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衣裳艳丽如霞,华贵无比,迎蓉自愧不如。”迎蓉一改以往在家中对向雪的无礼和鄙视,变为温声柔气,尊敬无比。
现在姐姐已是贵妃,再怎么说也比她高些等级,不比以前那个刚从尼姑还俗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在姐姐面前,可得多加小主翼翼才好,还等着姐姐为自己在皇上多多美言几句,让自己承恩雨露呢。
“艳则艳矣,贵亦无匹,只是在这盛暑天气,清新之色总比艳丽更令人倾心。”向雪双手轻放在妹妹的肩上,对她怜爱有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总是最打动人的。”
向雪深知妹妹的心里所想,所以,她当然是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助她达成愿望,给她打扮完后,她拉着迎蓉的手来到御花园里,慢慢的走在林荫小路上。
“姐姐,我心里有些害怕,要不得换个法子吧!”迎蓉停下脚步,反转握住向雪的手面露难色,虽说很相信她能把自己很好的推荐于皇上,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心跳也总是时而快时而慢。
向雪嫣然一笑,轻握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若是寻常把你引荐给皇上,自然也无不可,只是这样做的话,即使蒙幸,皇上也未必会把你放在心上,不过三五日便丢开了,反而误了你!”
不待迎蓉回话,不远处便伟来江子然的声音,向雪立刻让她唱响喉咙,好听的歌声立刻响遍整个御花园。
她唱到高潮之处,依照姐姐的主意,马上便又断了下来,“姐姐。”羞红着脸转过身来迎着向雪。
“叫人闻之欲醉呢!”向雪笑逐颜开的赞赏道。
迎蓉更是面若花一般红亮,“姐姐真会取笑妹妹!”不觉低了头下去,不敢再看向雪的眼睛。
向雪正想再多夸两句,不料林子背后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谁在唱歌啊?”
两人转身一瞧,才发觉竟是丽妃驾到,谁曾想皇上没引来,却把丽妃给招来了,两人只得赶快行礼。
“沈贵妃何时学会歌唱了,能歌善舞,真是叫本宫意外呀!”丽妃一直壮着有个做臣相的爹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许皇后。
所以,现在她即使是在跟向雪说话,但眼睛却是懒得多瞅她一眼,就更别说她身边的沈迎蓉了,更是瞧都不瞧,当作婢女一般视而不见。
“娘娘谬赞了,向雪何来如此歌喉,乃我妹妹迎蓉所歌!”向雪笑望着身边的迎蓉,并不惧怕她的威慑。
这更让丽妃听得气愤了,“哼,本宫当是谁,原来是她这个攀附着姐姐的才进宫的婢女,婢女也就罢了,不在家做差事,竟然到处招摇往来,不知检点!”脱口而出就开始谩骂和侮辱。
迎蓉生性倔强,哪容得她这样说自己,“我不是婢女!”
“迎蓉是我的亲妹妹,并非婢女!”向雪同样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妹妹只有一个,她不会让别人无故来欺侮她的。
但丽妃岂又会把她们姐俩放在眼里,“不是婢女也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成为婢女,个口因由你沈向雪应该很清楚,小小婢女不懂规矩也就罢了,怎的你沈向雪也不教会她礼义廉耻!”
“歌曲而已,怎的关乎礼义廉耻!”向雪依然是笑意盈盈的说着。
像丽妃这种女人,平日里都是拿下人寻开心,但现在寻到迎蓉的身上,她沈向雪可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就算她爹是臣相又怎么样,自己偏还不怕。
丽妃闻见她的话不禁更是一副蔑视的态度,“有花堪折直须折?”故意话起刚才迎蓉唱的歌词,“向来都是以花比作女人的,她如此唱来,岂不是招蜂引蝶,愿意让人任意攀折!”
迎蓉立在一旁手足无措,而向雪却是面不改色,“此歌名霓裳红,乃劝人懂得珍惜,并非丽妃所说的意思!”仍旧笑容可掬。
“你还倒真是善于言辞,只可惜妇人向来都是以柔顺为德,不以强辩为美,你沈向雪竟然连妇德都遵循,语出犯上!”丽妃怒发冲冠,定要治她的罪。
基于皇一的江山社稷还需要臣相的相佐,向雪只得赶紧对着她行礼道歉,“不好意思,是向雪说错话了!”
“我姐姐不是有心冒犯娘娘,还望娘娘网开一面!”迎蓉也随之跪下向丽妃求饶。
虽然她以前很不喜欢自己的姐姐,但现在姐姐是为了她才得开罪丽妃,而且姐姐如果有再有什么不顺,那她这个做妹妹的也就什么都指望不了了。
“有罪时再来恕罪未必太晚了吧!”丽妃脸上的怒色已经腾起,再无转环之余地,“本宫作为你的姐姐,比你先来到皇上身边,就凭这一点,也必定竭尽全力教会两位妹妹应守的规矩!”
