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车里坐着十几个人,大多都披金戴银,应该是来往于两国之间的商贾,相比之下,苏烟云的装扮倒显得清雅了许多,更为气质出尘非凡。
随意的打量着,看见马车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长衫曳地的男子,月华般的长袍为他添了几分天人般的气质,她有些奇怪,这是商队,难道此人也同自己一样是想混出隋河的?
那男子无论是饮酒,还是吃食,动作都格外优雅,气质斐然,神采奕奕,温文尔雅。
苏烟云挪了挪身子,坐了过去,她抱拳小声问道:“公子可是本地人?”
男子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南临。”
南临?不是大灜地界内的一个郡吗?
“看公子这番打扮,倒不像商人。”
“哦?”男子挑眉看她,有几分好笑,却还是温和的说道:“公子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商人。”
苏烟云淡定的浅浅一笑:“同道中人。”
“在下萧意雨,敢问公子名讳?”男子的目光温和的落在苏烟云的脸上,友好的语气让人颇为舒服,苏烟云脑子一转,大方的说道:“在下秦亦语。”
萧意雨的瞳仁里闪现莫名的光芒,嘴角边噙着一抹笑意,意味不明的望着眼前唇红齿白的漂亮公子,手指上的玉色扳指闪出璀璨的光芒,秦亦语?呵呵……
苏烟云有些别扭的扭过头,秦亦语……萧意雨……好像太像了点……
“萧兄,人在江湖,都有些什么不由己的地方,你说是吧。”她抬抬眼,望着身旁的男子。
“秦兄说的是。”萧意雨点了点头,眼中笑意更浓。
“不知秦兄是做什么买卖的?”萧意雨突然问道,目光温和,好像一汪平静的湖水。
“我做的这个买卖,萧兄一定会感兴趣的。”苏烟云突然诡异的笑起来,笑容明媚而美好。
“哦?”
苏烟云将脸凑到萧意雨的耳根,轻柔的说道:“我专门花了大价钱压了一批货,还专门多掏了钱雇了一个比这个还要豪华多倍的马车,专门运送隋河的美女……”说完,又绽开一个诡异的笑容,静静的看着萧意雨的面部表情,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听到她的话居然这么淡定,脸上波澜不兴。
“那秦兄,等到了唐玥可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了。”萧意雨空灵一笑,接着不再理会她,闭目养神起来。
苏烟云靠着马车温软的车壁,也有些困了,好闻的香气钻入鼻孔,晕晕的睡了过去。
头疼的厉害,脑子嗡嗡的乱响,像有无数只苍蝇绕着脑袋打转,苏烟云伸手摸索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这才睁开了眼。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一惊。
朴素的房间,分明不再是那豪华的马车内部!那又是在哪?自己怎么会在这?难道二次穿越了,苏烟云想到这,心里便陡然生出几丝凉意,不过心底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感,一种好奇的心理代替了恐惧,她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腕处被两条铁链拴住,手腕上倒是空空如也,她伸手捞了捞那铁锁,坚固无比,看来想要去掉这玩意还得求那罪魁祸首了……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把自己带到这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仔细想了想,自己一个弱女子能得罪什么人呢?莫非是支离疏的政敌?可自己当时是男儿装扮,能认出她的人又能有几个,她突然想起那个面容清俊的男子,最后端着茶浅笑的样子,诡异又神秘。
她踉跄的走去,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门也被牢牢锁住,看来自己是真的遭人囚禁了。
如今可以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既然那人将自己囚禁,必然有他的目的,而他,必然也会自动出现在她面前,到时,一切都可以明白了,她平心静气的坐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支离疏俊逸的面容,心里有微微的疼痛,好久不见了……居然又开始想他,现在她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多少会有些害怕,虽然不现实,却还是有隐隐的期待,期待第一时间他会出现将她救走。
她淡淡苦笑,他是一国之君,忙于政务,再说宫内妃子如云,哪里有时间呢?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危难呢?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有幻想,有私心。
想要让他只宠她一个,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可毕竟,他是君王,是封建王朝里的人,她亦是,他们都走不出那困顿的圈子。
而那些家族势力的仇恨,那弑父抄家的仇,又岂是那么容易忘记和洗清的,往后有一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该有多么的恨他,多么的身不由己……
每个人,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在这个居中,你是,我亦是。
三天了,每天都会有人定时给她送饭,却都不是那个关键人物,而且进来的都是不会说话的哑巴,想要问出些什么更是不可能的了,苏烟云吃着那清淡的菜,眼神无光,望着绿油油的菜叶出神。
突然,一阵幽幽的笛声传来,似泣似诉,却也万分悠扬,带着心旷神怡的舒爽,席卷了她的神经和思维,她缓过神来,走到墙边,耳朵贴近墙面听那笛声,声音确是从隔壁传来,她心里格外欣喜,猛烈的敲打着墙壁,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如此一来,自己就能获救了。
想到这,她更加兴奋,不停的敲着,越来越用力,想必这里的隔音效果是不好的,不然自己又怎么会听见对面的笛声?
