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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爱在深秋(2)

在乡下,有的是大量的时间读书学习,兰不用再偷着躲着写东西了。可是,兰的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白天还好过,但当暮色渐沉时,兰一个人对着昏暗的灯光,对着黑沉沉的长夜,开始思念林和女儿。她想起林宽阔的肩膀,想起林伟岸的身躯,是那么的坚实而又有安全感啊!兰最害怕乡下的夜晚,漆黑一片,仿佛有无数幽灵鬼魅在游荡。空荡荡的寝室,寂无声响的校园,让兰毛骨悚然。兰想起了温暖的家,想起了家中的欢乐,和林在一起,兰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恐惧的感觉啊。啊,原来在内心深处自己还是深深地依恋着林的。虽然他们在生活志趣上有太多太大的差异,但他们毕竟还是深深地爱过啊。

带着不绝如缕的思念,兰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一路上,兰设想着林和女儿见到自己时的喜悦,在离开后才知道他们俩对自己竟是这么重要啊。有些东西当你拥有时常觉得无所谓,但失去了就会感得它是多么宝贵。许多天没见了,兰期待着林问寒问暖的话语,谁知林看到兰却抱怨她说:“以后别那么频繁地回家了,不觉得累吗?”兰惊讶地看着林的脸,又要负荷繁重的工作又要照顾女儿,林因过度劳累而显得憔悴了,兰不由得一阵心疼。“怎么,不想让我回来,那我以后永远都不回来了!”兰赌气说。“我是心疼你。”林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这时,林的手机里飘来一阵动听的音乐,兰无意中随手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新短信:“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啊,兰顿时感到一片茫然和无比的委屈,心中忿忿道:怪不得不想让我回来,原来是有了红颜知己了啊!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兰慌忙拭去,她不想让林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兰想:林,当我感觉到了你的珍贵,想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痕,你的心却要远离吗?难道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那个夜晚,兰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曾经,他们是那么相爱。刚认识林的时候,林总是乐呵呵地陪着兰到这到那,不厌其烦地帮兰做任何事。结婚以后,林日渐疏懒,迷上了打牌打麻将,再也没有闲情和兰一起散步看风景了。除了工作,林的时间都给了牌桌,他很少照顾孩子,更没有注意到兰眼中的失落。兰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难道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爱,真的已经远离了吗?有一段时间,兰以为自己不爱林了,离开了林自己也能生活得很好。可事实证明不是那样,在这之后的几天里兰感到了深深的痛苦。林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人,他的爱自私而又炽热,就像一团熊熊的火。可对林的爱兰多抱以冷淡,她静得就如一泓冰水,任何烈焰也无法使她燃烧。心与心之间的裂痕也就是这样悄然出现的吧。于是,林也变得日渐沉默了。这时,无论谁的一句简单的问候也许就会唤起他心中的感动啊。兰想自己曾经不知道珍惜林就如林不知道珍惜生活。不懂得珍惜的他们终于都得到了惩罚。在经历了一番波折后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昨天,兰因事耽搁了回家,兰不停地看手机,多想能得到林的询问。可是却迟迟不见林的电话。兰强忍住不给林打电话,心里想林一定是把自己忘了。兰想着想着不禁泪眼婆娑,心里想回去后一定和他大吵一顿!可快到家时却接到林的电话,当时,心中的怨恨又不知为何消失了。当林带着女儿从学校匆匆赶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兰真想扑到林的怀里大哭一场。

经过了懵懂的春、沉闷的夏,这一年来他们几乎都是在争吵和冷战中度过。而今,已是深秋了,寒风吹在身上好冷好冷,林的那一双温暖的大手此时是多么亲切。兰现在才知道这个家还有林对自己是多么重要。兰想她是应该放一放自己的爱好,多花些心思和精力在林和孩子身上。而林,不也该放下那些无用的纸牌,多用点时间来陪陪自己和孩子吗?她想只要他们用心去努力了,这个家还会和原来一样快乐而且会越来越幸福的。只是,林的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

时钟已经指向深夜二点,却还是听不到林的脚步声。兰就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漫无目的地敲打着心情。夜色阑珊,一片橘红色的灯光笼罩着她,杯中的绿茶冒着热气,洁白的菊花散发着幽香,女儿在梦中翻转小小的身子,这一切是多么温馨啊!

