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然道友自恃有这样的神通,那多说无益,较量一番才知晓了。”黑凤老祖化成的鸑鷟低沉地说了一句,便嘶鸣一声,扬着遮天蔽日的巨翅俯冲了下来。
其那双巨翅展开足有数百丈,呈遮天蔽日之势,每一次扇动都引起云层流转,狂风疾驰。
六耳见鸑鷟这般霸道攻势,神色微变,心里微震,也知今日是难以全身而退了。眼里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凶狠,把修为运转到极致,甚至体内的元婴都燃烧了起来。
顿时,六耳肉身血气冲天,一股暴躁的灵力一涌而出,其脚下的小山抵不住这股威压,顷刻倒塌下去。
六耳喝了一声,一跃而来,提着黑铁便迎向了鸑鷟。
在空中,一大一小,一禽一妖,形成了鲜明地对比。六耳即便有着一丈的魁梧身躯,但在那百丈之长的巨型鸑鷟身前,便犹如蝼蚁一般。
六耳一棒狠狠地砸向了鸑鷟,鸑鷟却用巨爪一挡,“叮当”一声,六耳顿时变得咬牙彻齿,手里一阵巨疼,几乎快要握不住铁棒,急忙一个爆退而去,眼里满是忌惮地望着鸑鷟,心里一骇:这鸑鷟虽是一滴精血所化,但其肉身却恐怖之极,自己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来也只有速战速决了,争斗拖得越久,就越对自己不利,六耳心中这般想道。
于是六耳二话不说,咬破自己的中指,往空中一挥,瞬间指尖流出的血液变成如金灿灿的火石一般,铺天盖地地往鸑鷟泼洒而去。
鸑鷟眼里一阵轻蔑,说道:“以自身精血化作攻击,想来道友也是抱着拼命的念想了。不过可惜,这对老夫无多大作用”
说罢,鸑鷟大嘴一开,便响起一阵嘶鸣,嘴里喷出一道滔天的紫色巨焰,扑向六耳泼洒而出的精血。
“嘶嘶”几声响起,明显这道紫色巨焰更胜一筹,不过二三息,便全数烧掉了六耳的这些精血,并逞汹涌之势涌向了六耳。
“可恶!”六耳见这紫色巨焰逼身而来,心里一惊,却无法闪躲,顷刻,便被这道似要毁天灭地的巨焰淹没了。
这道紫色火焰席卷着六耳之后,化为一个数十丈的巨型火球,在苍穹之上熊熊燃烧着,一阵热浪弥漫而开,引得空气都啪啪作响。
鸑鷟两眼发亮,死死得盯着紫色巨焰中六耳。他喷出的紫色巨焰其实是有些名堂的,名唤无度业火,此火无坚不摧,可毁元婴,可灭元神。在封神一战,真正的上古鸑鷟曾用极致的无度业火生生逼退了两位准圣,可谓是功不可没。这无度业火,算是鸑鷟的本命神通了,位列天下五火之中,其威能,仅次于太上三昧真火了。虽然黑风老祖化身的只能施展其两成的威能,但也极为霸道了。
鸑鷟方才领略过六耳的神通,所以即便他对他的无度业火很是自信,但也会轻易相信六耳就这么简单地被烧得尸骨全无。
果不其然,半响之后,紫色火焰中爆冲出一道身影,此人一副痛苦的表情,极为的凄惨,此人不是六耳还能是谁。
此时六耳躯体已被烧得乌黑,躯体之上几近被烧得血肉模糊,其身上还有些未灭尽的火星,在微微地嘶嘶作响。
六耳此生也算是首次受如此惨重的伤,此时怒火几乎烧到了脑里。一气之下,他也顾不上多想,强行燃烧那仅剩不多的精血,一时间,其体内的元婴小人化作一个小人,露出了惊恐不安的神情,以极快的速度在缩小。显然,六耳此时已是恼羞成怒,开始不顾一切了。
“黑风老祖,今日我六耳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六耳身形一个闪动,便爆冲前去,似是不要命一般地和鸑鷟争斗起来。
顿时,苍穹之上,金光不断地闪烁,铁石之声也不停地传出,几乎震耳欲聋。时而紫色巨焰冲天,热浪扑来;时而划下一道血雾,散为血雨。
显然,这场斗法中,鸑鷟与六耳几乎都是拼尽性命了,争斗也已入了血性,二者变得极为疯狂起来。
之间鸑鷟面对六耳巨大铁棒,丝毫不躲避,任其打在体上,自然,此时鸑鷟筋骨已不知断了多少根了。
而六耳,面对那鸑鷟巨爪,也是不闪躲,任由身躯被其抓出一道血痕。面对其接连不断喷出的无度业火,依旧同样做法,哪怕是被烧得面容不分,也强忍着剧痛,爆冲而出,继续提着铁棒与鸑鷟拼斗。
自然,二者皆是燃烧精血才强大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此战过后无论谁胜谁负,都要承受巨大的代价。黑风老祖寿元本就不长了,如今这般拼斗,恐怕熬不到下一次三九雷劫,即便熬到了,成功渡劫的几率也几近天方夜谈。而六耳虽是壮年,但代价也同样不下于黑风老祖。轻则修养百年光景才能恢复修为;重则直接下跌数个境界,从此修为难进一步,无望再与群雄争锋。对于一些向道的修士而言,恐怕这才是最大的打击。
“六耳,老夫对天风发誓,此战过后,老夫定当灭尽你万妖山以及所有与你有干系之人,并挫骨扬灰,永世不准踏入轮回!”
