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尚武吐了一口浊气,面带微笑,雨水灌注而下,流进了他的眼睛,少年却没眨动一下。
天灵自动吸收流散的灵魂,带来的力量足够他呼吸一阵子了。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们动手么!”尚武对着那些强大的敌人大喊,面目狰狞不堪。
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堆杂乱的尸体,眼角都不约而同地跳了跳,要战胜这个少年,定要一番苦战!
尚武掌心紧了紧,如临大敌般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最惊险的便是被噬魂魔君打落五子崖的那次!
差点丢了性命!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尚武摆了一个行头,坚硬地挺在雨中,犹如一尊大理石雕塑!
背后绕出一名军校,对着顾满天耳语几句,令尚武惊讶的是,那些人仿佛丢弃垃圾般撇下他,全部原路飞回去!
看起来很燎急的样子。尚武愕然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难道是幸运女神降临了么?
这场雨好大,大的让人想彻底昏厥过去,不再醒来!黑色的风游离在炎龙帝国的土地上,朝着那名少年曾经流过泪的地方涌动。
所有城市都败坏了,土灰色的城墙掩埋在阴霾的云层之下。
冷风在独行人的脸上不断地挥舞着爪牙,撕刮得人皮肉生疼。
绵延几座山,一座山峰陡峭的崖壁上仙云缭绕,初冬的落叶都黏在了雾中。
雨雾中还站着一群人,阿英全家、尚武、蓝熏、铁柱!
他们看着隆起的一堆新土,没有说话,尚武往前迈了一步,忽地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着少年萧瑟如冷风的背影,莫名地感伤四处飘荡,雨湿冷地下着,而尚武却没有撑伞,阿英撑着一把伞,把肆虐的雨水拒在油纸之外,所有雨水均顺着伞骨滑落,清脆绮丽,正如尚武鼻尖滑落的泪花。
父母就这般走了,永远不再回来,不会扶着他的额头嘲弄地看着他笑,不再提着细长的扫帚把捣蛋的他与从军追的满屋子乱跑,不再因为他的偷懒而罚他头顶一瓷水扎一个下午的马步!
“孩子!你冷么?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呢?”伤心欲绝的少年耳畔响起母亲温柔的声音,她的后面还站着威严而又伟岸的父亲!
尚武停止哭泣,举目四望,不论远近都是飘散如牛毛的细雨和缭绕山头的白雾。
阴冷的环境没有留下温柔甜美的音容笑貌的痕迹。
众人看到少年挂着泪珠四处张望,却不知他为何失神落魄,只当他是伤心过度吧。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尚武才从失神的状态恢复过来,跟着贝鲁·夜铁柱一行人往山下走去,阿英与蓝熏则寸步不离。
回到阿英温暖的家,尚武一大早就上了床躺着,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舔自己的布满鲜血的伤口。
明天,他就打算赶往黑森林,与师傅臧老汇合,看看师傅的下一步打算,看看能不能套一个完美的计划,既能报了与列夫家族的不共戴天之仇,又能得到师傅的支持!
“笃笃!”还在睡梦之中的尚武被轻微的敲门声惊醒了,他爬了起来,推开窗户,从焦黑的茅草上地下的雨珠敲打着被霜打焉了芭蕉叶。
雨已经停了。
打开门,两张完美却又风情万种各有千秋的脸蛋出现在狭小的门口。
尚武有些窘迫的表情出现在睡意朦胧的脸上,要是有一面镜子,尚武觉得自己的脸型肯定有些脱节。
“美女,有事?”尚武笃定地问道,他尽可能装傻。
“喂,大侠,我们可不会留在这个地方哦,我们是来守着你的,最好别想逃!”蓝熏有些蛮横地吼道,小手指头还在尚武干瘪的胸肌上敲了敲。
“我们怕你跑了!”阿英说道,“武哥可是我的未婚夫!”
两人自顾自地坐在乱糟糟的床上,一副“你爱干啥干啥”的表情。
尚武用右手拍拍光滑的额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甚是可怜,男人的事业女人应该无条件支持的呀,这两个曾经水火不相容的家伙怎么鬼使神差地聚到一起了?
“你们别胡闹了,你们以为我去旅游啊,还是什么观光度假?报仇,杀妖!懂么?万一你们出了什么事,这不是叫我把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么?你们最好给我在这儿好好呆着,等事情弄好了我就回来!”尚武撇了撇嘴,双手捂住脸庞,来了一个干洗脸。
“不行!”蓝熏以一个女皇般不容拒绝的口吻几乎把这个可怜的小屋子震塌!
尚武捂紧耳朵,表情痛苦。
“武哥,你就带我们走吧,我们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再说我们可以给你做饭、捶背、洗衣服啊!我们不是拖油瓶啦!”阿英以异常柔美的声线旁敲侧击地敲打着尚武本就软得一塌糊涂的心墙。
“唉,不让你们走是为了你们好,要是天下太平我哪里会拒绝你们呐?这次情况特殊,你们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就会回来找你们,好不好?”尚武苦口婆心,就差额头冒汗了,对付女孩,有时候真累得够呛!
