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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又见故人

大战过后的九齿北城,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到处巨石挡道,断垣残壁。城中百姓多有痛失至亲,于废墟中赤手刨挖,洒泪悲嚎,与城中欢庆的军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娜娅公主与丁冬三人逐渐远离欢庆的队伍,游荡在劫后余生的城中,满目所见尽是人间惨剧,四人无不动容。

“这场战役,打成这样,我们真的算赢了吗?”洛水清的声音有些哽咽。

“战争,总会有牺牲,不止军,更多的是民,没有血和泪的祭奠,哪会有新世界的诞生?会好的,等帝国覆灭,我们义军会带领人民当家作主,到那时都会好的。”顾可彪声音越来越低,他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还要多久。

娜娅公主在前领路,一直低头不语。丁冬望着左右不断呈现出的悲惨景象,面上愁云渐浓,内心风起云涌。他现在心中的疑惑已经不再是娜娅公主要带他去见谁,而是这场战争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不知不觉间,他们脚下的路渐平渐宽,竟然已经到达了九齿城深处,这里受难不重,因为即使是工程利器,射程也是有限的。但是,这里的居民们却没有丝毫庆幸的表情,他们脸上挂着的除了惊愕就是茫然,浑然不知明天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那不是火舞吗?”顾可彪忽然的惊呼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丁冬抬头去看,果然见到一片夜火之下,一匹高大健壮的火红色骏马正傲然挺立,它身边一群大狗尽数伏在地上“呜呜”不已。

“火舞!”丁冬惊喜的呼出那火红色骏马的名字。

火舞刚与群狗打架获胜,正在耀武扬威,听到有人唤它的名字,昂着脖子扭头去看,只一眼便认出丁冬,兴奋的昂首长鸣,向丁冬冲了过去。

周围野狗见火舞离开,纷纷起身,狼狈逃窜。

火舞冲至丁冬身边,低头侧脸往丁冬身上蹭。

丁冬抱着马颈,轻抚马脸。一人一马亲昵无比,羡煞旁人。

“这不是娜娅公主的坐骑吗?怎么和你这么亲近?”顾可彪惊问。

丁冬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它不是坐骑,是朋友。”

火舞似乎听懂了丁冬的话,撒欢围着丁冬乱转,不时拿脸去蹭丁冬,并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用后蹄踩了顾可彪一脚,将后者疼得抱着脚蹦跳,大呼小叫。

一直处于压抑心情的丁冬此时心情终于稍好,任由火舞与自己亲近,看得一旁的洛水清羡慕不已。每次洛水清想伸手去摸火舞,都被火舞避开,还被火舞凶,不禁撅嘴跺脚的恼怒道:“呸!不给摸就不给摸,你以为我很得意你吗?呸呸呸!”

娜娅公主在一旁看着眼前情景,微微一笑,嘴角却尽是苦意。她偷偷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去,却听闻丁冬在唤她。

“喂!你干嘛去?”

娜娅公主没有回答,没有转身,轻缓着步子向远方走,那看似柔弱的背影,透露出的是无尽的孤独苦与寂寞。她不是不想回答,不是不想转身,只是不想任何人看到她身为塞族新组长,西疆百族的领袖,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丁冬望着娜娅公主渐远的背影,抿了抿嘴唇,伸手搂住火舞的脖子,闭上眼,靠近火舞的耳朵低声说了好一阵的话。火舞似乎不满丁冬的话,挣扎着要抬起头,却被丁冬抱紧。后者再次贴近火舞马耳,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当丁冬松开火舞的时候,火舞垂着头,样子十分不舍。

丁冬拍了拍火舞的背部,故作轻松的笑道:“去吧,照顾好她。”

火舞开始缓慢迈步,向着娜娅公主离开的方向,走几步却停下,回头深望丁冬。

“去吧!”丁冬向着火舞挥了挥手。

火舞人立而起,仰天长鸣,待它前蹄落地之后,只一瞬间,便化成一阵火红急风,消失在夜色里。

次日,马有生及徐真开始带人安置那数万的军俘,能招收的招收,不能招收的则遣散。顾惜禅等一众降军将领被软禁,等待春城方面来的官员处置。

半月后,郑魁带着数人降临九齿北城。之所以说是降临,是因为他们每人都骑乘了一只造型奇异的木马,木马外形粗糙,只能勉强看出是马型,它背有双翼,可以如鸟翅般扇动、展开及收缩。

郑魁介绍道:“这是小六在轰天雷之后又一成功的发明,也是依托御血气术使用。谭有谋议员为其起名为‘飞骏’,为飞天骏马之意。这个东西做起来十分复杂,春城被围之际做了几十个,但真正能飞起来的只有十个左右。由于掌握御血气术的将士驾控能力有限,因此又有几匹被毁,现在只剩下这么几匹。”

