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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1

柳影慈没有言语,她的身影一闪,至水嫣然身前,抬手快速地点了水嫣然几个大穴。

陆小凤猛然上前,惊声道:“你做什么!”

柳影慈看着陆小凤,冷冷一笑:“若我不点住她的几个穴道,待毒药随血液流遍她的奇经八脉,她只有死的份!”

水嫣然秋水般的双瞳看着柳影慈,虚声说道:“解药。”

柳影慈抬手,将解药扔给陆小凤,冷声道:“给他服下。”

陆小凤迟疑地接过解药,走至花满楼身前,将解药凑至花满楼的唇边。

花满楼毫不犹豫地服下,惨白的面庞微微有了血色。

水嫣然秋水般的双瞳看着花满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身子却莫由地一软,向后倒去。

花满楼急忙回身,抱住水嫣然倒下的身躯,急声道:“嫣然……”

柳影慈本是冰冷的目光骤然一变,急声对花满楼道:“抱她上床,快!”

花满楼急忙将水嫣然抱至床前,轻轻放下。

柳影慈抬手把住水嫣然的脉搏,目光变得极是寒冷。她掏出一皮囊打开,里面密密麻麻排着几十根银针,她拈起几根针,正欲向水嫣然穴道刺去,却被陆小凤拦住。柳影慈看看陆小凤,冷声道:“如果你不想她见阎罗,就别碍手碍脚。”

陆小凤担忧地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水嫣然,收回手。

柳影慈不再言语,拈着银针刺入水嫣然的穴道。良久,柳影慈收起银针,松了口气:“好了。”

只听一声吸气声,水嫣然微微地睁开眼睛。

柳影慈看着水嫣然,低声道:“你这丫头,连自己中了蛊毒都不知道。要不是适才的毒药激发了你体内浅眠的蛊虫,怕是你到死都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蛊毒!”

陆小凤闻言一惊,花满楼的脸色亦是微微一变。

水嫣然却是面色平淡地看着柳影慈道:“是么?那多谢前辈了。不过前辈何必救我呢?”

柳影慈看着水嫣然,冰冷的面庞竟有了一丝笑意,低声道:“适才只不过是对你的一个考验罢了。丫头,我问你,你是不是姓水?”

水嫣然闻声,目光一变,她看着柳影慈,声音颤道:“你……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柳影慈看着水嫣然的目光变得极为爱怜,低声道:“嫣然,嫣然……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得。”

“啊!”水嫣然怔怔地看着柳影慈。

“傻孩子,我是你师叔啊。”柳影慈抬手,指了指水嫣然脖间的玉坠,低声道:“这扇玉坠,还是昔日我赠与师兄的。师兄,想必已经去世了?”

“嗯。”水嫣然点点头,低声道:“这扇玉坠是师父临终前给我的,嘱咐我好生保管。我一直贴身带着。”

柳影慈面色一黯,低声道:“师兄生前可好?”

水嫣然摇摇头,低声道:“不好。我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养长大。在我的记忆里,师父很少笑,他总是坐在兰园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我甚至连师父的名讳都不知道。”

“落风……”柳影慈面色黯然道:“云落风是师兄的名字。”

“云落风……”花满楼低声喃喃念着,忽然问道:“可是“弄玉公子”云落风前辈?”

柳影慈闻言,轻叹一声:“想不到世间还有人记得我师兄的名号。”她看看花满楼,低声问道:“你叫花满楼?可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

花满楼没有焦距的目光看着柳影慈,拜道:“花家七童见过柳前辈。”

柳影慈看着花满楼,微微笑道:“十几年前曾和尊父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尊父可好?”

花满楼淡然笑道:“家父安好,有劳前辈挂心了。”

陆小凤看着柳影慈、花满楼三人,唇上的胡子轻挑:“唉!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完全把自己当做空气。被人当做空气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水嫣然看看柳影慈,低声道:“前辈……”

“你还叫我前辈?”

水嫣然抿抿嘴,看着柳影慈,盈盈一拜,轻声道:“嫣然见过柳师叔。”

“好孩子。”柳影慈爱怜地看着水嫣然,低声道:“想不想听我和你师父以前的故事。”

水嫣然不语,点点头,看着柳影慈。

柳影慈微微一笑,目光如水般温柔,声音飘渺,讲述着昔日的往事。

那一年,云影山的兰花开的很旺。漫山的兰花翩翩,映着晚霞,美丽如画。

初次见到云落风的那刻,柳影慈正提着竹篮,采着兰花,轻轻吟唱着一首民歌,一首哀婉的民歌: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彼时兰花映着柳影慈清秀的容颜,伴着清灵的歌声飘得很远。

云落风便是被这歌声吸引了过去。没有芙蓉,亦没有采莲的女子。只是低眸间,看见了不远处掩在兰花中的清秀女子,不由地轻唤出声来:“姑娘。”

柳影慈抬眸望向云落风的那一刻,心底轻轻吟了一曲歌越人歌。她爱极了最后的两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恰若她此时的心情。她凝视着云落风,见他一袭白衣,伫立花间,面庞疲惫焦虑。

云落风看着柳影慈,轻轻作揖:“在下云落风,有事请教女子。”

柳影慈望着他,心怦然而动,轻声笑道:“不知公子有何事请教?”

