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旅行的时间很长,旅途也是很长的。
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穿遍广漠的世界,在许多星球之上,留下辙痕。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旅客要在每一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
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这句问话和呼唤“呵,在哪儿呢?”融化在千股的泪泉里,和你保证的回答“我在这里!”的洪流,一同泛滥了全世界。
——摘自泰戈尔《吉檀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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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山小寨,青石碧苔,水烟缭绕,白鹭天外。
这大概就是百越镇的真实写照了。
太阳西去,拉过白幕,更接黑幕,乡间小路迷迷蒙蒙,全靠人家慷慨,不吝灯光,一户户洒出昏黄,照亮这不分明的夜。
已是深秋,夏虫早也噤声,由得稀薄的月寂寥这夜夜空灵,宁静不似人间。
却,祥和得不脱俗尘。
竹沁抱着竹盒子,静静聆听着布依青年们悠扬婉转的歌声,在这夜里,透着一丝神秘,却也白端端地牵扯出更深的宁静。
墨亦牵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儿,他们对自己族部的歌曲极为自豪,一边走一边跟随着哼唱。
孟梓豪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捏着一片翠绿的竹叶含在嘴里,也随着远处的曲调时时伴奏。
三个大人缄默行走,各怀心思,两个孩子欢声笑语,无虑无忧。
竹沁想,今天这好好的游玩气氛是被她破坏殆尽了,如果不是她那场荒唐泪,此刻三人应该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模样,而不会连说一句话都觉得突兀得尴尬。
墨亦尝试着打破这种局面,一路上不停的问这问那,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竹沁却总是用“嗯”“哦”之类的字眼来打发他,而梓豪,他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却一路都一言不发。
长长的路已到了尽头,站在车旁的墨亦见两人还是这样,颇不耐烦地恼了,嘭的一声关了车门后,也不再理他们,兀自开自己的车。
回到旅馆时,主人夫妇正在门口张望着,看见墨亦车子,忙笑着挥了挥手。
墨亦将两个孩子放下来。
“你们先跟爸爸妈妈回家去,叔叔和姐姐还有点事,晚点再回来!”
然后对旅店老板说了一声,开着车就把竹沁和梓豪载到了一片开阔地。
三人一下车,他不由分说就一拳打向孟子豪的脸,然后一条腿向竹沁扫去,梓豪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拳,竹沁有了防备,灵活的躲过了墨亦的攻击生气喝道:“你做什么!”
他并不理会她,再次左右开弓拳脚相向,被两人挡回来之后,他站定,声线凛厉。
“我才想问你们干什么!你们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是不是咱们多年的患难交情还抵不过这么一点小小的嫌隙?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这个方式来联络联络感情!”
说着,他又是一记手刀砍向孟梓豪的颈脖,孟梓豪的腰向后一弯躲了过去,用拇指擦擦鼻尖冷笑一声说:“正有此意!”就和墨亦打了起来。
竹沁见状,连忙见招拆招的横在两人中间,试图化解两人的对立。
她没想到,今天这两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对彼此手下留情,即使她挡在中间,两人还是该出手出手,甚至有几次还攻击了她!
竹沁也生气了,她自知一向没有好脾气!她是劝架的,他们打她算什么!
揉揉被打得生疼的肩背,竹沁一脚踢向墨亦,墨亦双手在身前交叠一挡,退出一步又立马挥拳向竹沁攻过来,竹沁脑袋一偏,伸手抓住他的手打向孟梓豪……
三个人的战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这朦胧的夜色中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