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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再是人物又怎样,栽在我们余老板手上的人物还少吗?得罪了他老人家,哪个是活出来了的啊!等钱送来了,我们马上就动手,不要出错啊!”

“知道了。”

“照他老人家说的,尸体肢解了放进不同的麻袋里,扔到这房间里的杂物堆里,不会被发现的。等过几天这房子就要爆破了,到时候这小子就要随着炸药灰飞烟灭了,连一根毫毛都不会留的。”

“呵呵,有意思。”

“老板的策划是不会错的。”

周正宏的表情很难看,这让晓晴心里更加不安。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宝马轿车停住了,正好挡在小区的门口。周正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停车的方向,耳朵里继续听着。

车里走出了一位中年男人,一身黑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箱子。

晓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了小区里,而周正宏的耳朵也没有闲着。

“来了,已经上楼了,我听见了,快,行动!”

就在这一瞬间,周正宏伸手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顶上了一枚子弹,在晓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扔下耳机,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怎么了啊?”

“待在那里!”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啪……”

不知道是耳机里,还是居民楼外面,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黄昏里宁静的小城,让它承担了它本来不因该承担的角色。

晓晴坐在椅子上向着打开的车门望去,她亲眼看见周正宏的脑袋应声溅出鲜血,溅在吉普车的前车盖和挡风玻璃上,他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一种本能要驱使晓晴喊出声来,可是她此时的喉咙里却什么都喊不出来了,因为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硬东西顶住了。她微微转过脸,看见打开的车门外面,余老板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枪,正抵着自己的脑袋。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有大约一分钟的时间。

“老板,老板,您怎么也在啊?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外面也有枪声?”那两个人从楼上跑了下来。

“废物啊!小声点儿,白养你们了,你们都被盯上了,还在嚷嚷!赶快回去收拾!”余老板转过头对着他们嚷道,“照我说的,快给我处理了,然后拿上钱快滚。还有,那边的那具也给我用同样的办法处理了,快!”

“好,好,那么这位小姐?”

“关你们屁事啊!还不滚!”

“是,是。”

余老板的眼睛再一次死死地盯住了晓晴。

“你知道这次我会怎么惩罚你吗?”余老板用手顶上了一枚子弹,之后,枪口死死地抵在了晓晴的脑门上,晓晴双手向后乱摸,想要向后退缩。

“出来!”余胜第一次这样命令她。

晓晴彻底傻了。

夜幕下的高速公路上,透露出阴森而恐怖的信息,一条大路笔直地通向前方,仿佛没有尽头,很能让人联想到死亡。随着汽车的灯光,路牌显示这条路的终点是新州。

晓晴坐在轿车的后排上,她的右手被一只手铐铐在了右边窗户上面的扶手上,这副手铐还是余老板从周正宏的尸体上找到的。

这车子是余老板平日里开的那一辆,车子里只有他和晓晴两个人。一路上,晓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完全没有想到周正宏会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如此“押解”回去。这个时候, 她的心里没有了一丝恐惧,燃烧着的愤怒笼罩她的身体,充斥她的头脑,让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还在前面驾驶的凶手。

“一年多以前,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一辈子都快半百了,应该找一个老婆,以后也好留下一个种。”余老板的话慢条斯理,却暗藏着杀机。“当时我没有看出来,以为你这个人还算老实,没想到自从你进了我的家门以后就没有老实过一天!”

晓晴很想开口反驳,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心中的愤怒甚至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我会怎样对付一个胆敢背叛我的人吗?”

“你随便。”晓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好,有种!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也不避讳什么了,就告诉你吧!这样,也好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死,也死个明白。”

在空无一人的高速路上,汽车越发行驶的快速了,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抛在后面,又好像是要把晓晴快些带入死亡。

“二十五年前,我在新州大学外面住,那时候是个木匠,穷得很那!不过,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合法生意,合法生意能他妈赚钱吗!我那个时候可是潇洒的很,不是倒腾军火就是倒腾白粉,自己也是很有成就感。可就是有那么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我还记得那天,是在郊外的一片空地上,我在那里忙着准备和别人交易一支手枪,嗯,外加七发子弹。结果就感觉被人盯上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女的。还好,那个时候我也不害怕,找个机会转身就把她拿住了。我就用这把新买来的枪抵着她,把她带到了学校外面的一处荒地上,那里还有一栋废弃的建筑物。我见周围没人,一枪就把她毙了,呵呵,那时候真的是很爽,不过还不够解气,正好,那次我刚刚做完工,还随身带着工具和许多布袋。于是我趁着天黑,把她乱七八糟地给锯了,然后全部塞进了布袋里。”

前面不远就是收费站,过了收费站就到了新州。余胜慢慢把车停在了路边的紧急停车道上,他拿出了一卷胶带,打开车门之后走了出来。

余胜打开左后方的车门,对还龟缩在轿厢另一边的晓晴恶狠狠地说:“对不起了,前面就是市区,为了我们的安全,先要让你闭嘴。”

说完,他把晓晴的双手拷在背后,然后撕下胶带,贴在了晓晴的脸上,确认贴好之后,他拉上了所有的车窗,关上车门,然后把门锁了起来。

“我早就许诺给你荣华富贵,可是你为什么这样背叛我啊!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算了,我也懒得听你解释,等带你回去之后,我就要执行我的家法了!之所以不在那边就先处置了你,就是想要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网打尽。”

晓晴心里一惊,“难道说阿伟真的有危险了?”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双手都被拷在背后的她感到手臂生疼。

“呵呵,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说,你和那个臭小子偷偷来往多久了,嗯?好了,我也不要听你的解释了,等回去以后,你就在我手里了,那样我也就不怕他不来,呵呵,只要他赶来,我就成全你们俩!哈哈,没想到你完蛋得那么快,还没来得及跟你那亲爱的说一声是吗?到地狱去说吧!”