兰来到窗前,凝视着远方闪烁的灯火,冷风吹在她纤瘦的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人生就像一棵开花而又需要修剪的大树,有太多的东西难以割舍的东西啊!兰回到电脑前继续敲打着那些随意的文字。兰想,她要把这种心情告诉给每一个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或许能给他们一些启示吧。

空樽梦断隔婵娟

年夜,千家万户,灯火辉煌。

窗外,禁烟火炮竹的现代化城市中,那些童心未泯的人们跟城管捉着迷藏似的,让鞭炮声此起彼伏着。似乎想以此来提醒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应该欢乐,应该喧闹。

声声的炮竹,偶尔,在东方炸响,似一声声的贺岁;少倾,南方的夜幕下突燃的烟火骤然间璀璨了一方夜幕。闪亮,熄灭;俄尔,朝北的淡蓝色天空瞬间闪过一束七彩星光,猛然间散落开去。接着,仍留有太阳西斜的余温的苍穹又让人毫无防备地陡然间升腾起一束束的夜的礼花,绚丽多彩,绽放着刹那间的美丽,形成一条条划过银河的彩绸,摇摆着各自细嫩的小蛮腰,婀娜多姿地朝着海的方向逐渐地坠落。如流星划过夜的迷惘,让天地间披上一袭袭节日的盛装。如T台娇模般,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势。使大地将幸福轻轻地悬挂在冬日的夜空里,缓缓地向古老而传统的东方民族吟诵着一曲曲幸福的礼赞。

午夜,钟声响彻大地,远处的烟火伴着一阵阵不知疲倦的喝彩声在这夜,放肆地喧嚣,仿佛要在一夜间卸下一年的辛劳。此刻,窗外,又是一年除夕夜……

温雨馨,一个娉婷玉立的女子,此刻,正站在自家不足十平米的阳台上,漠然地眺望着远方。静的树,远的山,岿然矗立着,陪衬着她孤独的身影,静静地聆听着这个城市的欢乐,却让自己置之度外。她一如既往地独守着这散了着浓浓的年味儿的除夕之夜。虽然窗外灯火辉煌,却不能让她的心间有丝丝的年的韵味。

独守着这一窗的节日盛典,雨馨的嘴角不由得渐渐地泛着淡淡的微笑,不知是涩还是甜,就算是与这午夜的钟声作一个回应或者是自我安慰吧。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年夜!微笑,只是给自己一个轻泛于心海的祝福,从眉宇间浅浅地漾了开去。此刻是,腮正艳,发还青,未曾想,心却已憔悴……

阳春二月的风,温柔地抚上了洁白的窗纱,些许的凉意,教雨馨不得不施施然转身,客厅里,CCTV仍然在播着热火朝天的喜庆节目。随手将音量调到最小。电视机旁的高脚花瓶里,几枝香水百合怒放着夜的温馨,和着几上茂盛的水仙,满室散发着浓烈的芳香。洁白无暇的墙壁上,衬上一幅大红“福”字,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耀眼,她不明白自己今年为什么不象往年一样,只冷眼看别人过年,如今却也象邻居们一样贴上大红的“福”字,糊上吉祥如意的春联,附和着浓郁的年味儿过着不属于自己的空洞的年夜。

纤纤玉指,划过白黑相间的琴键,无心成曲。双眼却无意间碰触到闪着迷离星灯小酒柜上的那一对浑圆小巧的红酒杯。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出这对珍藏已久的酒杯,看着它们,蓦然地,心中一直拒绝的思念如山洪般爆发,疯涌而至,汹涌澎湃在心际。