鸑鷟口里喋血,如此怒道。尔后,眼里一亮,忍着躯体上的剧痛,抓住了六耳的一个破绽,一个俯冲,一爪抓向了六耳。
面对鸑鷟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击,六耳不由瞳孔一缩,却无法闪避。
“噗通”一声响起,一阵血雾爆出,六耳的胸前便被鸑鷟的巨爪刺穿了。
鸑鷟拔出巨爪,须臾,六耳气息便迅速靡费起来,手里一时无力,不由丢了手里的铁棒。并口里连吐几口鲜血,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胸前的窟窿,然后瞳孔一白,在苍穹上坠了下去。
鸑鷟冷冷地望着坠下的六耳,口里说道:“逼得老夫化身鸑鷟,道友死得也算无憾了。”
“是吗?”
突然,鸑鷟的背后传来了这么一句,鸑鷟心里一惊,急忙回头,只见六耳正活生生地悬空浮在身后,脸上的神情满是嘲笑。
还没等鸑鷟做出防御,六耳便是一棒竖着刺来,其铁棒上带着惊人威能,正隐隐发亮,由此可知这一棒是何等的恐怖了。
刹那,又是“噗通”一声响起,鸑鷟的身躯便被六耳一棒刺穿了。六耳拔出铁棒,顿时在鸑鷟体内带出一股鲜血,在苍穹之上泼洒了下来,如一场壮观的血雨。
鸑鷟凄惨地嘶鸣一声,引得大地微微颤抖,接着,巨大的躯体便如星辰陨落一般,往地面坠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鸑鷟百余丈的巨大躯体竟然硬生生的将一座小山给压毁了,顿时烟尘弥漫开来。
自然,方才六耳的全力一击,虽然不能斩杀鸑鷟,但是让其重伤已经绰绰有余了。
只见下方的鸑鷟,躯体上血肉模糊,一个巨大的窟窿赫然出现在了胸前。其身上的幽黑羽毛也已经凌乱不堪,沾着血迹,口里气息游离,显得极度虚弱。
鸑鷟眼里尽是难以置信,紧紧盯着苍穹之上的六耳,嘴里一甜,便喋血而出,半响之后,艰难而道:“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毫发无损?老夫可明明击中了你!”
与其说不相信六耳为何会毫发无损,倒不如说他不相信自己败了,这滋味换作谁恐怕都不好太好受。
六耳冷冷地望着鸑鷟,说道:“方才你击中的不过我的第二元婴化成的肉身罢了,本王自然毫发无损了。只是可惜了那具元婴了,再炼一具,恐怕又要耗上百余年了。”
自然,六耳自知鸑鷟的强大,知晓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于是在方才的争斗中六耳谋划了一番,趁其不备,分出了第二元婴,并故意露出破绽,让鸑鷟误以为击中了六耳本人,然后真身便偷袭得手了。
如此一番谋划,虽是奏效之极,但六耳的第二元婴乃耗费了百余年练成的,被毁去之后,对真身难免会有不小的害处。但为了这场生死之战,他也不得不如此做了。
此时的六耳,虽也是虚弱之极,但要斩杀这垂死的鸑鷟,已经足够了。
“好了,道友现在也算明白了,在下边送你一程吧。”
六耳举起手中那黑铁,淡淡地对苍穹下方鸑鷟说道。
“六耳道友,凡事好说,切勿动手!”鸑鷟露出惊恐的神情,面对死亡的威胁,此时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饶起来。
“早知当初,又何必当初?道友也活了千余年了,恐怕也够了,倒不如死得坦荡一些。”六耳摇了摇头,嘴里有些嘲讽地说道。
说罢,六耳把灵力全数灌输而进铁棒之中,然后一掷而出,顿时,铁棒带着剧烈的破风声,微微闪着金光刺向了地上的鸑鷟。
鸑鷟望着这飞刺而来的铁棒,眼里满是绝望之色。
此刻,变故却发生了,东方苍穹之中云层流转,显得五光十色,极为耀眼,让人睁不开双眼,只能隐约发觉,云间隐隐有一人显现而出。
只见此人伸出一指,远远地对着六耳掷出的铁棒轻轻一点,一道金光飞出,那铁棒便瞬间失去了灵性一般,顿时变成废铁,不知飞去了何处。
尔后,此人嘴上轻轻说道:“继承了一丝血脉的鸑鷟,虽不算珍贵,但拿来当坐骑也算是有些薄面了,道友又何必如此痛下死手呢?”
此人这一声,像是贯彻了天地大道一般,久久回荡于苍穹之中。
说罢,此人放出一道极为晦涩的威压逼向了六耳,顿时,强如六耳这般在空中都站立不得,似要摇摇欲坠。六耳心里一骇,这股威压让他感到极其压抑,让他的心神都在颤抖,甚至连元婴都要飞离出体内一般。
“准圣么?”六耳脸上一阵苦笑,嘴里有些苦涩地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