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也是有点疲倦,看了半响之后,寻张凳子便坐了下来,眼前朝前面看去却是一排大理石屏风后面则是一张平整木床,不过上面不见一物,连个枕头棉被都没有,问天真是奇怪这要怎么睡?
“砰,砰。”敲门声响起,只听外面一个声音道:“公子。”
问天立起身子,说道:“进来吧!”
只见房门被缓慢推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稚童子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童子模样清秀,身着棉布蓝衫,进屋便对着问天作了个揖,然后把食盒放于桌子上打开,三道小菜和几个馒头便被拿了出来。
他十分乖巧地立在一旁,手指着菜肴道:“公子请用!”
问天确实饿坏了,也是不客气,狼吞虎咽地便吃了起来。
问天本来就是普通家庭出身,虽然能吃饱饭,但也是没有什么架子,加上小孩子脾气便于那童子交谈起来,刚开始童子恭敬顺从,问天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后来渐渐才算是放开来,两人也是彼此相识。
童子唤作水儿,自幼便在花谷里面长大,无父无母,从小便被蓝家培训为侍候童子,好在蓝家家规森严,也不会出现欺负下人的事情来,所以水儿也是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二岁,此前他也是伺候过了两位公子。
问天与他交谈之后,才知道这伺候童子如若他真不要,那么必定有不少麻烦事情要自己干,而且根据此院的规定,没有点成就的弟子都会被老祖宗赶出去,到蓝家任职,能耐大点的当个什么管事,能耐小点的最多当个护卫。
一日时光,快速便过,水儿把一些常用的东西和整个‘清风呤’房屋布置全部告诉问天后,他才算是了解了点皮毛。
整个院落其实都是蓝家几位老祖宗的亲传弟子方可居住,如今里面居住了至少上百人,不过每个人的待遇都是有所不同的,像问天这样单人伺候,加上有三间房屋的弟子不到十人,都是老祖宗们重点传授的对象。
至于其他的弟子都是一人一间,而且没有童子伺候的。
时间如梭,光阴似箭,十日已过,问天都是在这‘清风呤’中渡过,期间居然一个同门都没有遇到,让他大为不解,后来问了水儿才知道,每个弟子都把修炼当做头等大事,除了休息吃饭以外,都是闭门苦修道术去了。
“公子,云老祖唤你过去!”水儿走到问天身边,轻道。
问天点了点头,这十来日时光也是让他休息够了,苦日子也是要开始了,听水儿说这院落里面的弟子被那个被老祖传授仙法后,莫不是一心扑在上面修炼的,而且许多人还差点修炼发疯,只要少数十来个弟子还算比较正常。
水儿带着问天在院落内转来转去,过了半响,终于才在一间大房子前停了下来,中土人士都以木料修葺房舍,所以这修建的规模也是不小,而这间房舍却是占地近二十丈,果真是大的出奇,光是大门都有近十丈宽,看着房顶上精美的雕梁,问天真是抹了把汗,这要是砍了去烧饭,估计一辈子烧饭都是用不完的。
“云老祖,公子来了!”
水儿毕恭毕敬地立在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躬身轻道,而他话音落完,房门却是‘嘎吱’一声打开了,只听里面传来悠悠地一声:“进来吧!”
问天闻声径直朝里面走去,只见宽阔大屋空空荡荡,不见多余的家具摆设,一眼望去前方木墙之上用红墨写了一篇《玄经》里面的尊师重道内容,这《玄经》问天也是读过的,年幼被老爹弄到私塾里面求学,那老夫子教的便是这东西,此书被封为中土学问传授的必备,不过里面内容在问天看来扭扭捏捏不说,还特别酸,所以他极为不喜。
大屋里面,寻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问天默数了一下,至少近二十来人,这群人盘腿落于布垫之上,看其相貌或是年幼,或是年老,岁数参差不齐,众弟子上方数丈处有一阶木板,上面铺着布垫端坐着蓝家四位老祖,屋内众人一见问天进来,全部都将眼角余光扫了过来。
问天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目光中带着不少妒意,他大方朝前跨了一步,然后拱手作揖道:“弟子徐问天见过师父与大师伯、三师叔、四师叔!”
上面坐着的蓝毕云微笑点了点头,这十来日功夫与三位兄弟可是大费了一番周折才算是把问天真真正正归于自己门下,他如今瞧着问天说话得体,也是颇为高兴,捻须笑道:“徒儿坐下吧,今日为师叫你来便是我蓝家的各位见见面,也算是个简单的拜师仪式了!”