拥有它们,那是多年前的一个暖冬。日子过去得太久、太久。久远得让雨馨感觉那段幸福时光已模糊得恍如隔世,如梦似幻地不曾拥有过。

刹时,为自己仍然能够坚贞地守候着那一段如痴如醉的远去的深情而无奈着,楞在钢琴旁,让那迷离的淡黄色的星灯牵引着她的目光许久,许久,不愿离开。

绕过客厅,前行,酒柜前,驻足翘首凝眸,夜空中的烟花仍然在一明一暗地闪着七彩的光,闪烁,熄灭……

把玩着曾经共同深爱的玻璃杯,透过灯光,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杯身倒映着一双相思的眸,竟无语凝噎,怅然若失。

乏力地踱回客厅,将身体嵌在柔软的沙发里,冷眼看窗纱,被寒风吹得婀娜着漫妙的身姿,伴随着电视里欢快的拍子,不停地来来回回地找寻着主人的身影,似乎她也在寻找着寒冬里的一丝丝温暖。

一对酒杯被雨馨紧紧地捧在双手间,它们仍然是那么的美,小巧的杯身泛着水晶般的光,如婷婷玉立的少女般孤清,满溢着岁月的遗憾,教人饮尽相思的惆怅。

酒未入喉,泪先流,半盏残红半盏愁,,瞬间湮没于娇鲜凝眸的红中。

仍然是除夕之前的日子,大街小巷都在传递着过年的热烈气氛。雨馨与陈曦也正为过年购置新年礼物。

“陈曦,快来看,这一对小小的高脚杯好可爱、好漂亮哦,可惜它们是非卖品哦,只能买了这支进口酒,才能附送这对可爱的酒杯。”

天虹商场烟酒专卖柜前,温雨馨被那对红酒杯吸引得迈不开步子,此时,早已走到其他商品前的陈曦此刻听到雨馨温柔地呼唤,急忙往回走来。

爱怜地看着心爱的人儿迫切喜爱的样子,陈曦嘴角轻轻地泛着丝丝的笑意:

“小姐,请您拿那对酒杯给我看看,好吗?”

“对不起先生,这对酒杯是非卖品,只有买了这支洋酒,才能赠送的,别的品牌酒是没有的,只有我们这个品牌的酒,因为快过年了,也为了促销,特意在厂家订制的专用模具,定做了这款酒杯为赠品,送完即止的,市面上是绝对没有这款酒杯出售的。”

售货员小姐仔细地介绍的同时也彬彬有礼的递上那对包装精美的酒杯。并不失时机地捧出那支几乎是雨馨几个月薪金的洋酒。那标价让雨馨吃惊得直冒冷汗。她悄悄地吐了吐舌头,轻轻地拽着陈曦的胳膊:

“陈曦,我们走吧,我现在不喜欢这酒杯了,走吧。”

可惜被陈曦拥得太紧,雨馨没能牵走他而被他紧紧地拥在身边。仰首与俯视间,是爱慕,是疼爱。

手捧着这对可爱的小酒杯,看着它们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雨馨象个快乐的天使般被陈曦拥在怀里,直到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雨馨仍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对心爱的酒杯。

前方红灯,停车。

双眸一眨不眨地仰视着身边这个可爱的人儿,雨馨柔弱的双肩轻轻地依偎着陈曦,她多么想,此刻就能与之共赴白首,可叹后视镜中的自己腮正艳,发还青,不知白首与谁共?想着想着,不由得频添一段愁,有泪,滑落。

陈曦轻轻地拍了拍依在身边的雨馨:“小傻瓜,怎么了?不喜欢这对杯子了吗?”

雨馨梨花带雨地摇了摇头:“陈曦,你说,我们今生都会如此相爱到老吗?”

“又说傻话,你累了,靠着吧,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到家了。明天,我们还要去看海呢!”

