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把碧蓝的海面渲染得微黄,浪花翻涌起的跟头映着碧蓝天空里的朵朵白云,微微的海风正吹动着海滩上的五彩旗帜,在翩翩的舞动中迎接着假日海滩活动的到来。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里翰墨穿着整洁的蓝色衬衫站在金尚智房间的门口不停地敲着门,在轻声地呼唤着她,提醒她起床。
喊了几声之后,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度的让里翰墨感觉到有点奇怪。平日里见金尚智很早就起床了,为何今天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敲了这么久的房门也没有开门,莫非是她已经出去了?
里翰墨把手贴近门边,轻轻地用力一推。房门顿时就发出了“吱……”的一声长音,好像是恐怖片里面的声效配音一样,顿挫中带着点幽怨。
里翰墨往房间里面探着头就走了进去。房间不大,不用转动眼睛就可以把房间里面的物体一览无余,有着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尽管是这样,里翰墨却始终都没有发现金尚智的踪影。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这无疑是金尚智的心里最想追求的一种的方式,无奈造化弄人,让她一直想要追求的东西就这样轻易地成为了泡影。
她站在高高的楼顶边上,静静地往夏子声家里的方向看去,听听那个一直敞开的窗台是否会再次传出歌声来,她站在此处是否能够听见那悠扬的歌声,也在偷偷地感慨着自己前些日子遭遇到的挫折,说不在乎那都是自欺欺人。
一阵海风夹带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渐渐地打湿了金尚智随意披散的头发,无意间一颗冰冷的泪珠滑落至了脸颊。她却淡定地装作若无其事伸手擦拭,然后把沾在手指上的眼泪藏在身后拧碎,坚决不让自己看到变得如此脆弱的自己,她还是希望自己像当年那个勇往直前,天不怕地不怕,历尽万千磨难都想要成为艺人的自己。
她一直在静静地注视着夏子声房间的窗台,似乎若有所思。一向自称好视力的她此时看到他房间的地面上都是凌乱一片,很多的东西都是随意地丢在上面,就像是一个废弃的杂物间一样。
一时间恍了神,竟然忘记了自己上来楼顶的目的了。金尚智此时伸手摸着脑袋回想着,片刻才忽然想起来,她要操练一下舞蹈的一些基本功,来中国的这一段时间里也没有操练过了,估计骨头也变得生疏了。
夏子声此时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背心,揉着有点模糊的眼睛走到房间的窗台边上,正向着远方眺望着。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在他右前方的楼顶上翩翩起舞。舞蹈的工作非常的动感和有张力,在蔚蓝的天际下划出无数个穿梭的身影,犹如海市蜃楼一样虚幻着真实。
夏子声看得有些发呆了,心里在想,自己在这个房间里住了那么的久,还是头一次看到远处的楼顶上有女生在跳舞,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着这个世界上的无奇不有。
可惜的是,他们家的窗台离女生跳舞的楼顶还是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他的视力也不是很好的那种,也只能是看到跳舞女生的整个外轮廓和疯狂摆动的金黄色头发,至于她的脸蛋长得什么样子,她到底是谁也全然不知,只是一度的觉得好奇。
突然,夏子声看到了跳舞女生的身边出现了一位男生,伸手给她递过去一件黑色的薄外套。至于是不是薄外套,他也不能够确认,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类似罢了。
“尚智,你怎么一大早跑楼顶上来了,我正到处找你呢?”里翰墨的语气中满是关心,“早上天气冷,穿上吧?”
金尚智把最后一个舞蹈动作结束,转过头去看着里翰墨,便伸手接过了他手上拿着的那件黑色的薄外套,非常客气地说:“谢谢。”
“不用谢。”
“尚智,你舞蹈跳得真好。”里翰墨不由自主地夸赞了一下她。
金尚智突然感到害羞地低了一下头,说:“哪有,很久不跳了,筋骨都有些生疏了。”
里翰墨笑了笑:“我们下楼吃早餐吧?一会还要去海边呢?”
“海边?”金尚智突然疑惑地问起了他来。
“是啊!你上次不是说我一起去参加那个“假日海滩”的活动吗?你难道忘了吗?”