云落风道:“女子可知柳慕凡柳神医的住处?”

柳影慈凝视着云落风,嫣然一笑,轻声说道:“你找家父所为何事?”

云落风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清秀美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望着他。他的心微微触动,却是轻声说道:“家师病重,特意派我来请柳神医。”

柳影慈眨了眨眼眸,轻声问道:“尊师是?”

云落风面色略微一丝沉重,轻声答道:“九嶷派掌门云清宵。”

“原来是云伯伯。”柳影慈轻声道:“可是家父外出至今未归。”

云落风焦急地问道:“柳神医何时能归来?”

柳影慈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家父每次出去,少则几天,多则百天,甚至几年。”

云落风闻言,满脸忧色,焦虑道:“那可如何是好?家师的病等不了啊。”

柳影慈望着他疲惫焦虑的面庞,一句话脱口而出:“带我去,我能救云伯伯。”

“你?”云落风望着柳影慈。

柳影慈注视着云落风,眼睛一闪一闪,说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很好的。”

云落风凝视着柳影慈,点点头:“我信你。”

九嶷山灵虚阁。

柳影慈给云落风的师父把过脉,提笔写下一张药单递给云落风,吩咐道:“按我写的去抓药。”

云落风接过药单,凝视柳影慈道:“有劳姑娘照顾我师父。”

柳影慈淡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包,打开,包里排着层层银针。她取出银针,轻轻地给云清宵施针。

不久,云落风捧着药进入屋中。

柳影慈抬头看看他,声音淡然:“药配好了么?”

云落风点点头,道:“我已按药单上的写法配好了药。家师怎么样了?”

“我已经给云伯伯施了针。”柳影慈嫣然一笑:“喝过药后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多谢姑娘!”云落风笑道:“我这就去熬药。”

“不用了”。柳影慈看着他,莞尔一笑,柔声道:“这药须用特殊的方法熬制,还是我来好了。”

云落风看着柳影慈,谢道:“那有劳姑娘了。”

柳影慈看了看云落风,嫣然一笑。

烟水蒙蒙,泛舟江上,云落风轻轻将柳影慈拥入怀中,笑着凝视着她。

柳影慈笑靥如花,柔声道:“经过这一个月的调理,云伯伯的病已全好了。”

云落风温柔地凝视着她,轻声道:“我相信你的医术。”

柳影慈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暗,低声说道:“云伯伯的病好了,我也该回云影山了。”

云落风微笑着凝视柳影慈,轻声说道:“待我过几天禀明师父,便去你家提亲,好么?”

柳影慈面庞悄然抹上两团红晕,灿若桃李,她娇羞地低下头:“真的,你过几天就来我家提亲?”

云落风紧紧拥住柳影慈,轻声道:“当然是真的。影慈,我一定娶你为妻,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落风。”柳影慈嫣然一笑,柔声道:“我有东西送给你。”

云落风看着柳影慈,笑着问道:“什么东西?”

“你闭上眼睛。”柳影慈笑道:“把手伸出来。”

云落风笑着闭上眼睛,伸出手。

柳影慈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坠,轻轻放在云落风手中,柔声道:“可以睁开眼了。”

云落风细细抚摩着手中的玉坠:“给我的?”

柳影慈嫣然一笑,嗔道:“还用问么,当然是给你的。”她轻轻从脖间扯出一个玉坠,笑着说道:“你看,这两个是一对,昨天上街时我一眼就相中了,所以买下来。”

云落风凝视着柳影慈,温柔地笑着。

柳影慈的脸微微一红,柔声说道:“那个老板说这对玉坠叫‘连理坠’,连在一起我们就永世不会分离。”

云落风温柔地轻抚柳影慈的秀发,笑道:“傻瓜,这个你也信?”

柳影慈看着云落风脸一沉,撅撅嘴低声道:“你不信?”

云落风温柔地笑:“怎敢不信。”他将玉坠轻轻放在怀中,凝视着柳影慈,轻声说道:“我会一生一世带着它,直到我……”

柳影慈急忙抬手掩住云落风的嘴,嗔道:“不准你说这个字”。她凝视着云落风,柔声道:“我相信你。”

两个人相拥看鸳鸯戏水。

几天后,柳影慈回到了云影山,灾难也接踵而来。

夜凉如水,柳影慈坐在初次遇见云落风山腰上,望着空中一轮明月,黯然伤神。

“救命啊!”一声凄厉地呼喊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回头向山上望去,大吃一惊:山上一片火海,染红了天边。柳影慈急忙起身向山上跑去,心中祈祷:各位神人,请保佑爹爹娘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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