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赖虽然这么说，苏秦也没有盲目开口。顾长川或许是感到惊讶，眉头微微抖动，但也仅仅是一刹那。
“是这样的。”他继续说道：“家母寿辰在即，我看中了这灵果汁送给家母做礼物。但是因为得到消息晚了，来这里的时候，姑娘已经卖完了所有灵果汁。我即便努力去买回，也只收到这一瓶。”
苏秦心道：卖灵果汁不过是前天的事情，现在赶过来已经算快的，消息灵通了吧？
“还希望姑娘能成全在下的一番孝心。”顾长川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恭敬，眉宇之间全是真诚二字。
非大家公子，从小得到良好教育也做不到这样吧？苏秦想。她虽然并不知道客卿是什么，但似乎是一个职业。她无意这么快就被绑在一个地方，却有些被他的话打动。
这时候，旁边擅长察言观色的随从上前来，“苏姑娘若是在犹豫是否成为顾家客卿，也不用急于这一时答应或拒绝。只是关于那灵果汁，可否……”
“那等我再有了灵果酿成果汁卖你们便好了。”
“这……时间上可能有些来不及。”随从说道：“倒是我们顾府上，有不少灵果收藏，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提供。”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帮你们酿灵果汁？”苏秦说：“这倒是可以。”
随从立刻补充道：“是和你之前卖的那种品质相当的极品灵果汁。”
苏秦笑了，说道：“我知道。”
顾长川听她说这话，心里奇怪。他之前以为苏秦卖的灵果汁之所以灵气充裕，品质极好是因为使用了极品灵果的缘故。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是她的酿造手法比较特殊？
若真是如此，顾家如果能够学得这种方法，定能对家族发展大有助益。
“好吧。那我就跟你们去岱羽城。”苏秦说道，“不过做完果汁如果我想要离开的话……”
“您当然随时可以离开。”随从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赶紧回答。他何曾见过这等不情不愿，不想成为他们岱羽顾家客卿的？其他人可都是求着骗着就想挤到这柄大伞下面呢。
“如果姑娘方便的话，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动身呢？”这随从又道，“我们即刻将返回顾家，姑娘可以与我们同行。”
苏秦想了想，拒绝了他的提议。一方面是要等自己的衣服做好，另一方面她也觉得与人同路并不方便。她身上秘密太多，而赖赖似乎也在有外人的时候都不说话，所以对他们来讲，可能还是单独行动比较好。
想到赖赖认路，苏秦便说道：“不知道顾夫人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下月初五。”随从答道。
苏秦算了算时间，还有十天左右，应该来得及，就道：“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请您们先回吧。我过两天便动身去岱羽城。”
“这……”随从似乎很意外她的回答。按照他的预想，苏秦是应该愿意和他们一起离开的。顾家的邀约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也不放心现在离开，留苏秦在这里。
开玩笑，如果到时候她不去，消失找不到人了怎么办？
这时候一直默不做声的顾长川开口，道：“好，那就这么定了。苏姑娘，我们就先行返回顾家等你。”他说完这些，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自信而友好的笑容。继而又开口道：“顾五，你留下来帮着苏姑娘！”
“啊？”苏秦听了他前面的话很是开心，但听到下一句，顿时愣住了。心道：居然还留下个人来，什么帮我，是监视我吧？
这时候一个长相粗狂的大汉从队伍里出来，向着顾长川拱手一礼：“是！”
“不要不要！”苏秦连忙摆手，“我肯定会去的，不用他留下来。”
“苏姑娘误会了。”顾长川说道：“他是留下来帮你的。我相信你是信守承诺的人，只是苏姑娘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势单力孤，又身怀技艺，很容易招惹小人。顾五虽然只是我的护卫，但修为不差，可保姑娘一路无忧。”
苏秦听他都这么说，觉得应该是无法拒绝了，只好道：“那好吧。”
顾五便在苏秦的隔壁间住了下来，而其他的大批人马随着顾公子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苏秦招呼顾五一起吃饭。她现在已经和这间客栈里的厨房活计什么混得很熟，经常会用他们的厨房作些空间里没有或者不方便的东西。每次她都会多做一些，通常是一两道菜留给他们，当做答谢。
苏秦叫顾五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一脸严肃的拒绝，但是等她把饭端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赖赖躲在此刻没人的厨房里吃自己的烤鱼。它见苏秦又回来端菜，便说道：“那个顾五起码有筑基一层的修为，肯定禁不起你这修真大宴的诱惑。”
“我这只是家常菜好吧？”
“修真者可不这么认为。”它道，“除了那个木有千。”
苏秦耸肩，说道：“无所谓，一顿饭而已，他能看出什么来。”她说的时候，心里在想：就算赖赖这知道她有秘密的，也猜不到自己有苍穹空间呢。
顾五最后果然还是没能拒绝，一脸局促又期待地在饭桌上坐下。
