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狠厉程度不言而喻,若是躲避不及眼珠必被当空抓出!
钟潭岂是武夫!感觉扑面而来的凶猛劲气,身体舒展,熊腰一压,高难度的向背下腰,不偏不倚地躲过了致命一击,虽然那虎爪是贴着他的鼻尖扫过去的!
幸而未伤及要害,鼻尖隐隐刺疼的感觉令得钟潭嘴角愤怒地抽了抽!
还来不及起身,又一记破风声传来,一条坚硬却异常有力的脚板已经踏来!
若是被踏中……钟潭瞳孔闪过一抹惊骇,身体已经失去平衡,而且正往后跌去,无法避开了,情急之下本能地挥舞手中寒气逼人的黑色大刀,往上一提,犹如站立时的上勾拳!
“砰!”
“嗤啦!”
同一时间两种不同的声音刮人耳膜般响起。
地面灰尘被压下劲风拍起,旋即乌云般将重重砸地的钟潭环绕起来,远远看去宛若没有被套的乱棉花!
一脚踏下去,受力之处恰巧是脆弱的胸,就算不能造成致命伤也够他喝一壶了,利用八尺长方天画戟支住身体的贝鲁·夜嘴角抹过一丝骄傲。
纵然胸口被划开了半个身体的伤口,贝鲁·夜也满不在乎地抓起满地的灰尘,毫不犹豫地往伤口抹去,刚抹上去若干秒,淡淡的血丝却沁湿了稀薄的泥土,扩散在伤口附近。
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红色且细长的小蛇缠在他的腹部与胸口。
血腥味弥散在贝鲁·夜的周身,可他却无动于衷,因为伤口只是被划破半寸都不足的皮外伤而已,对他来说,这种小伤可以绝对无视它的存在!
“是条汉子!”迅速爬起来的钟潭不经意地随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眼睛嗜血地咆哮道。散乱的头发,浑身泥土的样子使得倔强的他略显狼狈。
“彼此!”贝鲁·夜嘴角微微一扬,极力压制着心跳的速度,调理呼吸的频率,右手支撑着方天画戟肃然而立,左手却抓住破烂的衣衫略微发力,薄薄的麻布短衫顿时被扯在腰间,随手打了一个小结,衣衫便巧妙地缚在裤腰处。
那一身彪悍的肌肉大块大块地跳动着,加之骇人的伤口,反而使得贝鲁·夜更显彪悍!
方天画戟在空中盘旋一圈,轰地一声横在贝鲁·夜之前,那稳扎的前蹲马步以及下意识双手抓住戟身前五尺与前两尺,证明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斗老鸟!
钟潭面色凝重,肩膀一抖,铠甲上的尘埃迅速弥散开来,大刀没有反光地在空气中打了一个横摆,有力地横在身前!
两人蹬蹬地大步迈开,方天画戟从天而降,那寒芒凝结地小铁勾在触到黑刀的一瞬间,方向一转,勾住刀刃用力一扯,却被大刀微侧,滑溜出去,大刀直直地捅向空门大开的胸口,感觉到爆涌而来的杀气,贝鲁·夜大惊!
身体强行扭动,方天画戟直插地面,脚下一跃,身体沿着方天画戟点了出去!
紧接着回退几步,画戟一震,直接把大刀硬生生挡了下来,“当!”大刀砍在生铁之上,金光星点四溅,接着这一抹瞬间微光,两人短暂地看到了彼此狰狞的双眼。
“喝!”大刀被挡,钟潭喘着粗气,两人同时顿了一下,旋即憋满一口恶气,前者手势微变,大刀的刃口顿时横切,横移刮向后者的手指!
金属的嘶吼之声激起金星迸射!
只见两人黑影挤在一处,不时听见身体碰撞之声,咚咚!
啊!
两人同时被对方凶猛的力道震开,谁也奈何不了谁!
与此同时,浓重的呼吸声响彻在清凉的空气中。
几番卖命恶斗,两人的体力逐渐不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英雄惺惺相惜的目光从两人的眼中射出,可彼此的对立关系也令得那种眼光多了一层淡淡的寒意。
此战圈之外,木城栾与铁柱两人的战圈却越战越勇,参将之外,他们的对手多了好许,属于被围殴的存在!
雍柯小镇的勇士们大多已经倒在盾牌与长矛之下!
形势很对我们不利啊!不知小镇的乡亲转移完了没有,赶紧的,你们的时间是我们的勇士用生命换来的!贝鲁·夜喃喃。
两人如同两座庞大的黑色山脉,互相凝望着对方,仿佛千年!月色之下分外玄异。
而铁柱与木城栾早已体力不支,他们不是修真者,也不是魔法师,更不是名震摩辛大陆的镇魔师,体力是有限而且极易消耗的!
眼下若没有援手的话,必死无疑!
两人在散乱的长矛与厚重的盾牌下,杀红了双眼,与官兵的对抗已经完全变成了本能的砍杀!
