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在天幕投影出一丝丝鱼肚白,远处云层很单薄,再近一点的天空则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
纯白大理石石板铺成的艾力广场上没有一点垃圾,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负责卫生的工人就已经清扫得干干净净。整个广场东西宽约600米,南北长约1000米,有近百个足球场大小。由于实行宵禁,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这时都被拦在了万德福大道上,平日喧闹之极的广场安静得可怕,除了巡逻小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铠甲之间摩擦的金属声外,就只能听到广场东面教会在准备祈祷仪式发出的轻微杂音。
广场上雕塑林立,主要分为三个主题,靠近东边的神话雕塑,靠近西面天赋者协会的武技大师、术法大师塑像,还有北面皇室历代王和骑士塑像。东面的耶斯路大教堂全部由白色大理石建造,后面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后面是一个高耸入云的钟楼。教堂左右两翼排开长长的弧形走廊,琉璃顶由一排柱子支承,每根柱子直径3米,需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合围,足足有两三层楼高。教会对面,就是整个魔法帝国基石之称的天赋者协会,也是魔亚大陆上唯一一个天赋者协会,与天赋者们低调的性格相似,采用暗色调比较多,暗灰色的砖墙,还有并不起眼的几栋大楼,唯一能与天赋者身份相应的是在六个角矗立的六个高塔,分别代表了意、力、敏三体以及电、冰、毒三元。不过为了表示对神的尊敬,六个塔修建得稍微比耶斯路大教堂的钟楼矮那么一点点。北面正对广场的,自然是皇宫,从艾力大帝立国开始修建,历经八代,皇宫大得就跟一个小城市一样。
跟往常一样,罗威尔?詹姆斯带着早班的卫兵前来换岗,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骑士虽然年过四十,但满身的肌肉仍然坚硬得跟石头一样,擦得发白的铠甲是祖上跟随艾力大帝征战的战利品,身后排成两列的卫兵高度相仿,步伐一致,整齐划一的行进到皇宫门楼。相互敬礼后,卫兵分开两列,分别向门楼两边城墙进发,与夜班卫兵换岗。
就在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的时候,城墙上的卫兵发出了一声低呼,然后迅速拉响了代表谨慎的铃铛。罗威尔快步从门楼走到城墙上,很容易就发现了卫兵们警告的理由。只见广场远端驶来一辆简陋的单人马车,车篷没有支起,但是驾着马的人穿着一套底层教士的灰色服装,连着衣服的帽子耷拉在头上,看不清楚面容。马车行驶得很快,转瞬间就已经驶过了半个广场,看情况还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罗威尔高举右手,张开手掌。然后大呼:“全体警戒!”
所有卫兵马上抽出弓箭,张弓瞄准那莽撞的马车,只等罗威尔手划下就一起把这没眼睛的家伙射成箭猪。
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灰衣人左手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管状物体,然后牵着缰绳的右手指着它划了几个符号,小管上喷出一缕烟,然后射出五彩的光芒,投影在烟幕上,构成一个皇室徽标。
罗威尔高举的右手握拳,喊道:“解除警戒,敬礼!”
马车毫不停留的穿过门楼,朝着大殿进发。
直到马车拐到建筑物后面,再也看不见,罗威尔才把敬礼的手放下,对着旁边一脸茫然的新兵说:“你回去好好读一下特殊通过条文!”
马车并没有沿着大道行进,而是抄近路拐过几个偏殿,直接来到正殿前面,那破陋的马车直接停在了皇宫前的红地毯上。灰衣人跃下马车,未等宫女出来迎接,拉开帽子直接往正殿里面走去。
利沃尔二世坐在王座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扶手,他旁边坐着旁听的王储莫里斯?利沃尔,面前站着的是政务大臣玛莎?沃克伯爵和天赋者协会弗劳尔?加里会长。利沃尔停下敲击,抬头看着政务大臣说:“玛莎,你看看该怎么协调,多派人手,尽快协助弗劳尔探清楚新矿脉的储藏情况,这个刻不容缓!”
