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特蒙郡这个名字你不知道,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他只是整个魔法帝国南部的一个小地方;不过假如提起好运角和开普城你不知道,那就肯定会被嘲笑孤陋寡闻。
这是一个奇特的地方,从人类开始造船试图征服大海开始,这两个地方就为整个大陆所知。一千五百年前,以奥莱联合王国贵族发起的征服海洋运动蓬勃发展,所有的贵族都乐此不疲,因为既能彰显自己的冒险精神,还能从还没有开化的原始部落中抢夺到价值不菲的黄金珠宝以及宝石,只要有点新发现还能获得王国的奖励。雄心勃勃的贵族们组织了无数次的探险活动,完成了整个大陆的环绕航行,最终绘制出完整的大陆海岸图。
整个大陆除了奥莱联合王国东北角沙漠边上的卡洛行省与黑暗之地有一条狭窄陆路相连外,基本自成一个独立的大陆板块,形状犹如一个“7”字,或者更形象的说是展开的鸡翅。整个海岸线有六个地形奇特,适合作为港口的地方,而恰好它们都位于海岸线转折的拐点上,于是又被称为岬角。
作为大陆最南端的好运角,绝对是其中最奇特的所在。由于鸡翅下方的空位,整个大陆补全为方形以后的西南块实际是海洋,由于海洋过于辽阔并且刚好处于暴风带,这处海洋变幻莫测,上一瞬安静如镜,下一秒就可能惊涛骇浪,所以被称为“风暴海”。而“好运角”(当时还没有这个名字,开普港口也没存在,由于当地居民只在这个岬角处才能见识到大海的风暴,故被称为“风暴角”)斜向南方像手臂一样伸出,挡住了很大一部分风浪,与东面不远的品高湾形成一个新月形海湾“海神怀抱”,加上处在暴风带外,所以好运角东南方海域从来没有任何大风暴。由于盛产珍珠,这片海域被成为“珍珠海”。1471年,从奥莱联合王国首都附近卡那港出发的船队历经九死一生通过“风暴海”到达“珍珠海”,经历磨难的船队大部分丧失了回航的勇气,最终越过当时还属于精灵松散统治,荒无人烟的“风暴角”到达现开普城所在月牙形海湾登陆。部分执着的人补给后驾船回航,翌日遭遇风暴全体罹难。幸存的人部分融入当时的森林精灵族,余下十数人穿过雨林、高原回归利特,最终全体获得贵族封号。其中一人将整个经历写成书籍,将能活着回去的所有的功劳归于这个神奇的港湾,称之为“好运角”,这个名字最终成为“好运角”的大陆通用名称。
经历一千多年,由于航海技术的发展,尤其适合深海的大型船只出现,让穿越风暴海变得容易,虽然海难仍时有发生,但是由于奥莱联合王国以及魔法帝国连同霍斯王国的关系紧张,陆上行商风险更大,在巨额的利润吸引下,游走整个大陆海岸线上的船队十分多。“好运角”以及其所在的开普城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作为出入“风暴海”的大门,基本上所有的船队都会在这里休整补给,使特蒙郡成为整个王国最富有的地方。第二皇裔吴家占据着这个聚宝盆,也让其他几大家族以及利沃尔皇室感到眼红,原本属于流放性质的封地,现在在贵族上层慢慢被演变成吴家当时蓄谋已久的不当获利。
魔法帝国,自然就是皇帝至上,实现大一统的国家。五大皇裔作为皇帝后裔,一直有着非常大的特权,但在利沃尔两代君主的慢慢改革下,各皇裔郡已经丧失掉原本的权力,沦为与普通郡一样。“皇裔保卫军”的存在,就像悬在各大皇裔家族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威胁着各皇裔家族的权益。就以特蒙为例,吴家吴帆领主大人颁布法令,特蒙郡内港口只允许为过往商船提供补给服务以及进行日常用品交易,对奢侈品课以重税。但众所周知,“皇裔保卫军”在利用军事码头走私奢饰品,已经严重影响地方经济。
领主城堡在开普城外的山上,可以远眺整个开普城,风景优美。从城堡到开普城有一条使用附近山岭开采的青石板铺的路,正常马车到开普城门只需要两个小时,然后从开普城门还需要约一个小时。
相比起特鲁的轻车熟路,莫扎明显就是一新手,拖车的马匹一路慢吞吞的漫步,给人一种一家子出门秋游的感觉。两小时过去了,马车还只走了小半路程,在几次差点翻进路边水沟以后,吴力不敢再催促这位牵马缰就像打拍子的音乐家马夫。
反正急不来,吴力干脆放下心情,真就把旅程当作秋游了。他心里面一直不是太在意公主殿下到来的事情,既然有客观原因,那就更不用着急。可惜马车颠簸得厉害,不然吴力都想在马车里面进行冥想了。