丁冬对此感觉到无比的新奇,缠着郑魁要尝试。

想到丁冬对于御血气术的掌控能力很强,郑魁便将飞骏的驾控要点向丁冬反复的介绍了几遍,直到丁冬能将那些繁杂的要点背出,才允许他骑上飞骏。

驾控飞骏要求胆大心细,要熟知马背上双翅的展开程度和扇动幅度所能带来效果,才能成功驾控。

丁冬胆子是够大,但是心却不细,虽然能将驾控要点背熟,但真骑上了飞骏,却完全驾控不了。飞骏在空中翻转了数个圈之中,于一片惊呼声中,撞毁在城墙上。丁冬虽然没有因此受伤,却也跌了个灰头土脸。

郑魁看着墙根下飞骏的残骸,心疼的脸都绿了,恨不能将丁冬吊起来狠抽一顿出气。丁冬也知自己闯了祸,赶在郑魁到之前便一溜烟的跑了,没敢再露面。

经过一整天对于九齿城现有兵数的统计,郑魁大喜过望。马有生的第一大阵经此一役,竟然将人数扩充到了五万,如果再加上西疆百族的军力,九齿南北双城驻扎的有生力量已达七万,义军的战斗力翻了几番。

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安排,郑魁也没了主意。于是只好押着顾惜禅等一众降军首领,返回春城复命。这一次他们没从天上走,而改走陆路。飞骏此时没甚用武之地,只能靠马车驮拉,已成累赘。因此,他们行了许多日才到达春城。

武元齐与张继生等众议员商量后,留顾惜禅等一众降军首领于春城,并派专人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实质是软禁了他们,一直到他们的生命走到尽头。

九齿城正式交接给义军之后,从军事、政治及经济等多个方面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全面的改革。

九齿城居民如获新生,无不感恩义军,这有利于义军信仰在民间的传播。

在将所有在手兵力整合重组后,义军已有四个军,八个军队。其中包括西疆百族的独立军及其属下的两个独立大阵,独立军的统帅为娜娅公主,军职为总军,军衔为一火。

第一大阵扩充成第一军,马有生任总军,丁冬在其下为第一大阵的阵长,其下两个大队分别由洛水清及顾可彪带领,第二大阵的阵长暂由马有生兼任。

第二军总军为唐天裕,第三军总军为郑魁。

武元齐如此手下有八万大军,已成名副其实的元帅。

九齿城在一系列的改革完成之后,交由西疆百族独立治理,并成立了分议会,各族族长除军队中军职外,还兼任议会议员。

除独立军外,其余三大军全部退出了九齿城,回归春城。

走在春城的街道上,义军受到了春城子民的夹道欢迎。

丁冬一身蓝光盔甲,立于蓝光骏马之上,于颜色单调的大军之中尤为显眼。许多人家的姑娘被他如此非凡的形象所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过,当事人丁冬却是一直不知道的。

行过了谢兵礼,除唐天裕的第二军留下一个大阵守在春城外,其余军队全部撤出春城,分别驻扎到了各处乡县。

丁冬所在的县城距离春城不远,因此在第一个休息日便迫不及待的换下战甲,拉着洛水清和顾可彪去逛春城,并商量着到新四方客好吃好喝一顿。

如今的春城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一片欣欣向荣,人人吃得饱,睡得暖,没有人再为生存发愁,人们开始追求的是更优质的生活。

“早晚有一天,咱们义军这把火,会烧满全天下,让更多的人获得重生。”丁冬举杯,接着与洛水清和顾可彪一饮而尽。

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喝着酒,忽然丁冬感觉一个东西落到自己头上,他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却发现那是个毛茸茸的火物。他抓下来一看,竟是秋秋。

洛水清笑道:“你弟弟来找你了。”

秋秋似乎听懂了洛水清的话,双爪抬起捂脸,接着向丁冬扮了个鬼脸,惹得周围几桌的顾客都跟着大笑起来。

秋秋一向极黏武子蘅,因此丁冬推测,武子蘅必然就在附近。于是,他将秋秋丢给洛水清,左顾右看寻找武子蘅,果然在酒店门口看到了那清丽脱俗的容颜、轻盈似仙的身姿。只是,武子蘅并非是一人出现,还有两人与她同行。

认出那两人的身份,丁冬不禁一愣。那两人竟是许多年未见的易和与王若幽。

易和如今身材挺拔,但略显单薄,不过他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一顾气质,领袖才有的气质。王若幽出落得更加水灵了,目似秋水,笑嫣如花,肤似羊脂,眉目间却透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气。

他们如今,也长大了。

顾可彪也看到了那三人,控制不住的惊喜站起,甚至带翻了酒杯都没有在意。

那魂牵梦绕了许多年都无法忘记的可爱人儿,如今终于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煽动了半天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像个哑巴一样。

洛水清在桌子下偷偷踢了顾可彪一脚,低声骂了一句:“就这么点出息!”

丁冬冲着顾可彪坏笑几声,然后向着武子蘅三人招了招手,大声道:“喂!蘅儿,好巧。那不是易和还有王若幽吗?好久不见了。来这边坐吧,咱们叙叙旧。”

武子蘅其实早就看到丁冬他们,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打招呼,却没想到秋秋替她做了决定。她望向一旁的易和,见对方冲自己点了点头,于是欣然领着其余二人走向丁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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