可是,那人却恍若未闻,继续吹着他的曲子,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又像是一个巨大的陷进,勾引她掉落进去。
突然,她听见“咔咔咔”的声音,从墙面的内部传来,紧接着,“轰轰”两声,墙面裂开了一条小缝,接着越来越大,足足裂开了有一个人高的缝,她惊讶的伸手去摸,这轻轻一碰,那墙体就向后倒去,开出了一个门,苏烟云的心跳如雷,脚步却不自觉的像那深幽的黑暗迈去,那惊悚的黑充斥了所有的空间,在她迈入的一秒内,那墙缓缓合上。
最后一丝光明没入黑暗,她的心猛的一跳,不自觉扭头望向后方,已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连脚下的路都无法看清,只能摸索着墙壁向下走去,手指贴在墙壁上可以感觉到不平的痕迹,这里应当是相当于古时的密室,她看过不少侦探破案的小说,都有对这种密室的详尽描写,而往往闯入密室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的心突突的跳,静谧的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黑色凝重的袭满她所有视野,发丝浸满汗水贴在她的额头,手心里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远处,隐隐有些火光,像是一丝希望,陡然出现。
她的心平静了几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那抹幽暗的火光,却也像是一种勾引,引着她向前,她深知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退路了,而自己卷入的,很有可能是一盘棋局,不寻常的棋局,而这里,也非普通的密室那么简单,这一切都有可能是那个将自己带来的神秘人设的局。
她踉踉跄跄的走着,因为看不清,所以总是踩着脚下的铁链,发出诡异的声响,打碎这宁静。
那光亮越来越清晰,蜡烛也多了起来,红艳艳的燃烧着,跳动着。
她望见不远处的地下有一些方格,方格上面有许多凌乱的数字,没有任何规律的排列着,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并非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苏烟云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联系到她曾看过的那本诡异的巫蛊之书,那泛黄的纸页上曾经也突兀的出现过这么一张方格图,凭借着她超凡的记忆力,将那原图通过小石子复原了出来。
对比远处的图像,那巫蛊书上的图稍有不同,一些数字有了变动,这些数字不是现代人们所用的阿拉伯数字,而是大灜特殊的一种文字,流通于现世,因为每个国家的数字表示方法都有不同,所以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大灜的数字,所以也肯定现在自己是在大灜境内了,至于在哪,她却无从猜测。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通过,如果没错的话,这绝对是一个机关,一不小心可能会有暗器,再不小心,则很有可能送命于那些暗器之下,想要活着走到最后,只有运用她21世纪人类的头脑了。
她扭头像四周看了看,在看到一个黢黑的角落时深吸了一口气。
那里赫然堆着森森的白骨,那白骨白的狰狞,与火光相衬起来阴森恐怖,似乎还存在着面部表情,狠戾的注视着她,似乎是一种诅咒,暗示着一句话:来到这里的人都要死!
她俯身,捡起白骨旁的一些小石子,片刻,自信一笑。
深黑的瞳孔泛出一丝微光,顷刻即使。
她掷出那些小石子,精准的落在地上所画的数字之上,凡是与巫蛊书上相符形状的数字都会凹陷下去,不深不浅,恰巧一个人脚背到脚底的高度,就像是冬天踏上雪地时陷进去的痕迹一样。
苏烟云轻巧的走上去,踩着每一个凹陷下去的砖块,跳过最后一个砖块的时候,心也跟着落了地,却不想,嗖的一声!一个不明物向她飞来。
快到近处才发现是一支短箭!带着强劲的力度射来,风声呼呼的被拉响,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此时想要躲过已是回天乏术,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于此?
嘴角滑出一抹释然的笑,若是那人真的想要看到自己出现,便必然不会让自己死,她的双眸突然锐利的睁开,宛若一直雄鹰般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