经告知会有皇室人员专程过来参与庆典,虽然已经沿途布满了报告信息的人,但是整个家族的人都只能随时候命,防止出现失礼的情况。因为吴力过去数年来都有偷跑到外面玩的恶劣记录,为此,领主吴帆专门指出吴力今晚开始不能离开他自己的房间,吴力只好前来向特鲁请几天假。
看着手中那生锈的铁剑还有别在特鲁腰上的柴刀,吴力感到很无奈,昨天原本他打算从霍奇老师的实验室里面找两把好剑出来,让做了半辈子马夫的特鲁好好开心一下的。谁知道满打满算的四件全部给伊芙琳那套首饰给占据了,霍奇老师明显感到很开心,说了很多那套首饰适合伊芙琳之类没营养的话,并马上就把吴力提出自己再找一件的建议给否决了。通过霍奇老师这浮夸的表演,吴力总算是看出来了,那套首饰除了做工特殊点,估计什么价值都没有。可是伊芙琳反应也太迟钝了,竟然一直没看到他在眨眼,如果当时能配合好,说不定还能还回去,换些别的东西。不过看起来伊芙琳倒真的是喜欢这套首饰,每次目光扫过它们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她的欢愉,最后吴力只好收起换武器的心思。
可是随后霍奇老师的话让他产生了马上抢回来归还的心:那白银和黄金很可能是假的。由于纯金的硬度很低,绝对没可能做出如此坚硬的头冠,还有那魔法杖,硬得简直可以当棍来用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合金甚至只是镀金,不过由于打造工艺别出心裁,先制作镀金的金缆然后再使用编织的制作方法,使得制作出来的几件首饰都显得很自然,跟纯金打造样子差不多,没有一般镀金表面练成一片的情况。最可恨的是,霍奇老师随手在口袋里面摸出几个金币和银币,在空中把它们分别熔成一团金水和银水,然后从实验桌上拿起几根硬铁丝很迅速就做出了几根黄白相间的金银缆,然后毫不费力的把它们编织成了一个花篮。更恶心人的是,他想了想,根据其他几件首饰的样式顺手在上面刻了“4海神之包容of海神之心”。
伊芙琳接过花篮,好奇的挽在手上走了几步。吴力向霍奇老师请教:“传说中海神是挽着花篮的么?”
“海神楼里面的姑娘挽着这种花篮。”霍奇老师一句话把他们两人雷翻在地。海神楼是当地有名的一个酒楼,据说还提供一些特殊服务,里面负责接待的姑娘的确是时刻挽着一个花篮。
不过相比吴力想死的心情,伊芙琳倒是显得很喜欢这个花篮,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还连声感谢霍奇老师帮她把整套完备了。看着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吴力心里的郁闷也一扫而空,既然能让她开心,那再纠结真金还是镀金这个问题就已经没有意义。
想到特鲁可能是教会的人,吴力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提海神节的事。毕竟每个宗教总是有点排他,虽然知道特鲁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当着他的面说去祭祀另外一个神。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吴力越来越崇拜这个马夫,他的训练总是那么简单,但是获得的效果却是那么的明显。起码在吴力看来,之前面对普尔曼的耻辱假如再来一次,也许就可以一雪前耻了。在长期高强度的紧绷下,他已经习惯控制高速的移动,对于危险处理的瞬间反应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现在虽然已经开始慢慢减少在身上画图案的次数,但是特鲁谈话中毫无征兆弹出来的小石头也已经很少能打中吴力的身体。因为训练效果太好,以至吴力也完全接受了这难看的外观,他甚至一度打算把那些图形纹到身上,让自己永远拥有这超人的速度和力量。但是特鲁阻止了他,原因还是没有说明,特鲁只说了一句话:“不想活就纹。”考虑到特鲁一直以来从没有可以夸大事实的先例,这么狠的警告马上让吴力完全放弃了把图形纹在身上的想法。
离特鲁提出的三个月限期还剩下差不多两个月,但是现在的效果已经远超吴力当时的要求。当然在吴力看来,特鲁有点不务正业,还有很多应该做而没做的事,譬如最近教了他一个叫“多意流”的技法,而偏偏直到现在还没有教他武技。刚开始吴力还以为“多意流”仅仅如特鲁所说的是增强应对能力的办法,但是学下来才发现,原来这技法对精神力以及意念的修炼也有很大的帮助。
特训后的吴力身体素质已经得到大幅度提升,力量、速度、反应都已经比以往要好了很多,假如对付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他的对手,那是手到擒来,但是假如对上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那就得有武技才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优势。但是每次提出这个要求,特鲁总会一伸双手就用两个截然不同的方法抓住吴力的两个手腕,然后很酷的说你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再提学习武技。快,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诡异,每次吴力提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准备,但是下一刻,特鲁总会从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把手伸过来然后扣住自己的手腕。在多次试验以后,吴力已经差不多绝望了,甚至已经做好这辈子不学武技的准备。