“是,陛下。那可以从原来的两个矿脉抽调一部分人手过来协助,只是…”玛莎转过头来看了弗劳尔一眼,然后对着利沃尔说:“天赋者协会之前提出要的麻吉石可能就要延后一段时间了。”
“沃克伯爵,那不可行,麻吉石已经将近耗完,十天内如果还没有新一批麻吉石运到,可能皇宫里面的阵法都无法维持正常运作了!至于探矿,我们协会可以找两百个术法师去协助,这样需要的人手应该不会很多。”弗劳尔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实在有点厌烦这个只懂迎合的马屁精,只是涉及开采人力,没办法不跟他商讨下去:“两个旧矿脉主脉毁掉后,靠着深挖已经支撑了30年,这两年出采越来越低,再不开发出新矿源,对我们非常不利,还望伯爵大人能尽量配合。”
玛莎还想说话,利沃尔挥挥手:“就这样定吧,玛莎,这两个事情都不能延误,麻吉石关系重大,其他事情可以稍微放后一点。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
这时候,门开了一线,侍卫轻轻走进来,俯身到利沃尔二世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利沃尔直起身来,点点头说了两句话,待侍卫退下后,对身前的政务大臣和天赋者协会会长说道:“刚好,基托回来了,我们可以再商量下。”
大门打开,灰衣人缓缓走进来,待大门关闭以后,对利沃尔行礼:“陛下!”然后跟王储、天赋者协会会长和政务大臣一一见礼。
利沃尔站起来说道:“基托,这次回来有什么消息?”
拉开帽子的灰衣人大概有四五十岁,前额发线后移,有点胡茬,除了两个耳朵包扎住引人注目外,样子平庸得一进入人群就再难认出来。他肃然站立,并没有把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对利沃尔说:“陛下,这次带回来的恐怕不是好消息。从耳朵们的汇报看来,奥莱恐怕就要重开图纳通道对霍斯出兵了!”
利沃尔神色凝重,坐了下来,心里面评估着这个消息将会带来的影响。
“这次出兵,我们分析过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震慑霍斯,让新波尔供给受阻;二是试探我们的反应,有可能最后目标是我们。”灰衣人继续说:“新波尔越发厉害了,虽然连外围人数加起来都不足两万,但是奥莱亚尔的军队联合马贼将近八千人深夜偷袭居然被击溃,突袭中包括了三千多正规士兵一千骑士,甚至还有一个六级坠魔以及将近二十个低级坠魔。经过这次偷袭以后,新波尔现在正在加紧建设外城城墙,这个举动刺激了奥莱上层,所以准备着手打压新波尔。不过无论如何,长远而言,奥莱最终拓展方向只会是我们这边,新波尔所在临近沙漠,霍斯是山地,立国之前还是奥莱的领土,这两处地方除了新波尔的生产技术以外,其他对物产富饶的奥莱而言没什么吸引力可言。”
“安德森伯爵,新的矿脉坐落在塔拉尔,马上就能勘察完成,麻吉石缺乏的情况会得到改善,希望能为我们多争取点时间。”站在一旁的弗劳尔大师应声说道:“只要有了充足的麻吉石,奥莱根本不足为虑!”
“那在奥莱发兵后,可以请求林奇元帅在奥莱边塞震慑一下奥莱,我再让耳朵们干点活在他们国内散播些小道消息,希望能拖延一段时间。”灰衣人想了想,看着弗劳尔回答道:“麻吉石的事,必须要快点了…”
利沃尔站起来,走下台阶,让政务大臣先去处理勘察人员的事情,然后把王储遣走,再领着灰衣人和弗劳尔大师来到书房,让所有宫女侍卫退下。弗劳尔大师拿出几个麻吉石在书房四角摆好,然后轻声的念了几句咒语,把书房与外界隔绝开来。
“好了,坐下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弗劳尔,基托。”利沃尔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报告,递到基托手上。
灰衣人拿起报告,封面上面空白,下面写着一串数字,按惯例那是某个具体负责小组的代号。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返祖计划(魔法历388年5月)”,灰衣人马上直起身子,认真看下去。报告内容不多,应该是小组负责人报回来的情报,里面写着“返祖计划”出现多起异常情况,密切监视的对象中其中四名重点、次重点监控对象均脑部受到撞击,发生意外。
灰衣人抬头看了看利沃尔,不知道让他看这份报告有什么意思。
利沃尔笑了笑,又从桌上拿了一份报告递过去,说:“你再看看这个。”
灰衣人接过来,翻开,时间是两天前,所有目标对象经精灵神教祭师祈祷施法,都恢复了意识,但由于脑部受到重击,失去了以往记忆,现在都在教会的康复会所接受进一步治疗。灰衣人想了一下,还是不知道意义所在,张嘴刚要询问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其中的一个细节。他马上站了起来,直视着利沃尔,双手激动得抖动起来,说道:“四个郡,四个!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
“没错,我跟弗劳尔分析情况应该就跟你想的那样,看来他们等不及开始进行大规模尝试了!居然有四个那么多,希望他们能成功,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出去了,留在这里看看情况怎么样。”利沃尔笑着说:“最好这次不要让我失望,我对他们都要失去耐心了。”
“好的,我马上去这几个郡看看!”说完,灰衣人站起来,准备告退。
“别急,留下来我们吃午宴以后再商量下对策,刚好弗劳尔也在,没人的时候你们就别装陌生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你了。”利沃尔也站了起来,拍拍手掌召唤宫女和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