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青青坐在车上,瘫软无力的问刘子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思考的一番,才回答:“回国之后,第一次见到你,发觉你过的很不好。我就派人查了你们的关系。”他顿了顿,观察项青青的脸色,还算镇定,才继续说道:“相信我。我瞒着你并没有恶意。只是不希望增添你的心理负担。”
“他是魔鬼!”
项青青想起楚君故扭曲的笑脸,和掷地有声的话语,只觉得全身冰冷,后脊梁似针刺一般。刘子衿把后排的西装拽过来,替她披上。想要开口,终于只摇了摇头,继续开车。若是以往,他绝不会置之不理,任由楚君故用尖刻的语言,把项青青伤的体无完肤。只是这回,楚君故的心思他清楚。他必须成全。
到了闹市区。项青青脱下身上的西装。
“你放我下来吧!”
刘子衿装作没听见,目不斜视。
“子衿,放我下去!”
他依旧置若罔闻。
“刘子衿,你听到了没有?我说放我下去。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没可能了。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项青青歇斯底里,伸手拽他的胳膊,牵动方向盘不自主的晃动。汽车似蚯蚓般歪歪扭扭的在街道上乱窜,路边和斑马线上的行人,惊慌失措,尖叫狂奔。他费尽力气,终于把车停在路边。
“这里是闹市区,你想我们重蹈你妈妈的覆辙么?”
他大吼,狠狠扯开揪着他胳膊的手???项青青眼泪“哗啦哗啦”的流淌,低着头,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怯怯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刘子衿心疼的俯身搂住她:“没关系。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
“子衿,我……我们……”
刘子衿捂住她的嘴,暖暖的微笑:“我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我想告诉你,从回国后见到你,我就已经做了决定,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清楚。你不能代替我做决定。”
“我……”项青青语塞。
刘子衿拍拍她的后背,浅笑:“庄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同理,你非我,安知我之乐?”
她沉默。子衿,我真的还能给你快乐吗?
刘子衿启动引擎,她按住他的手:“咱们先别回去,好不好?”
他点头。本来他也没准备现在就回去。
汽车在熟悉的西环线上穿梭。摩天大楼高耸入云进,人流熙熙攘攘,一片繁华景象。渐渐的,钢筋水泥消失,满眼的郁郁葱葱,清凉舒爽。
“为什么要来西山?”
刘子衿下车,绅士的帮她开车门,牵着她的手。
“咱们真的要爬山么?”
她一脸畏缩。刘子衿好笑的摇头:“放心吧,你想爬,我还舍不得你受累。咱们坐缆车上去!”
徒步登山,有人与自然交融的乐趣。不过坐缆车观光,也别有风味。俯瞰,山色尽收眼底。远山如黛,泼墨一般,时隐时现。近处翠****滴,树叶泛着亮泽,绿意盎然,生气勃勃。茂密的花草树木,诠释了生命的真谛。
“那天,宋洁肯定跟你说了我和她的事情。嗯?”
项青青点头。
“我那天站在大石头后面,看着楚君故把你背下去。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我这一生恐怕再也找不回你了!我对不起你,只希望你过得快乐,不再为我伤心,过你自己快乐的生活。
可是五年后,我回国,在饭局上遇见你,你以前明亮的眸子,变得呆滞黯然。我才知道,你过得很不好。只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后悔放开你,后悔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
“子衿……”
“咱们重新开始吧!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只要你伸出手,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做。我会努力让你忘记过去,重新爱上我。”
“我……”
“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漫长。为什么不试一试?”
项青青看着刘子衿脖子上的厚厚的绷带,只觉得心疼。子衿,你为什么这样执着,这样深情?这样的你,让我难过,让我愧疚,让我感动。可是,这样的你,一定不幸福,不快乐。
“子衿,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女孩儿,她会让你幸福快乐。”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的心没有你想的那样宽广,能容纳两个人!”
她沉默。半晌,项青青伸出手,放入他的掌心。子衿,我不愿再看你伤心难过。你爱我如生命,我无以回报。如果只有我能让你幸福快乐,我愿意倾尽全力。我再也不会幸福,但我愿意成全你的幸福。
“走吧,咱们下山吧!”