问天立在场面中可是不好受,这群同门的目光太过恐怖了,他赶紧找了空闲地方落坐,地面上有一层木板与地面相隔倒也无事。
众弟子一见问天进来便开始瞧看,如今见问天已然拜于蓝毕云门下更是交头接耳地轻聊起来。
上面坐着的蓝家老四蓝毕松一见如此喧哗,顿时脸上不悦,高声说道:“安静,安静!”
满屋弟子闻声全部脸色肃穆,毕恭毕敬地低下头不语,蓝毕松瞧了几眼,然后又与自家三位哥哥嘀咕了一番,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念道:“这徐问天以后便是你们的师弟了,现在开始继续听候讲道!”
而中间一直不见表情的蓝家老大蓝毕邢此时却是立起身子,负手其后,踱着步子口中开始大声念起:“人受天地变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血脉,三月而,四月而胎,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形,八月而动,九月而躁,十月而生。形骸已成,五藏乃形,肝主目,肾主耳,脾主舌,肺主鼻,胆主口,外为表,中为里,头员法天,足方象地,天有四时、五行、九解、三百六十日,人有四支、五藏、九窍、三百六十节。天有风雨寒暑,人有取与喜怒,胆为云,肺为气,脾为风,肾为雨,肝为雷,人与天地相类,而心为之主。耳目者日月也,血气者风雨也,日月失行,薄蚀无光,风雨非时,毁折生灾,五星失行,州国受其殃。天地之道,至闳以大,尚由节其章光,爱其神明,人之耳目何能久熏而不息?精神何能驰骋而不乏?”
洋洋洒洒地讲了近三个时辰,大屋中除了问天,其余众人全部闭目而听,不少人还面露异色,仿佛瞬间得道了一般,问天听着无趣,待的心烦,暗自心道:“如若这便是那修仙,老子死也不修,和那道士做法、和尚念经有啥区别?”
那蓝毕邢三个时辰不饮一口水、不慢片刻倒也是真给把这道经里面的分篇内容给讲了个透,待他停下之后,蓝毕云双目睁开,缓缓道:“今日便到这里,以后四日一会,众弟子都要有所领悟才行!”
满屋弟子纷纷起立,抱拳低首齐道:“弟子必当刻苦修炼,不负四位师尊所望!”
问天最后一个起身,一见大家如此心诚也是跟着装模作样地学了一番,不过那微微翘上的嘴角却是心道:“终于解脱了,不知道再听下去,我会不会也得那疯症!”
“退下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弟子闻声全部都朝外面走去,好在大门较宽,出门也是毫不拥挤。
“问天,你却是留下!”身后又传来一声。
问天正埋头朝外走去,突然感觉身子一怔,回过头来看着屋中的蓝家四老,顿时苦笑,心道:“不会特别优待我吧,给我单独再将一遍吧?”
蓝家四老却是不知道问天的烦恼,看着他如同看着稀世之宝一般,而老四蓝毕松更是目光如剑在问天身上猛扫,仿佛要给里里外外看个透一般。
待众人离开后,大屋中寂静无声,问天突然觉得空间中有股子寒意,让他渗的害怕。
“不知道唤徒儿留下何事?”问天淡淡问道,他现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道:来吧,顶多再把耳朵折磨一遍。
蓝家四老相互点了点头,然后老二蓝毕云开口道:“是不是感觉这讲道十分枯燥?”
问天一听,不知道是何意,也是毫无顾忌:“何止枯燥,简直叫做折磨!”
四老脸皮都抽了抽,在家族中或者是众弟子前他们都是一番严肃像,如今刚收的弟子却是一点场面话都没说,直接说自己几人讲道是折磨人,真是气煞了,其中老三蓝毕恒刚要开口呵斥几句,而一边的蓝毕云却是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对着问天招了招手。
“师父,徒弟确实对于这讲道不感兴趣,不过你真要我来听,那我保证每次必到!”问天上前,抱拳说道,他可是怕这刚认的师傅一掌把自己给劈了,以前老爹就常说宗门子弟都是被当师父棍棒打出来的,而且看这先前满屋子的弟子对这哥四个的表情,那绝对的畏惧如虎,所以问天猜测这四人绝对不是说服教育的主。
蓝毕云捻须笑道:“这讲道你暂时也不用来了,跟随为师来吧!”
“二弟,不经过学道心之法,对于他的修炼大大有害啊,你切莫拔苗助长啊!”蓝毕邢赶紧说道。
蓝毕云却是摆了摆手,念道:“道基一途是对于普通弟子方可有用,而问天如今已然距离十六年岁将近,我必须赶紧让他伐毛洗髓,不然对于以后的修炼影响颇大!”
他说的果断,其他蓝家三老也是一时无言以对,再想这徒弟是他的,也是只好由蓝毕云而去,三人束手便起身走了出去,临走时,蓝毕松却是留了句:“万望二哥可要好生造就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