被别人杀死还是自我了断?贝鲁·夜沉吟,与敌人的碰撞旗鼓相当,他的手下解决铁柱他们后,他自己除了死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路可以选了。
他的双眼抹过一丝绝望,妻子,阿英!永别了……
“嗤啦!”铁柱的后背被长矛刺破,还好身形闪得快,但鲜血已经染红了精悍的短衫。
汗水布满的黑脸倔强地咬着牙,望着越缩越小的人肉圈,铁柱脚步挪了挪,却发现无处可挪了,死亡的气息掺杂在血腥味中肆意飘荡,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又从每个人的肺泡滑溜出来。
滑稽的是,铁柱手中的霸王枪已经刺得钝了。
木城栾满脸鲜血,面目可怖,从另外一个方向冲了进来,犹如闪电,银斩般劈开圆圈!
但又怎么样呢?进来也只能意味着两人一起死而已,也许,对于手足兄弟来说,能死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与荣耀。
“兄弟,今儿个咱两总算能圆‘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愿望了!哈哈!”铁柱黝黑的脸庞在月色中没有反光,却分明看见他坦坦荡荡的笑容。
“足矣,了却浮生一大憾事!哈哈!”染满鲜血的脸在银色月光的倾泻下,如鬼城出来的鬼脸!
雍柯小镇所剩无几的勇士们也逐渐向圆圈的两人靠拢,他们的脸雕刻般坚毅,没有死亡的恐惧,也没有活下去的渴望,就这样一直安静地看着周围杀气腾腾的青木铠甲士兵。
看着视死如归的勇士们,贝鲁·夜那颗杀意浓稠的心却微微地动了一下,也许,他真的有些偏执了,或许那两个令人尊敬的壮汉并没有妻子说的那般可恶,阿英的出走也许没有他暗中搭桥也会发生。
毕竟,尚武对她的吸引力,贝鲁·夜自认为自己与那男孩相比,人格魅力不是一两个台阶的差距那般简单!
“你们死不了!”贝鲁·夜凝神屏气,用阔别多年的江湖语气吼道,那模样仿佛一个救世主!
旋即手中的方天画戟在手中迅速挥舞起来,目标自然是不远处弯腰呼吸的钟潭,由于其职业乃将士的缘故,近战纵然厉害,可体力消耗太过于庞大,达不到一招毙命时,吃亏的便是他了。
眼下,钟潭的体力也同样恢复不少,龙虎斗必有一伤,所以,他们两人的鏖战胜负还未分出,便不能决定这场火爆战斗的形势走向。
“杀!”从齿缝里挤出这个令人心底发寒的字眼,贝鲁·夜的身体飞了出去。
钟潭瞳孔虚眯,宛如夜行的猛虎,震怒的气息在空气中压迫向一切生物,展示着王者不可侵犯的骄傲,纵使对方是一头犀牛!
手指扣动,大刀瞬间加长了手柄,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朴刀!
“当!”重金属的撕咬撞击的又一次震动,以两人为圆心,尘埃忽地扩散而出,宛如灵力对轰的残余能量!
月光之下,两人的脸都憋得通红,气喘如牛,汗如雨下,钟潭的汗水艰难地绕过胡须,钻进白领中,贝鲁·夜的汗水从脸颊上直落,顺着皮肤的纹路流淌,最后沿着胸口与腹部的伤口,溪流入江海地汇流下去。
汗水的盐碱刺痛着贝鲁·夜的伤口,咬着的牙松了松!那憋着的一股气力顿时如刺破的气球,干瘪了下去!
“糟了!”贝鲁·夜心中暗道不妙,叫苦之际,抓住机会的钟潭狠狠发力,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直接将贝鲁·夜的内脏震得忐忑痛苦不已。
手臂一麻,方天画戟遂坠落而下!
谁也料想不到战局竟是这般扭转,战斗中的勇士们惊得冷汗直冒,一双双眼睛不得不一边防范身前的刀光剑影,一边斜眼扫视镇长的战圈。
空门大开的贝鲁·夜退后几步便失去平衡,朴刀紧紧跟着他倾倒的方向破风劈砍而来,如此狠厉的刃风,若是不幸被劈中,小小的头颅便要跟扛了自己多年的肩膀说再见了。
幸亏钟潭的朴刀是横劈,如若是一台机器可以在力道正猛之时忽地转向竖劈的话,就不是擦着嘴唇掠过那般悬而又悬了。
“噗嗤!”钟潭脚下力道不弱臂力,用力踏去,脚下的贝鲁·夜承受不住如此大力,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差点晕过去。
冰冷的朴刀顶在了柔软的喉咙处,贝鲁·夜混沌的思维顿时清醒,一双怒焰喷发的卧蚕眼似乎要将对方吞噬地瞪着钟潭!
“武艺了得!敬你是条汉子!自己了结吧!”钟潭不多的淡淡笑容出现在僵硬了许多年的脸上,很友好的样子。
贝鲁·夜皮笑肉不笑地看看那柄泛着黑铁的朴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欲发力,让刀尖刺破柔软的喉咙,结束打了败仗的耻辱!
“叿!”怪叫声犹如鹤唳!
呈直角三角形的贝鲁·夜与钟潭两人同时惊疑,目光与停下作战的勇士、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圆若银盘的超级大月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巨大的月亮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庞然大物,看那巨大翅膀伸展的样子,好像一头远古大雕!
究竟是什么东西目前尚不能确认,因为它是背着月亮的,正面藏在黑影之中,人群在地上仰望之时,只能看到黑乎乎的犹如剪纸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