“不要!”两个女孩仿佛早有预谋地异口同声!
尚武有些憋气,甚至有点生气了,板着一张死人脸,懒得再理她们,套上另一件干净的白袍,缠紧腿肚的绷带,然后就与跑了出去!
两个女孩傻眼了,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出这招,这是什么路数!
尚武把大致情况与贝鲁·夜夫妇交代了一下,要他们照顾一下这两个女孩,只要没有军队偷袭或者进攻这个小镇就不要捏烂给他们的玉符,只能在突发情况捏烂玉符,他就会赶过来。
两个女孩冲进客厅时,尚武已经跳了出去,然后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门前受着冷风的黄菊上。
两个女孩无奈地流着泪,看着天空。
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木讷地返回各自的房间。
臧老盘腿坐在山洞最深处,墙壁上摆放着亮晶晶的夜光水晶,宽敞的石洞中间燃着一堆火焰,令原本冷冷的山洞增添了不少温度。
臧老气息平稳,双眸紧闭,一只手手印翻动,他调息着体内的脉络,整理者开始出现不畅的灵力。
他老了,一千余年的寿命,逐渐衰退的机能令他在很多时候都感到力不从心,也许大限不远了……
小火匍匐在火焰的旁边,跳动的火苗在它出神的瞳孔里不断跳动,它的眼睛没有眨动,仿佛在想自己的心事。
也许是它的后代,也许是它的妻子,抑或是它年轻时暗恋过的一头美丽的雌性麒麟兽。
在这里,时光仿佛停止了流动,一人一兽之间的纽带便是若有若无的气息。
“终于来了。”臧老睁开浑浊却又闪着精光的双眼,露出平淡的笑容,无风无雨。
小火则相对比较激动,忽地就地跃起,一溜烟窜了出去。
“师傅!”尚武稍显稚嫩的声音在洞口叫了起来。
小火添舌的声音不绝于耳,笑声与麒麟兽的低鸣声交织在一起。
尚武的头发湿了一大片,衣服散发出淡淡的湿气,这一路令他好赶啊,结界影响速度,他没有开启结界保护,反而关闭结界,提高到最高时速,花了五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赶在天黑前来到臧老标明的地点!
臧老笑呵呵地从石台上走下来,小火高兴地蹦蹦跳跳。
尚武给臧老鞠了一个躬,在臧老的示意下才在火焰旁坐了下来。向火焰取暖,在这么冷的天赶路,特别还是在高空赶路,那种温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为师有些事要跟你说啊,关于魑魅的东西!也可以说是魔鬼一类的东西!我们的任务太多了啊!多得让人觉得时间不够!”臧老叹了一口气,这可不是他老人家平时的作风。
尚武转过头,很认真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师傅,他今天很奇怪,尚武却说不上到底奇怪在哪里。
“师傅您说。”尚武边拧衣服便说道。他的嘴唇被冷空气冻得有些发紫。
从昨天的磅礴大雨开始,气温就一直下降,降到令人有些受不了,虽说是冬季了,但初冬还不至于如此之冷吧?
“尸妖已经完成了新一轮的进化,已经发展到四千头尸魁!再发展一千头尸魁他们就会拥有自己的尸王!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具有智慧的军队了啊!”臧老淡淡地说着这枚重磅炸弹!
“嗯?师傅您没有说错吧?您的情报准确么?我怎么感应不到?”尚武惊愕的脸有些扭曲,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个大苹果!
“是真的,千真万确,以我的经验,他们大概集结在摩辛大陆的中洲,那里有大片的妖气,黑色的雾障,永远不会下雨的天空,没有任何阳光会从云层降落,是一块孕育尸魁和尸王的好地脉啊!”臧老在火焰旁边开始负着两手来回地渡步。
“我不明白!”尚武像一个刚进学前班的孩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臧老,希望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知道一千年前的大战罢,我的一个强劲的对手,就是尸妖大军里的头儿,尸王!他没有死,只是陷入沉睡!只要攒够五千个尸魁,所有尸魁结出一个奇异的法阵,然后,消耗自己一半的魑魅之气,令沉睡的尸妖之王苏醒!然后摧毁这个世界!”
“什么?”尚武的手有点抖,他害怕了。
“也就是说,一头尸魁统领一万头尸妖,一头尸妖统领一百头丧尸!你说我们的敌人有多强大?”臧老说出了计算公式,然后坏坏地抛给尚武一个问题。
“哦……”尚武愣了,有点打击,就他和臧老两个人对付数以万计并且头头身怀绝技的尸妖、尸魁、尸王!不是蚍蜉撼大树么?尚武全身立刻涌上无力的感觉。
“你是不是害怕了?”臧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