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上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与我对视了一下,虽然恐怖至极,但起码让我知道那并非悬浮着的,它的身体肯定处于火车的侧面和顶上--------然而这也足以让我震惊了。那颗头在车窗外一晃,便迅速缩了回去,以至于我根本没记住长相。接着我又看到一只脚露到了车窗玻璃的范围里,随之也很快消失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一瞬之间,别人都没注意到。我赶紧过去,想往车窗外看,但空调车厢的玻璃都是密封的,我来回走着想找个合适的位置,可根本找不着能把头伸出去的地方。我只好大喊:“车厢外面有人!”
乘客里能听懂我话的人都慌起来,有的跟着我一起看,有的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一个穿制服的俄罗斯小伙子正在一个座位上打盹,被我吵醒了,我晃着他又喊:“车厢外面有人在往后爬,快,快停车!”
制服小伙子不明白我在叫什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忙拉留学生过去,喊道:“快对他说,车厢上面有人,可能在搞破坏!”我被我顺口说出来的这句话提醒了,赶紧回身去看6号车厢,大个子和女保镖都不见了!
这时,又跑来一个穿制服的俄国人,带着一个穿白卦的俄国女人很慌张的向6号车厢奔去,路过时对那个制服小伙子说了几句。留学生听了很吃惊的看向6号车厢,我心知不妙,忙问怎么回事,留学生说:“那边有个乘客突发心脏病,需要抢救!”
制服小伙子忙掏出卡片开了车厢之间的隔离门,几个工作人员都跑了过去,只见大个子从4号厢出来,挡住两个制服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大褂女人,还仔细看了看她的胸牌,才让她进了包厢。
大家一看那边有热闹,一拥而上去了那边,好像都没听过我喊车顶上有人一样。我忽然想到万一这些人里面就有坏人怎么办,于是也挤到人堆里,一群人瞬间把4号包厢门口站满了。
两个制服男本来正和大个子理论,估计是嫌他太傲慢,后来一看人堆过来了,又和大个子组成人墙不让我们靠近。不过我还是伸长脖子看到一眼里面,只见冰冷美女很紧张的叫着“MrAn”,她的面前是一个男人在软卧床上,头上戴着头套,就是酒店里那种避免洗澡湿头发的塑料头套。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浑身剧烈的颤抖,一下一下的,好像是遭受着有频率的痛苦折磨。火车医生说了几句话,冷美人翻译成英语告诉床上的MrAn,“Mran”直摇头,忍着疼说了几句英语。
我这才知道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眼下除了可以断定这个MrAn就是安老板外,他们说的什么我一点也不懂。我赶紧问留学生,他果然厉害,英语也会,只是他站在后面看不见,只好硬翻译道:“他说他的心脏很疼,不是旧病复发,有人在害他,那人就在附近,这是‘乌相周啥’-------他说了一个很古怪的短语,我听不出原词是什么,只能音译了。啊,他的发音里好像有‘厌胜’两个字,然后不断的重复‘那个人就在附近’!”
我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无向煞!
我居然亲眼看到了无向煞!
这里是无向骨之地,在这种地方布设的厌胜,可以对身在其中的人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如果是身强体壮的人也许一时不会有效果,我猜这个安老板可能本身就有心脏病,而在这种厌胜布局里,会导致他的病情激化,引发心绞痛之类的症状,这让他痛苦不堪。
安老板说的应该不是原版的无向煞,因为中间多了个“周”字,那是音译错了,其实是个“咒”字,也就是无向咒煞,这种厌胜却没有在那本秘书里见过,但从字面意思来看,极有可能是对无向煞的进一步发挥。
想到这里,我猛然醒悟:安老板反复强调“那个人就在附近”,又说“无向咒煞”,也就是说这种厌胜即有先期布局又有现场诅咒!
一个激零打在我身上--------火车顶上的那个人!
在目前的状况下,我很自然的将他和眼前的事联系起来:他的作用就是在现场施发诅咒!
我极力扩大自己的脑洞,一种最合理的解释出现了,没错,应该就是这样的:这个安老板自己也是个行家,他已经猜到有人要用邪术暗算他,所以除了明面上的一猛一艳两个保镖外,他需要一个术门里的人暗中保护他。他一开始找到了海叔,毕竟海叔做过不少成功的案例------虽然大部分都是“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种不可能不成功的案例,可不得不说在圈里他名头确实挺响。而海叔很可能是害怕自己亲自出马会引起暗算者的注意,所以派我这个没名气的来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默默说了句:不好意思了海叔,之前把你想得那么坏。
这时候,随车医生被撵了出来,很恼火的对两个制服男嘟囔了一阵。我又看看留学生,他说:“好像是里面的人说他的病医生根本治不了,要她走。医生在向同事抱怨。”果然两个制服男又上前对大个子理论,大个子理不都理,像铁塔一样挡在包厢门口。
包厢里又传来安老板的惨叫,我看到他像被揪出泥的蚯蚓一样挣扎着,感觉再这么疼下去他必死无疑,正犹豫现在是不是该亮出身份了,这时女保镖慌忙走出来,对大个子耳语了几句,只见大个子一脸惊诧,然后看向我们这边,说:“道兄,该出来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