金尚智听完里翰墨的话,就突然有些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傻傻地笑了笑说:“是哦!我差点都给忘了,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那我们现在就下楼吃点早餐就出发吧?听说现场有免费拍海滩艺术照的名额,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够幸运地抢到。”
金尚智依然冲着他微笑着,轻声答应了一句之后,就跟在里翰墨的后面下楼去了。
夏子声看着他们消失在了楼顶上,就把身体转了回去,脚下正踏着人字拖鞋走到衣柜前,依旧是穿起了那白色的衬衫和深灰色休闲鞋,发型每天梳理得都是差不多一样,只是现在他已经把稍长的刘海剪得有点平齐了而已。
他依旧背起放置在整洁桌面上木吉它,不急不忙地走下楼,空荡荡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厨房里的那些餐具估计也已经是发毛了,灰尘应该也是积得挺厚的了。
这么多年来,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家人温暖的早饭、午饭和晚饭,只有那永远都是单调的问候,家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让他睡觉的地方和让他进行歌曲创作的地方,空洞的让他投不下任何的一点情感。
仔细想想,他们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事情,应该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让他的脑海里勾不起任何一点记忆的碎片。
夏子声与他的三位乐队伙伴如约抵达“假日海滩”的活动现场,在一辆小卡车把他们的乐器送到了现场舞台的后方时,他们四个人立马就顾不上吃早餐了,都忙着七手八脚地把小卡车上的乐器给卸下来,然后重新地安装在舞台上等待着节目的演出,这一次的演出已经不是他们这支乐队第一次路演了,之前都有参与过大大小小不同场次的路演,只是节目都是一些小投资,费用自然也不高。
而他们这一次接到“假日海滩”主办方的活就不一样了,价格也比之前的那些的小路演高出很多,而且还有额外的红包奖励。也仅仅是因为这一次是关于青州市文化旅游的一个重点开发项目,而且主办方也是相当的有钱,在青州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了。
更令他们感到兴奋的是,青州市的电视台也会外派记者过来进行活动现场的新闻采访和活动节目录制,到时候他们这支乐队在舞台上精彩的演出,也将会透过电视台的拍摄机器传送到电视的大屏幕前,想想那也是一件令人值得骄傲的事情,也会激起心中那一点小小的自豪感。
当他们把乐队的线路接通好在舞台上的时候,主办方的一位负责人就突然地把他们叫到了一边,不急不忙地把手中那份已经拟好的路演协议交给他们签名确认,只有通过这样的一个正常的程序,他们的这支乐队才能够拿到属于他们的酬劳。
夏子声有些兴奋地把整张协议上的文字一字不差地读完之后,就立马质问着主办方的负责人说:“之前我们谈的不是两千的酬劳吗?怎么现在都变成了一千五百的酬劳了呢?”
负责人一听,连忙地解析说:“之前我们主办方选定的节目不是很多,所以就决定多加给你们,让你们多演唱几首歌曲,现在我们主办方又找到了一些新的节目加入,再加上这些经费是固定的,所以只能是减去你们的一些了,事先没有通知到你们,还请你们原谅。”
夏子声把手里的那张协议在负责人的面前重重一晃,语气特别重地说:“你这不是在耍我们吗?我们自己租了小卡车把这些乐器拉过来都不止五百块啦?你给我们的这是什么理由,什么临时增加节目?你最好给我们讲清楚一点。”
负责人此时的脾气也开始有点火爆了,怒瞪着他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想我怎么说?反正协议就摆这了,你们爱签就签,不签就给我滚蛋。”
负责人狠狠地撂下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了他们四个人站在海滩上四目相望。
夏子声一气之下想要把那张协议给撕掉,无料被王建阻止了他的行动,叹了口气说:“千万不要撕啊?既然东西都拉过来了,不能就此罢演吧?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一千五就一千五了,总比没有的好。”
“是啊!是啊!”顾东华和顾东临异口同声地说着。
看着他们三个如此的反应,夏子声也只能是强忍着心里的那口气,明摆着主办方的做法就是在欺负他们,欺负他们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只能像是刀尖下的鱼俎那样任人宰割,最后也只能万般无奈地签下那条协议。
回到舞台的后台里,他们四个人依然万分投入地记着歌词,看着乐谱,他们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去故意把节目做的很坏,始终都在珍惜着每一次登上舞台的机会,无论是大舞台,还是小舞台,也无论舞台下有多少愿意真心听到他们唱歌的人,但是他们始终都是怀着对音乐热爱的那份初心,不会被繁庸的世俗所改变,他们始终都是那群热爱音乐的追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