请完假,吴力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这一天的准备时间其实并不是太充裕。下午他需要理发和沐浴,然后晚餐还要聆听领主哥哥对整个活动的安排。
由于他的长发很飘逸,理发师只是随便修了下就表示已经没什么需要修改的了。吴力乐得赶紧把他送走,对于自己的外貌,他始终对黑瞳和黑头发充满了好感,并不愿意把黑头发剪掉。
不过接下来的沐浴,让吴力很是纠结。他不是笨蛋,菲碧对他的意思已经表现得足够明确,而在这个社会里面,少爷找贴身女仆解决下私人问题也是一个很常见的情况。当然,女仆最后能登堂入室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不过假如能为少爷生下一两个私生子,那也可以让她这辈子过着上等下人的生活了。即使抛开功利性,这种情况也是比较常见的,毕竟一般而言,女仆跟少爷基本年纪都会相差不远,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在慢慢成长的时候,产生一些朦胧的感觉,然后发生点什么,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惜吴力不是一般人,他心理早就经历过青春期,一切朦胧的感觉到了他这里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且他一心想着回去,更无暇考虑这些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伤害一个女孩的心,尤其假如作为她的初恋,日后他离去,对爱他的人而言,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最终吴力还是不得不回到了房间。菲碧已经在起居房准备好了沐浴要使用的东西,木桶里面已经放入了花瓣,毛巾搭在木桶上,要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置在浴桶的旁边。看到吴力回来,菲碧马上站起来行礼,然后出门准备热水。
趁着这个时间,吴力回到睡房里面换了套宽松的袍子,这样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迅速完成脱衣并钻进水里的一系列动作。然后他坐到三角琴的前面,随手弹了首克莱德曼的《乡愁》,他早就发现这吴力有着不错的音乐功底,每当坐到三角琴前面,他想要弹奏的旋律刚从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手指就已经很自然的把他从琴键里面表达出来。从菲碧嘴里套出来的情况,再联想起之前被发配马厩代替特鲁那个宫廷音乐家,估计吴力没能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也在于他的领主哥哥对艺术类不重视,或者说是反感。
吴力这段时间每天总会抽出一些时间去演奏下三角琴,每当四下无人,闭上眼睛弹奏起自己熟悉的旋律,他总感觉到自己是在家里走廊那个小角落里面弹奏着钢琴,而母亲就站在钢琴的旁边微笑着凝视自己弹奏。这个时候他才深深的感受到《乡愁》这首曲子的意味,每次弹奏总是不知不觉就倾注了自己的所有感情,也正是因为这种倾诉可以让他获得内心的平静,所以他慢慢爱上了演奏,甚至每天不弹奏一曲就感觉到缺失了些什么。
最后的一曲终了,身后响起了掌声。原来菲碧已经不知道回来多久了,她一直站在吴力的身后,看着他弹奏。吴力站起来,有点腼腆的笑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菲碧已经回来了,他的性子不太喜欢出风头,即使在菲碧面前露一手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谁知道他起来以后,菲碧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过来帮他宽衣,而是抬起了刚一直低垂的头,露出红红的眼睛,她竟然听出了歌曲里面的感情,而且受到感染而低泣。
“少爷,这是你编的曲子么?好伤感。我感觉你甚至比老师弹奏得还好。”菲碧这句话说明吴力以前学琴的时候应该是让她一起学习的,所以菲碧才会如此精通音乐。
这句话让吴力侧目,有点愣在当场: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或许菲碧也可以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