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七月,袁崇焕到京,崇祯帝亲自接见,热情的不得了。而且给老袁加官进爵,从啥也不是的东莞农民一下提升为兵部尚书,督师蓟辽。
七月十四,崇祯在平台召见袁崇焕,讨论辽东问题。
明朝的所谓平台,就是今天的中南海紫光阁,常看新闻联播的都应该知道,那不是普通人去的地方。
袁崇焕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去了。
跟他一起去的还有内阁的首辅、次辅,各部的一把手,二把手,总之是大明朝说了算的人都在。
老袁很激动,从他当天的表现看,基本丧失理智。
首先,崇祯对袁崇焕以前的工作成绩大大的赞赏了一番,并且表示之所以把老袁大老远的叫来,就是因为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辽东的问题。
袁崇焕心潮澎湃了,马上跪下磕头,说道:“臣受皇上知遇之恩,此去辽东定不负所托,只需五年东患可平,全辽可复,以报皇上!”
崇祯高兴了,总算是找对人了,五年就能干掉女真!看来真实列祖列宗开眼,我大明中兴有望啊!
旁边各位大臣也很兴奋,顺着皇上的意思,照死了捧袁崇焕。
“五年复辽”有可能吗?
有。
把袁崇焕手下的士兵全调成无敌模式,挨刀不费血,升到最高级,那很有可能。
但袁崇焕的士兵有这功能吗?
没有。
那袁崇焕为什么敢说这样的大话呢?
这不仅仅是我的疑问,当时在现场的兵部给事中许誉卿也同样有这个想法。
他在休会上厕所的时候碰见了老袁,马上当面提出了质疑。
袁崇焕笑着说:“我这是安慰皇上的话,你也当真了?”
许誉卿吓的一缩脖儿,差点儿尿裤子上。
我的个姥姥!皇上你都敢忽悠?!
“您现在这大话说出去,五年到了,事儿没办成,您怎么办?莫非您就只想活五年?到点儿就要自杀?”
其实老袁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太走脑子,完全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现在被老许这么一问,心里也打上鼓了。
可是话都说了,你总不能当没发生,那就只有往回收,能收多少算多少吧。
尿撒了,茶喝了,打铃儿继续开会。
袁崇焕这回冷静了,一上来就先提要求。
他其实刚才在下头都想好了,我狮子大开口,往高里提条件,你有一条满足不了我,那五年平不了辽东,我也有话说。
袁崇焕奏道:“臣在外调度,所有奏闻,一凭阁臣处分,阁臣不可不着力主持。”
这句话的就是说自己今后的一切奏折,内阁都得给我批准,不能提反面儿意见,我说咋办就咋办。
崇祯回头看内阁的几位,意思是你们表个态吧。
阁臣奏曰:“敢不从命!”
袁崇焕又奏:“五年之中,须事事核实,第一钱粮,第二器械,户工两部,俱要措置,以应臣手。”
崇祯看户部、工部尚书。
两人奏曰:“敢不从命!”
崇焕又奏:“五年之中,事变不一,还要吏兵二部,俱应臣手,所当用之人,选与臣用,所不当用之人,即与罢斥。”
皇上扭脖儿。
两部尚书奏曰:“敢不从命!”
袁崇焕又奏:“臣之力制东事有余,调众口不足,一出君门,便成万里,忌功妒能,岂遂无人?即凛于皇上之法度,不致以掣臣之肘,亦能以意乱臣之心。”
这句话最厉害,老袁这是要箝制言官了!
崇祯再扭头,没人了。
上曰:“朕自主持,不必以浮言介意。”
袁崇焕又奏:“有皇上主持,臣不孤立……。。。”
过了,绝对的过了。
就老袁这得寸进尺的劲儿,先不说皇上是啥想法,各位大臣心里就气儿不顺。
你这是要干吗?疯了?!当年魏忠贤在的时候也没你这么过分啊!
行,你现在牛叉!咱们走着瞧!
崇祯到觉得没啥大关系,不就是要权要钱吗?都给你!
只要能兑现“五年平辽”的诺言,要我老婆都行!
皇上不知道情况,有情可原,毕竟小朱同志长这么大京城都没出过几回,不熟悉业务可以理解。
但各位大臣难道也不知道辽东的情况?
不是不知道。
是知道也不说。
皇上正在兴头上,你非站出来泼凉水?
这么傻的事这帮老油条是不会干的。
袁崇焕说五年就五年呗,反正又不用我去!
袁崇焕也没想到皇上能这么痛快。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去吧,五年还长着呢,谁知道有啥变化?说不定哪天地球儿就爆炸了,大家都一了百了。
老袁想先在京城里休息了几天,毕竟从东莞过来道儿不近。
可现在谁不知道袁崇焕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从凌晨四点就有人在门口排队请吃饭,吃到半夜还没应酬完。
天天如此,谁也受不了。
走吧,再不走,光这喝了上顿儿喝下顿就能喝出毛病来。
袁崇焕收拾行李奔了关外,刚出了山海关,报事的来了:
“启禀督师,宁远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