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动身时,墨亦说是他决定开车过来的,孟梓豪当时简直想一脚踹到他脸上,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夜长梦多!
这么拖下去,只会让竹沁有更多的时间去认清自己的感情,而她生性冲动,到时候一个忍不住感情用事,那单皓还不得直接把监狱给拆了!
在接收到孟梓豪投来的第N+1个白眼后,墨亦终于忍不住锤了他一把,问道:“你干什么!看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
孟梓豪瞄了眼后座上磕着眼休息的竹沁,轻声骂道:“你没事开什么车!油费不要钱啊!时间不是生命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夜长梦多啊!”
墨亦知道他的意思,遂故意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丢出一句:飞机票也不便宜。
孟梓豪差点没被他噎死!硬是跟他你一句我一句,像女人似的吵吵了起来。
竹沁闭着眼,若有若无地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车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沉寂中飘荡着一丝诡异。
单皓此刻早不在贵州了,而是被转到了云南第四监狱。在遇到单岳那帮人之后,竹沁才知道这件事。
在那之前,她甚至还不知道,单皓已经被判了死刑。
而死刑这两个字意味着,单皓只剩几天时间了。
这好像正是竹沁一直期望的,可现在,她却不知道心里是种怎么样的感受。似乎有点心痛,似乎有点畅快,可又似乎有点迷茫。
或许更多的是解脱,就像拔掉了一颗纠缠自己已久的智齿,疼痛瞬间消散般的解脱。
用一个人的生命来换自己的解脱……呵!竹沁苦笑,她或许还是没有小涛玥玛说的那样善良吧。
车内广播里正播报着天气预报,当清朗的女声说出:贵州,晴,时,孟梓豪嘀咕了一句:“天气预报还是这么不靠谱!”
竹沁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外面此刻正飘着蒙蒙细雨,不大,但细细密密的扰人视线,泥泞的公路两边,那连绵的山峦只能显现出它苍翠的轮廓。
这雨竟然下得像春雨一般绵绵惆怅……
半晌,她收回目光,一股子酸涩刺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车窗其实早就被雨点覆盖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索性眯上眼睛,想起那两个孩子,心里稍稍感到些宽慰。
他们是那么善良懂事,心灵是那么纯净,在他们面前,她总是感到自惭形秽,但又禁不住想要接触他们,或许是她内心里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稍稍得到一点净化吧。
所以今天一大早,当旅店老板牵着两个孩子,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敬酒,并叫自己一声“干妈”时,竹沁很是受宠若惊的答应了。
这是布依族的一个习俗,父母找算命先生为孩子选定吉日,在那一天,孩子遇到的第一个外人,就要认为他们的保护人,也就是干爹、干妈。
巧的是,竹沁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到外面溜达,回旅馆时正好碰到牵着两个孩子出门的旅店老板,于是她就这么平白多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其实……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的话,也该是这样的年纪,也该是这样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模样。
不,或许不会是,如果他还在,那么他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而烦忧,也会因为自己父母的身份而一辈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