汽车飞快地行驶着,很快就通过了收费站,不久之后,他们就回到了住宅区。

余胜直接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把车停好之后,余胜一手拿枪,一手像老鹰捉小鸡一般从后面抓出了晓晴,一步步将她带到了房门前。

门很快就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余胜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屋子完全亮堂了。他抓着晓晴爬上了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阁楼间的下面。

楼梯依然笔直地通上阁楼,可是阁楼间的门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妈的!谁他妈把门打开了,难道说,你提前报案了?”余胜那凶狠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晓晴。

“妈的!”一个耳光打在晓晴的脸上,一下子就把她打翻在地。

晓晴痛苦地趴在地上,双目无光。

“姓余的,你给我滚出来!”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晓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阿伟的声音。

余胜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倒在地上的晓晴,把她拉向了阳台。

打开落地窗,外面漆黑一片,似乎伸手不见五指。余胜腾出手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外面瞬间就被白光照亮了。

“余胜,你不要嚣张了,你已经被包围了!”

阿伟就站在楼下朝着阳台大喊,当晓晴看见他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

楼下一片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就有无数只手电筒一样的光从照射上来。持枪的歹徒连忙从阳台上望下去,下面是成群的全副武装的特警,穿着黑色的警服,戴着黑色的钢盔,端着黑色的冲锋枪。

阿伟就站在人群里面。

余胜一只手端着枪,指着晓晴的太阳穴,一只手卡着晓晴的脖子,他站在阳台边上,望着楼下的人群,似乎并不打算投降。

楼下的门被撞开了,一群特警从下面冲了上来,站在了楼梯的门口,用枪指着他。

“阁楼间的门早就被我撬开了,他们已经掌握了你的全部证据,你就不要再有幻想了。”

自从发现晓晴跟踪自己之后,余胜一直认为只要把她和阿伟杀了,就可以万事大吉,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比自己快了一步了。他现在很后悔,既然晓晴已经开始跟踪自己,那就说明已经掌握了很充分的证据,可是他却一直认为自己的隐藏工作做的很好。余胜一直认为自己的心狠手辣一定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可是他彻底错了。

只有阿伟自己知道,究竟花了多少力气才打开了阁楼的门,那扇门似乎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特别结实。打开门之后,里面装着的都是成箱的毒品。

“你们给我滚出去,要是不滚,我就杀了她!”余胜用枪死死抵住了晓晴的头。

特警都在后退,一场僵持似乎就要开始了。

楼下的警察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了,这个时候,从楼上传来了歹徒的威胁:“赶快给我让路,让我从这里出去,我要到车库里取车,不然我就打死她。”

余胜全身心地注视着楼下的动静,他希望警察能够快点给他让出一条生路。

局面暂时安静了下来。

阿伟的眼睛只顾看着晓晴,只见她双手还被死死地铐在后面,嘴上还绷着胶带。

阿伟什么都不敢想,他只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事情的结局。

晓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脖子还被卡在歹徒的胳膊里,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了阿伟,阿伟的目光和她一直对视。在那个时候,阿伟却很难理解她的目光,这目光似乎是在告诉他什么信息,又好像是完全的沉默,阿伟不明白,可也不曾把自己的眼睛移开。

这让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阿伟的眼前和心里停留了许久,就好像是一杯纯美的清茶,那味道隐隐约约,却令人荡气回肠。

那目光是彻悟,是经历了荣华与之后的一曲挽歌,更是面向未来的宣言。

那目光是恐惧,也是对恐惧的微笑,更是一种无奈。毕竟,没有人能够逃脱命运的安排,即使是经历生死的轮回,也依然是无边的苦海,但愿受难的人都能够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归宿。

最后,阿伟看见那双可爱的眼睛终于闭上了,悄无声息,来去无踪,也不知道那是因为疲惫,还是为了长眠。

渐渐的,晓晴的腿似乎软了,她的脚也不再站立于地上。余胜心里一惊,怎么,自己的胳膊变得好沉。

他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仅仅是抱着一具死尸而已。

一声枪响,余胜倒在了血泊中,晓晴就躺在了他的身边。

听说是为了调查的需要,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被警方严格保密,即使是过了几个月之后,阿伟也仅仅知道,晓晴是因为心脏病复发去世的,别的细节他都无从知晓。

还好,那部手机还一直攥在他的手里,那封邮件还一直存在他的电脑里,这些,他都不打算提供给警方调查,因为他把这些看成自己和晓晴之间的秘密。

晓晴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搞清楚关于自己身世的全部秘密,别的则都不是她要追求的东西,为了给自己心灵一个交代,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会因为已经得到了这个交代而死可瞑目。

每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难道不应该探寻一些关于自己,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吗?

人并不应该在乎自己拥有了什么,而应该在乎自己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因为,只有理解永恒,才能得到永恒。

阿伟决定留在院里,他不再迷茫了,他决定一直探索下去。

未知给了我们恐惧,也给了我们新奇,这种魅力还使得很多的人甚至不愿意去相信对于事物最为平凡的理解。

如果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总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纯粹,那么我们的生活不是就太过于无聊了吗。自然赋予我们的生命太过短暂,不应该把它白白地交给了卑微去打理,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很多秘密,就像是学院屋顶上的旧阁楼,或者记忆中的幻觉一样,他们也在每天不停地发现着这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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