既然冥想进行不了,吴力只能修炼那无时无刻都在折磨自己的“多意流”。一边在金属板上记录莫扎口中哼的曲谱,一边用意念力场抛金币,一边用双手隔空放小电弧。自从开始“多意流”的修炼以后,他就习惯在身上带上一大堆自己熔炼过出来的金属薄板,既可以充当提纯练习的材料,又可以像现在这样作为可以反复书写的纸,有时候甚至可以作为打造物件的原料使用,一举多得。
菲碧感到很有意思,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吴力施展术法,而且一出手就是三面同时进行。由于对术法的兴趣,她不停的向吴力提问。虽然对于菲碧的问题感到很幼稚,不过吴力很认真的回答了她,毕竟他几个月前其实也是一个门外汉,也曾经对术法充满了好奇。只是有些问题其实并不怎么好回答,譬如这个“多意流”,倒不是担心菲碧会泄密——在吴力看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他一直担心这个“多意流”会不会是教会的秘技,假如菲碧不小心说出去,让有心人听到,说不定就会引来更多麻烦。所以他一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他每次被人问起的时候都会说这是霍奇老师教导用于提高精神力的方法,通过分散而达到专注。当然,在术法打造时候,还真有类似“多意流”的应用,譬如一边用意念力场控制住金属在半空中悬停翻转或者之后加工需要做的剔除,然后通过左手放出术法火焰直接对金属进行冶炼。
没多久,菲碧就完全对这枯燥的术法失去了兴趣,转而跟莫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音乐。莫扎原本对她打断了他的创作有很大意见,但是听到吴力将要参加欢迎公主的宴会,突然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不但对菲碧有问必答,还时不时有意无意提起公主宴会的事情来。好几次调头过来凑话题的时候搞得马匹跑偏了,吓得吴力差点就要下车自己走路。通过断断续续,从莫扎隐晦的谈话中,吴力最后终于总结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公主殿下是出名爱音乐的人,希望吴力能找机会让他表现一下自己的才能。这难怪莫扎拐弯抹角的,因为他并不是一般的仆人,而是吴力父亲生前从港口来往船上买来的奴隶,他说出这话其实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因为假如是一个严苛的主人,这番话已经足够理由使用背叛的处罚了。不过这个问题上,吴力也没有什么决定权,自然不敢胡乱给他承诺。但内心中,吴力倒是希望他能在公主面前好好的露一下脸,然后能让吴帆哥哥把他从马厩的岗位上释放出来,毕竟马夫任何人都能做,而且估计大部分人都能做得比莫扎好,但是这样有可能使整个大陆多了一位杰出的音乐家。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但是吴力并没有跟莫扎说什么,他不希望在没把握的情况下给他一个希望,然后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再打碎。只是并没有停下任何操作的吴力这时候又多了一份心思,考虑怎么帮助莫扎寻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将来。
由于吴力的沉默,莫扎和菲碧慢慢也停下了讨论,整个车厢变得沉寂起来。在菲碧眼中,吴力因为没有决定权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帮上忙,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而莫扎则感觉有点绝望,对着自己昔日弟子提出要求本来就已经冒了很大风险,却没有得到原本以为可以得到的承诺。毕竟按以往吴力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即使没有什么把握,他肯定都会满口答应,然后在慢慢想办法,这一次的沉默,无疑已经是对他无情的拒绝。
一路无言。莫扎心事重重,菲碧闭口不言,吴力一心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