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脸男子身躯一扭,滑身躲过了女子伸来的手。“先办正事,把这些人赶快收拾掉!”
大红衣衫的女子抿嘴一笑道:“当然当然。相信他们还在等他们的将军吧,我拿件东西给他们看看。”说着,从腋下取出一件黑衣,手腕一抖展开正是黑衣少年穿的那件黑衣,胸前还有暗红血迹。
“你?!将军在哪?”花小一大吃一惊,他看得出这衣服正是黑衣少年所穿,怎会无端到了这怪女人手里。
“这是将军的衣服!你把将军怎么了!”虎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喝问道。
大红女人瞥了虎子一眼,随即盯向花小一道:“你说呢。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会放过。当然我不会要他的命,我会让他舒舒服服的,保证不想再回这里做这光杆将军。”她的声音很温柔,听来很动听,脸上的表情更是带着一种狐媚气。
“和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要马上撤退,以防节外生枝。”长脸男子脸一沉,冷声道。
“薛丑,我们只听命于主人,可不会听从你的命令。若不是我引开他们的将军,你们敢进这飞龙城嘛,七狼卫的头狼在将军面前不过一招就败,当时没把你吓破胆吧。”大红衣衫女子蔑声道。
“南海薛丑!你就是杀师灭祖,叛出南海派一夜间杀尽南海派第三十三代掌门聂何生上下七十八口的薛丑!”花小一就像看到了厉鬼,那表情那语调即使在这朗朗晴空下,也令人脊背流汗。
长脸男子哈哈一笑,右手一挥打开折扇道:“不错,难得还有人知晓我的底细。那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我就把我们底细说给你听,你可知她是谁?”他用折扇指着大红衣衫女子问花小一。
“她是东岛的花姬,相信你听闻过天下第一美男子叶少卿是怎样死的吧。就是她的杰作!”薛丑指着大红衣衫的女子道,微微一顿续道,“他是辽东一刀张恶,而他是北塞西驼。我们四人合称天地四煞。”他指着张恶疯驼一一道。
“天地四煞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虎子不解地看向花小一,却见花小一满面惊惧之色。
天地四煞不但武功奇高,行事更是诡秘毒辣,做下不少巨案伤及许多人命。但是人们却不知这四煞究竟是何许人也。每次作案后,附近地上都会留下“天地四煞为之”的字样。他们天地四煞,南海薛丑以狠著称,连栽培他多年的师傅都能残忍杀害,可见内心狠毒无比;关外张恶人如其名,作恶极多;北塞西驼以疯闻名,与人动手向来不要命,剑指就像条疯狗;东岛花姬贪恋男色,祸害不少当世美男子。官府武林人士对他们自是深恶痛绝,却根本寻不出他们的踪迹,没想到在这茫茫大漠中,天地四煞齐聚于此。
“好了,现在你已知道死在谁手里了,该送你们走了。”薛丑双眸略翻精光爆射,左手一扬漫天寒星铺天盖地卷向花小一。
花小一见到薛丑出手,脑中霍地一暗心道:他已无路可逃了,且不论能不能躲过这霸道无比的暗器,就算躲过也无法避开张恶紧随而来的杀招!
虎子双手急挥接连射出十余枚石子,想为花小一挡下暗器。
“小兄弟心地还很好,不过你太小了,不合我的胃口。”花姬笑着说道,纤纤秀指突地捻出一枚细长尖针,针尖上泛着黑色。毒,浸了毒的针。随着她飘逸的一挥,尖针嗖的破空而去射向虎子的太阳穴!
花姬在笑,但她出手却是夺命的杀招,即使面对虎子这样的孩童也不手软!
漫天寒星,夺命毒针,划空而去,即要夺去两人的性命!
“你们!”花小一看到花姬出手对付虎子,双目暴突额头上青筋突起,左肩微扬刚要跃起,就听一人道“老实呆着!”