刘子衿愣愣的看着她。
“发什么呆?快,蹲下来!为了惩罚你当初抛弃我,罚你背我下山!”项青青锤打他的背,咯咯直笑。
“好,好,好!只要你乐意,我愿意背你一辈子!”
项青青搂着他肩,眼泪滑了下来。她赶紧胡乱的擦了擦,故作轻松的拍刘子衿的头:“你愿意一辈子做猪八戒,我可不拦着。”
他们沿着石阶蜿蜒的穿梭。树木茂盛,挡住了骄阳,时而还有山风扑面,难得的清幽。项青青小心翼翼的抚过刘子衿的脖颈。
“青青,你不用因为我,装的开心快乐。在我面前,你只要做最真实的你就好。伤心的时候,嚎啕大哭;高兴的时候,放声大笑。”
“子衿……”项青青低头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的流淌,似江水决堤一般。
回到四合院,宋濂和宋洁兄妹俩竟然都在。宋洁拽着她到院子里,不安的问:“你出走,是因为我上次说的话吗?听说你在S市被绑架了,受了很多罪。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说的。其实我和子衿哥哥真的没什么,不然我们后来也不会分开。”
她摇头:“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爸爸。你不要自责。”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咱们今晚出去吃顿好的吧!叫我和哥哥请客。一是为你接风洗尘。二是庆祝他们拿到了教育部‘安全校舍’项目。我去他们公司的时候,听说这次他们的标价只比雄楚高了不到零点一个百分点,简直是人品爆发。”
不到零点一个百分点?未必是上天眷顾,只怕是费尽心机吧!不过,商场波云诡谲,尔虞我诈,向来如此。别说宋洁这样单纯的艺术家,即便是久经沙场,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想要做到成竹在胸,游刃有余,恐怕也不易。
宋洁所谓吃顿好的,依旧是南池子大街的皇庭饭店。项青青和刘子衿对视一眼,连连后退:“还是你们自己去吧!免得你们破费!”宋洁见他们脸色古怪,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悄声抱怨:“其实我也不喜欢那里。是我哥总爱去那里。要不咱们集体忽视他一次,回C大中区食堂搓一顿?”
“好主意!”
他们果断响应。少数服从多数,宋濂虽然不乐意,却只能勉为其难。驱车回C大,宋濂站在中区食堂门口,大发感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三层食堂装观景电梯!奢侈呀奢侈!”项青青开玩笑的打趣:“能让大资本家感叹一句奢侈,真不容易!”
项青青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夏天和李若冰。他们在大厅里,被一群人簇拥着,席间觥筹交错。李若冰眼睛贼亮,只朝他们瞥了一眼,就离席,走了过来。
“刘子衿,你好呀,把青青借给我几分钟。”
说完抓着她往外走,一直到电梯旁边,才停下来。
“阿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半个月,我恰好回美国答辩。所以没能参加葬礼。真是抱歉!”
“没关系的。夏天去了,就算代表你了!”
“你跟楚师兄分了吧?我看刘子衿不错。上学那会儿,我就说过,你丫捡到宝了。好好珍惜吧。”李若冰一副阅人无数的过来人模样。
“我知道!放心吧!”
“哟,小样儿,终于开窍啦!对了,不跟你贫了。前段时间没顾的上通知你。我和夏天预备要办婚礼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想邀请你和刘子衿做伴娘和伴郎。你看怎么样?”
“免红包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你丫在我这儿哭穷。如意算盘打错了。知道我为什么请刘子衿当伴郎吗?就是等着他给我们包一份大礼呢!”唉,李若冰的伶牙俐齿,除了夏天能应付自如,其他人还是缴械投降吧!
“财迷心窍。夏天赚的钱你这辈子花的完么?”
李若冰白了一眼她,没好气的问:“你见过有谁嫌钱多的吗?”
她只好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我看那一桌子的人,都是C大的领导?难道是谈合作项目?不过C大的理工科比他们T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呀!”
“夏天要和C大信息学院弄一个有关数据库的合作项目。我听夏天说,C大的理工科当中,数据库技术是一枝独秀,在国内首屈一指。”
夏天向他们这边招手。李若冰赶紧交代:“不说了。伴娘和伴郎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回头跟刘子衿说一声。”
“婚礼定在哪天呀?”
“我刚才没说吗?10月29号。”李若冰整理衣服,窈窕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