说着,拿过车里备用的长方巾,为雨馨披上。

雨馨不知是累了还是心醉了,她深情地凝眸于陈曦很有菱角的侧面。那一刻,音箱里飘荡着温馨而轻快的萨克斯风,似有似无,似是梦中,又似清醒着,只是手中仍然紧紧地捧着那一对心爱的玻璃杯。

梦中,仍是陈曦的那一个侧面。在海边,双手相牵,长袖漫舞,奔腾的浪花,追随着他们幸福的脚步,浅浅地拍在柔软的沙滩上。

没有钢琴,没有音乐,可是,在他们心中,有的却是甜蜜与温馨……

从他手掌中的力量,可以感觉到:爱,在彼此心间不断升腾!

从他拥着的温度,可以感受到:爱,在海枯石烂间永不泯灭!

俯首间:“在天愿为比翼鸟!”

仰视间:“在地愿为连理枝!”

晨风摇曳着寒露渗透了双眸,不知是梦中的海水太涩还是现实中的雨露太凉,半梦半醒间,一滴清泪冷醒了雨馨,她微微地挪开了身体,就在那一瞬间,手中的一只玻璃杯不经意间滑落,跌碎。就如这梦!

如今,唯有雨馨独自轻抚这一只满溢着岁月的遗憾的空杯,饮尽相思的惆怅……

从此,再也没有俯首仰视间的爱,只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情。

寻找的人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过着,他除了工作,依然爱好喝酒、打牌,时常夜不归宿。而她,除了工作依然带孩子、做家务,间或种点花草、看几本书。她劝他几次无果,之后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她偶尔从西窗望着远天落日,仿佛一眼望到了生命的尽头。心底的某个角落里,有一声轻轻的叹息,有些许的悲凉。

他并未挑剔她的什么,虽然,他巳不像当初暗恋许久之后,得到她时那么的感到幸福,但他对她还算满意。

直到某个夜晚,他终于说出了对她的不懂:

工作中你是骨干,沉稳历练,有点高深莫测。而生活中的你,单纯善良,傻得可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她听了,呆了片刻,心里觉得委屈,却又无言以对。是啊,无论是她平时太内敛,还是他对她少了一份关心,一两句话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她于那个春天辞职去了南方,她的行为让许多人不解,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却一个人去外面闯荡,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而她在离家的列车上,一直地哭个不停。

她走之后孩子有爷爷奶奶带着,他依然喝酒、打牌,只是每次回到家里,不见了她安静的身影,不见了为他亮着的桔灯,他开始觉得冷清,也开始了对她的思念,但他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必境,在南方工作收入要高出好多,家里经济上要宽裕很多。

他们开始牛郎织女一样的两地相思,更多的时候则是孤独和寂寞。于是,他闲着的时候开始上网,打麻将、斗地主,偶尔四处闲逛或者聊几句天。

一个深夜,他无意在浏览栏里点出了一个页面,一些清新淡雅的文字吸引了他,字里行间的情愫,柔如雪、痴如水。心情,于无形之中变得鲜活而明亮起来。他甚至开始想象,文字的主人是不是也这样美丽温柔?又想,或者不是美丽的女子,但一定是柔情似水的人儿,若得了这样痴情柔婉的女子,花间月下……,如此……这般……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人啊!

想归想,终究只是虚幻的影子,心却一天天魂不守舍,恨不得真的能找到仙人指点的路径,达成这个心愿。

好容易盼到夫妻团聚,久别如新婚、好不高兴。恩爱之余,他仍然对那心中女子念念不忘。一日黄昏,风轻水暖,俩人江畔散步,他忍不住向她说起,她听了不以为然,说:

“网络女人,自当不俗,不过,多半也是寻常女子,业余消遣,于字里行间舒展心情,也许你在路上与她同行,也未必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口中虽说;那到是,仍然流露出仰慕之情,她便轻轻诡笑起来。

问他读过她哪些文字,他一一说起,不料他每说上文,她便接出下文,他惊诧不巳:

“莫非,你认识她?也喜欢她的文字?”

她嘻笑逗他说:“岂止认识,想那豆蔻芳菲的季节,我自槐荫小溪飘流而出,渡千山万水,便是为赴她今生之约啊……从前,不只是你不懂她,我,也不太懂她……”

等他醒悟过来,惊喜:“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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