丽妃冲向身后的婢女一声怒斥,“来人哪,给我教训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见身后传来几声脆亮的鼓掌声,原来是江子然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这边的动静,一直到这会儿终于是心情气愤到按捺不住了,不禁为丽妃这般的心狠手辣而鼓起掌来。
丽妃转眼一年见是皇上,心中猛然一惊,随同众人一起赶紧跪下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这歌声真是美妙!”江子然从假山后领着皇后和随从向这边走来,他首先来到向雪的身边,伸手轻柔的将她扶了站起到自己身边,“你甚少穿得这样艳丽!”微笑着赞叹她今日的美。
然后才又迳自走到一旁,冲着还跪着的丽妃道:“起来吧!”
待到她自个儿站起来了,又稍皱眉心道,“怎么,今儿有点儿不高兴?”故作殷殷关切道。
丽妃冲着沈向雪和沈迎蓉翻了个白眼,“青天白日的,竟在宫里唱这些靡靡之音!”故要告状。
江子然一听则是大笑不已,笑完了,才又转过身去问身后站着的皇后,“你说,这歌怎么?”
皇后当然是巴不得丽妃能气死丽妃才好,“皇上,沈迎蓉的歌声如同天籁!”笑意盈盈的夸奖道。
“皇后娘娘的夸奖,迎蓉愧不敢受!”迎蓉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这会听到皇后的夸赞了,当然得谦虚一下自己的心境,这才显得她更加的识大体,懂人情。
江子然听到皇后的这般赞叹,心中更是否定了丽妃刚才的举动有失妃子的大雅,“唯有昆山玉碎,香兰泣露,才可以勉强比拟!”冲着丽妃又是一两声响响的大笑。
转而又看向还跪着的沈迎蓉,“你抬起头来!”仍是面带笑意,不过相比之前面对丽妃的那种泌人心寒的笑声有所不同了,已转为了温柔的笑。
迎蓉缓缓抬起头来,双眸瞬间与江子然互相对视在了一起。
“好一个有花堪折直须折!”江子然睨见她的美色后不由发自内心的感叹,“你叫什么名?”
“沈迎蓉!”她轻言细语,字字珠讥的认真回答。
不待皇上有所回应,丽妃又兴奋不已的钻了一下牛角尖,“回皇上话时要加奴婢二字,方才不算失礼!”极端的鄙视她。
迎蓉只得赶紧又是谢罪又是感谢她,这才能得了皇上的心。
“看来丽妃你跟沈迎蓉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见面,妹妹呀,慢慢教,反正有的是时间!”皇后亦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她跟丽妃早晚都会是你死我活,绝不放过,这会子在皇上面前暂且就故作恭敬一回也罢。
丽妃当然听得出她的话中之意,“那当然,皇后治理后宫已然是千头万绪,臣妾理当为您分忧!”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皇上绕过自己的身边走向沈迎蓉。
江子然显然被迎蓉刚才悠美的歌声给迷住了,此刻,他的双眸里已全然而是沈迎蓉,他快点走上前去,朝着迎蓉招了招手,示意她站起身来。
待到她娇美的身段尽数展示在眼前时,江子然不禁更是喜笑颜开,“很好,歌清爽,人亦清爽……”
“皇上。”向雪眼见她的法子灵验了,忙不迭的抢过话头,“臣妾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故要避开,此刻是最好的时机,江子然刚刚对迎蓉有了些感觉,而她们离开无疑是让他心痒更会难忍。
江子然当然同意,“冬儿,快,送贵妃回去好好休息!”招呼着。
本以为迎蓉应该会留下,没想到连她也一块跟着离开了,这让他还真是心里头有那么一点不舍,远远的目送到她们的身影一直消失才算完。
皇后倒是明白了江子然的心思,她得投其所好才行,“皇上,臣妾也很喜欢迎蓉唱的歌曲,让她再唱一遍给本宫和皇上听,请她回来吧!”她特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语音和份量。
身后的太监应声跑去沈向雪和沈迎蓉离开的方向,而江子然见到皇后的这一举动,不仅没有责怪,反而更是朝着皇后开怀一笑,意在赞许她懂得自己人的心。
而皇后的这一招则是正中丽妃的下怀,她反正是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了,但这个宠爱也绝不能让丽妃一人夺了去,得让其它人来帮着丽妃分享一点才对,让丽妃痛苦就得了,至于皇后自己,于情于理都不会有任何损失,反倒是报了自己之前失宠一仇。
向雪和妹妹一起走着,心里却不禁为她高兴,“妹妹,你这会儿回去先好好歇着,就等着入夜皇上传召你吧!”
迎蓉一脸羞涩,在刚才离开皇上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去瞧了,皇上还真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恋恋不舍呢,这会姐姐说起了,她心里竟也觉一定会梦想成真,不待她回姐姐的话,皇上身边的太监苏雪衣就应声到了。
“向雪贵妃请留步,迎蓉小姐请留步!”
“怎么了?”向雪回过头去,故作不知,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谱,有了刚才的刻意安排,皇上如果真不传召迎蓉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