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疼吗?伤的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一连串的问题向骆尘涌来,骆尘一笑,说:“妈,你这么多问题我倒是回答哪个啊?放心吧,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不信,我走给你看看。”骆尘说着,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骆尘!”骆妈妈忙按下了骆尘,“你这孩子,说风就是雨的。”表情却松动不少。
“骆妈妈,咱们回家坐吧,你坐了这么长的车子也累了。”刘妈上来解围了。
骆妈妈这才注意到刘妈,很普通的一位妇人,衣着朴素,目光却很亲切温暖。
“妈,这是刘妈,是来照顾我的。”骆尘看到了骆妈妈打量的目光,忙介绍道。为了不穿帮,骆尘早和刘妈对好了台词,就说刘妈是骆尘受伤后请来的家政。
“哦,刘妈!”骆妈妈热情地握住了刘妈的手,“那太谢谢你了,我女儿多亏你照顾了。”
“哪儿的话,”刘妈客气道,“先我还想谁能生出这么乖巧又能干的女儿,看到您我全明白了。”
拍马屁拍到了点子上,很显然,刘妈是个中高手。骆妈妈一生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一双出色的儿女了。一席话说得骆妈妈眉开眼笑,嘴里却谦虚道,“您真是过奖了,她哪有您说的这么好,你看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妈,我们回去吧。”骆尘撒着娇。没办法,再听她们互相吹捧,她的脸都挂不住了。
“好,好,好,我们回去。”骆妈妈拍了拍骆尘的肩膀,爱怜地说。
刘妈忙去接骆妈妈的行李,骆妈妈执意不肯。最后,在刘妈的坚持下,才让给刘妈两个包,没办法,实在是骆妈妈带的东西太多了。骆尘看着两个人左抱右携的架势,。瞪大了眼,“妈,你搬家啊。”
“瞧你这孩子,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在外面吗?”骆妈妈不客气地打了骆尘一下。
当骆尘后来打开包的时候,才知道骆妈妈光吃的就做了两大包,全是骆尘爱吃的。
一家人连刘妈亲亲热热地吃完饭后,骆妈妈就被骆尘劝到床上歇息了一会儿,毕竟年纪大了,骆妈妈也没有坚持,就上了床睡觉。
骆尘坐在床边久久地看着骆妈妈熟睡的面容,却发现有银光一闪,仔细一看,却是一根银丝!骆尘呆住了,妈妈什么时候居然有白头发了吗?皱纹也毫不留情地爬到她的脸上……妈妈已经老了!那个总是容光焕发的妈妈再也不见了。可是自己呢?
轻轻的掖了掖骆妈妈的被子,骆尘退出了房间。推着轮椅来到了阳台上,花草早已搬到了客厅,阳台上显得光秃秃的。骆尘抬起头看向了天空,那里空阔。辽远,不染一丝纤尘。骆尘就想到了听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的生活一定很自由自在吧!
不过两个小时,骆妈妈就醒了,骆尘让她再睡一会儿,骆妈妈却怎么也不肯了,“我现在觉少多了,现在再睡那今晚可就别想睡了!”
“那正好,我陪你说说话。”骆尘凑趣道。
“好,”骆妈妈笑了,“咱们晚上说说。”
看到骆妈妈笑的样子,骆尘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不会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果然,晚上骆尘上了床,骆妈妈就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你看看。”
骆尘翻开一看,头都大了,里面一页页的图片配上文字,内容详实,连男的谈过几次恋爱甚至都能找到。有的文字还被用红笔特别标记出来,看样子是骆妈妈比较中意的。
骆尘叹了口气,像丢烫手山芋似的将它扔到了一边。
“你!”骆妈妈气得用手指着骆尘,“你,我每次托人给你介绍的你都不满意,那个你徐阿姨的儿子啊,条件多好啊,你也不谈,还瞒着我们。现在这些你也不看,你,你是要气死我啊。”说到最后,手臂颓然地垂落下来,眼前也蒙上了一层雾。
“妈!”骆尘的眼睛也湿润了,可是,心都丢了,她有什么办法呢?
“孩子,你就去看看吧,我还能活几年啊,你难道还要让妈闭不上眼睛吗?”眼泪就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沿着布满丘壑的脸顺流而下,“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木地板上。
“妈,我去!”骆尘啪的一下跪在了妈妈面前。
骆妈妈看着孩子的样子,虽然这次她是故意为之,可是心里一酸,别过脸去。
夜深了,即使是繁华的城市,此刻也陷入了酣梦之中,显示出她大家闺秀的温柔宁静的一面。窗帘上白色的浮光也消逝在窗后,房间里一片漆黑。骆尘感谢这片漆黑,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睁大眼睛,任泪水在腮边滑落。说好了再也不哭的,可是心底的苦涩却一波波的泛出来,汇流成河……
骆妈妈今天说的话如晨钟暮鼓一般敲打在骆尘心上,经历了一场大病,妈妈的身体早已不如以前,难道自己要真的让她……骆尘不敢再想下去,心脏就像陷入蛛网之中,每跳一下都要竭尽全身的力气,心泵输出的却是冰凉的血液,随着血管,流遍整个身躯……
过去,再见吧,阿尘,再见吧!
妈妈,骆尘在心中暗暗发誓: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一定会的!
“你说,我这过的什么日子啊,过年了,本该休个假的,结果我妈把我的早上都安排出去了!”胡帆一坐下来就抱怨道。
骆尘接到胡帆的电话,电话中命令她马上过来,结果坐到这里就光听她吐苦水了。
“骆尘,你说,我今年不才二十六吗?我妈怎么就?”胡帆甩了甩精心打理的一头卷发,“再说,你不是也没出嫁吗?”说完,才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对不起,我,我……”
骆尘苦笑,忙说:“没事,你说的也是真的嘛!”
胡帆更尴尬了,“我……”
“好啦,”骆尘打断了胡帆的话,“我知道啦,别继续往我伤口上撒盐了。”说完,微微一笑。这才让胡帆定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