下一时,就像变戏法一般,一团黑影攸地横空出现吸进了寒星毒针,将这万分危险刹那破去。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那声音来源处,却没看到任何人影,就当众人诧异失望时,突听花姬道:“那件衣服呢?!”这一声尖锐急促,好似看到了活鬼。
“在……在那。”张恶指着他身侧已经卷作一团的黑衣惊道,只见黑衣里面足有上百粒如葡萄籽似的铁丸。这就是薛丑瞬间发出的暗器,这暗器手法绝对算得一流!可是仅靠一件单衣就将这铁丸裹起来,功力高低立判。
“一件衣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在房顶传来。
薛丑与淫姬就像被当头打了一棒,身躯一震齐齐向前冲出丈余才敢回头看去,就见在他们身后两丈余出站着一穿着黑衣身材瘦削的人,正是那黑衣少年。也是花小一等口中所称呼的将军。
此时,他依旧穿着一件黑衣,不过材质却是极上乘的临安蚕丝,手工也很精巧。
“你不是中了我的阴阳玉合散,怎会那么快就没事了?!”花姬上下打量着黑衣少年,一双美目秋波流转似在传情。
“卑鄙伎俩!”黑衣少年冷声道,双目射出冷锐光芒瞪了花姬一眼。
“这你还问。你的什么什么散肯定是从江湖骗子手中花两文钱买来的,不然呢就是你不会用,再就是将军神功盖世,百毒不侵,你的药散不管用。”花小一一口气说了三种情况,也就是三种可能。当然前面两种可能自是胡说八道,不过是花小一气气花姬随便说的。
花姬微微一笑看向花小一道:“你说得不错。这药却是我从那些下五门的小人物手中取来的,不过可没花一文钱。至于会不会用,这要问你们将军了。在那小房子中,他可比现在有趣多了。”说着轻转腰身,一双纤纤素手灵动地舞动,动作很是妖艳。
“住嘴!”黑衣少年声到人到,正面掠来右手抓向花姬面门,劲风凌厉宛如大刀力劈。花姬不意黑衣少年动作如此迅捷,虽是正面袭来,竟无法躲避也没来得及出手阻挡。
薛丑在旁瞧得真切,右手折扇横削而去,斩向黑衣少年的右腕。
黑衣少年好似不见,右手仍是抓向花姬面门,然而薛丑的折扇边缘突地伸出利刃,俨然变为一把刀子。
薛丑已然变招,他看得出将军的动作比他快,所以才不会顾及他的出招。可是薛丑的见识武功都很高,他能看出这点,就有应对之法。
谁知薛丑刚刚变招,忽觉肋下一凉,只见将军左手剑指虚点,一缕劲风极速射来,威力直逼刀剑。
薛丑识得厉害硬生生止住递出的折扇,腰肢急扭滑向左侧尺余,躲开了这道凌厉的指风。
“你们走吧,不过她得留下。”黑衣少年的语声冰冷,就像在下命令。他已然点了淫姬十三处穴道,并将她拉后丈余。
“我们都走吗?”疯驼睁开眼,问道。
黑衣少年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眼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花小一本想插话,但见黑衣少年的神情只好闭嘴不说。张恶怔了片刻,随即扶起疯驼,正要转身离去。
“白叔叔伤得很重,难道就这样放了他们?”虎子向里瞅了一眼,突开口问道。他虽然只是孩童,一句话就像充满了魔法立时将张恶疯驼定在了那里。
黑衣少年看了一眼虎子,道“我自有主意,他们可以走,但她留下。”他口中的“她”自是花姬。
薛丑双眉凝簇,略怔随即道:“多谢开恩,我们走。”话落,头也不回凌空跃起翻身落入屋脊另一侧,不见了身影。
张恶扶着疯驼快步走出院落,很快也远去了。
花小一窜身进了屋子,赶快查看老白的伤势。只见老白仰面躺在床上,面色又红又青,呼吸极轻似是随时都会断气。
“你怎样了,老白?”花小一不敢晃动白手聚金,但见他还有呼吸,稍稍放心轻声问道。他接连问了几遍,老白都没有回应。
“老姜,你快来看看他的伤。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花小一怒声道。一连叫了几声,都不见老姜身影。
花小一转身快步走到门口,刚要发作却见黑衣少年正为老姜包扎伤口,老姜口中含着一块衣襟,左腿鲜血淋漓面孔因痛苦而扭做一团。
花小一本是升起的怒火立时压了下去,老姜刚刚可救了他一命,而且为此遭到薛丑的暗算,他却视而不见怪责他不及时为老白治伤,真是不该。
“还好没伤到筋骨,不过两三天内不要再伤到这条腿。”黑衣少年已然为老姜包好伤口,话落转过身看向花小一道,“老白的伤不轻,我只能暂时保住他的命,三天内必须送他到药王山求医仙王蝶救治。”
花小一一怔忙道:“那就请将军相救老白一命。”
黑衣少年负手而立,微微一笑道:“救他可不容易。再说我已救过你们一次了,你们”
“只要将军能救了老白,我花小一愿意为将军做任何事。”花小一截口道。
黑衣少年点点头道:“好。”他回答的很轻,可是眼神很坚决,那种眼神相信你只要看到就会充满了信心,觉得立刻有了希望。
黑衣少年快步走进屋子,将老白扶起在他胸膛上,连点数下而后盘膝坐在后面,双掌抵在老白后背上,为他注入真力。花小一扶着老姜,还有虎子站在一旁看着,知晓黑衣少年正为老白输入真力,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声响。
约莫片刻后,老白头顶升起一团氤氲白雾,而黑衣少年头顶则只有一层淡淡雾气,不过额头上豆大汗珠滚落。
再过片刻,老白头顶浓重雾气渐散,呼吸也粗重有力些,黑衣少年头顶雾气则变浓了很多,呼吸也急促了脸面犹如血染,忙撤掌摄神运功调息。
“没事吧,大哥哥?”虎子见黑衣少年面色极差,忙上前关切问道。
“我没事。”黑衣少年点点头,慢慢扶老白躺下,咳嗽了数声续道“我为他注入了内力,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可保他三日无虞。但是三天后,如果得不到王蝶救治,他必死无疑。”黑衣少年语声还是很轻,在说到“死”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谁都看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也听得出想要救活老白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