“顾大哥。”两个人相对而坐，苏秦习惯性地一边吃一边和人聊天。可顾五似乎很不习惯，尤其是当她开口与他攀谈的时候，脸上竟然泛起绯红来。他一个憨脸大汉此刻这番害羞的样子着实引人发笑。
“苏姑娘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他粗着嗓子说道。
苏秦不理他这话，径直问：“顾大哥，我是初来乍到此地，并不清楚岱羽城，也不知道顾家情况。可否请你告知一二呢？你知道的，我马上要去顾家，但是怕因为自己不了解烦什么错误，惹下麻烦。”
顾五一听恋恋不舍地放下饭碗，坐得端正了，才说道：“原来如此，我说姑娘怎么会拒绝来顾家做客卿。还是我来给姑娘说说顾家的情况吧。”
顾五虽然是修真练体之人，少读诗书，但讲话条理清晰重点明确。听他简单几句，苏秦便对顾家有了大致了解。
这顾家果然如她之前所料，是个不一般的大家族。怪不得能养出顾长川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贵公子气质却又彬彬有礼，待人接物有理有据的人来。
岱羽城是方圆几百里内最大的修真者聚集地。在这里很少有凡人能立住脚的。在城中安家落户的可能是小有家产的生意人，是修真家族，修真大户，是修真门派扶植的代理。而凡人的话，多半是极为富有，权倾朝野的官宦家庭。他们的本家自然不在这里，但都要在岱羽城里置办一处房产。就有点像各省市驻京办事处一般。
他们在外界看来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到了岱羽城里皆不敢放肆。
岱羽城有四大家族，顾陈白常。
顾家排在第一位。其势力如何庞大，可想而知。
顾五没有说顾家修真者的情况，但苏秦按照常理推测，肯定是修为高的修真者众多，又家族观念深重，才会有顾家现在的局面。
晚上各自回了房间，只有苏秦与赖赖独处的时候，赖赖告诉她，那个顾长川的修为恐怕已经隐隐要突破筑基，进入形塑期一层。而顾家相传现在有魂动期一人，元婴期高手两人。其他各个修为等级的高手不计其数，在此地的修仙家族中已经非常显赫。
苏秦之前就奇怪，赖赖一只住在林子里的灵兽，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人类社会中的这些传言，若没有经历过应该是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的。但是她问了之后，赖赖只告诉她，是无意中遇到进入兮华林里的修真者时，听他们说话听来的。苏秦虽然心里仍有疑惑，却也不好再问。
两天之后，顺利换上新衣服的苏秦在顾五的陪同下离开禾和镇，向岱羽城方向前进。他们都还只是练气、筑基期的修真者，并不能使用御剑飞行。在行走速度上顶多使用土灵符施展缩地成寸的功夫。但是因为灵符和灵力的限制，也不可能一下子让他们就到目的地。
再加上苏秦并不想着急赶路，而是更愿意一路悠然而行，看遍路上风景。她已经问清到岱羽城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完全来得及。
这两天里，苏秦倒是难得地勤奋起来，将自己得到的修真练气教程全部翻译完毕，并且在赖赖的指点下开始正是修炼。
她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即将面对大量的陌生修真者，总要有点技艺防身，唯恐有变——虽然如果真出了问题，她这将将练气一层的修为其实根本相当于没有，还不如身上的几张灵符管用呢。
一路无话，他们在顾夫人寿宴前五天到达了顾府。
苏秦被她见过的顾公子的贴身随从迎进府之后，顾五就径自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一路往里走，看到的景色越来越惊人，便难抑赞叹之情。
苏秦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园子。她毕竟来自现代，那些中国古代只有帝王将相才能一览的美丽园林她也看过不少。但是那些园林都是死的，是观光旅游的目的地，而现在她看到的却是活的古代园林。
“真美。”她由衷地说道。
随从引着她一路往里走，拐过不知多少个弯，迈过多少道门槛，经过多少个长廊，看过多少片水塘之后，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
随从恭敬答道：“是公子给苏姑娘准备的住处。”
“这个小院！？”苏秦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
“是的。”随从笑着说：“公子说虽然苏姑娘没有答应成为顾家的客卿，但是仍然愿意以客卿的标准招待苏姑娘。只要姑娘在这里住一天，这个院子就是姑娘做主的。什么时候姑娘想要离开了，也可以自由离开。当然，若是苏姑娘能改变主意，愿意在我顾家长住下来，我们也欢迎之至。”
苏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由着那随从带自己进了院子，并带来两名使女和两个小厮。
“赖赖，给我说说看，客卿究竟是什么？”待随从离开，苏秦打发了下人去各自做事或者休息，“为什么这个顾公子会对我这么好？”
赖赖早就跳上了软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趴着。它听见苏秦问话，眼皮都没抬就说：“还为什么？显然是看中你的东西了呗。修真者都是这样，你习惯了就知道了。”
“我不明白。”苏秦困惑地问：“他们顾家这么家大势大，什么东西没有？我不过是卖了几瓶灵果汁而已，能得到他如此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