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寂静。
我要被吞没了。
谁来帮帮我?
竹沁站在一栋欧式洋楼前,看着洋楼被张牙舞爪的火龙盘绕,热浪在空气中波动,看着满园的玫瑰在火势下凋零、化成灰烬,随着热浪向她飞来。
她木讷地想要抬脚远离这大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恐惧便如潮水般翻涌。
环顾四周。
为什么这么静?为什么没有人来帮我?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地向她奔腾而来,她挣扎着,惊恐地看着,却突然发现大火中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看着她,笑容满面,缓缓向她伸出了手,那笑容多么慈爱,多么温暖,多么让人想靠近。
眼角的泪滚滚淌落,一抹释怀爬上脸颊,她向他们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它们像那玫瑰一样,在热浪中化为灰烬,随风飞逝。
就让我碎在这里吧……
可是怎么一点都不疼呢?
额头有点痒。
竹沁伸手抓了抓。
手?手还在!
“懒虫!快起床了!不是说你要今天搬走吗——啊哟!你怎么又动手!”
墨亦捂着左眼,眨巴着右眼,无辜地看着躺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的竹沁,声音却是咬牙切齿地。
竹沁恍若未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半晌沙哑着嗓子问了句:“这是哪……”
墨亦心尖一揪,险些落下泪来。
静坐了一会儿,他突然霍地从她床上起身出了房间。
床上,竹沁还像木偶一样静静地躺着,无悲无喜。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墨亦正拿着报纸在餐桌旁看着,竹沁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出来了。
他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说道:“赶紧洗漱吃早饭,再晚粥就凉透了。”
竹沁从他身旁走过,到卫生间门口又突然回头。
“大清早的就抽烟,你嫌自己命太长么?”
墨亦心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嘴上却说:“把你放在我家里我才是嫌命长呢!”
说罢啪一声把报纸拍桌子上,转头对她指着自己淤青的左眼。
“我好心叫你起床,你倒好,一天给我来一下!我说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伺机报复?还好我这一阵没怎么去公司,这要叫我手下那群人看到了,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你知不知道我的追求者也是很多的,你……”
“好了!我错了!你别念了行吗?”
她抬手打住他的唠叨,一晃身钻进卫生间,墨亦张张嘴,正要作罢,她却又从里面探出脑袋。
“我那都是自然反应,换了谁,大早上房间里突然多个人,都会这样。我说你明知道我不喜欢早起,怎么就不能让我睡到自然醒?非得讨这个苦吃!”
“我——”
“当我没说。”
墨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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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新居门前,竹沁的眉脚、眼角、嘴角同时地不停抽抽,好一会,她才恨恨的瞪着墨亦一字一顿地问道:“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房子?”
“对啊!满意吗?”墨亦一脸自豪,笑的连眼睛都弯弯的眯了起来。
“你隔壁?”
“对啊!我聪明吧!”
“你是房东?”
“对啊!我厉害吧!”
“你眼睛还疼吗?”
“不疼啊,怎么了——啊……你怎么又打人!”
竹沁揉揉手腕,看着捂着左眼,眨巴着右眼,无辜看着自己的墨亦,一张脸板得跟结了霜似得。
“白痴!”
墨亦剑眉一拢,不满道:“我这不是为了方便起见吗!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点什么问题我还能照应你一下。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以前打不过你,现在还打不过你,你要是再动手,我可……呀!嘶~竹沁!你敢不敢换只眼睛打!”
竹沁挑挑眉:“我可不相信你躲不过,既然你躲得过又不躲,自己愿意挨打,我干嘛不打?”
墨亦被她这么一句话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吐血,这女人,简直就把他对她的容忍当成了她骄傲的资本!他是不是太迁就她了?
哼!七年前打不过,他就不信现在还打不过!
身随心动,墨亦右手成爪形,出其不意地锁向竹沁的脖子,眼看就要得手,竹沁突然退后一步,说了句“小人!居然偷袭!”,然后伸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拧,从他腋下滑到他的身后,想要把他的手控制住。
墨亦顺着她的招式猛地把全身重量压向她,逼得她连退好几步,背抵在了冰凉的墙上,两人就这么僵持下来。
此时他们四周正放着一些行李用具,门前走廊又空间狭窄,这么一阵打闹下来,东西散了一地,噼噼啪啪,呼呼啦啦地响个不停。
竹沁被墨亦抵在墙上动弹不得,只得把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然后一脚踢向他的小腿。墨亦往前动了一步,随即又压了上来,嘴里不满道:“你轻点啊姑奶奶!”
竹沁皱眉,说:“你这样压着我,还怎么打?胜之不武!”
墨亦嘻嘻笑道:“嘿嘿,我力气比你大,那是我的优势,怎么能叫胜之不武呢?”说着,竟然压得竹沁更紧了点,被竹沁擒在身后的手臂更是直接压在了她的胸上!
竹沁脑袋“嗡”的一声炸了,想也没想,一脚狠狠踹在墨亦脚后跟上,骂道:“流氓!”
她的手因为抓着墨亦的手,动不了,只得使尽力气把指甲掐进他肉里,然后一口咬到他手臂上。
墨亦疼得嗷嗷直叫:“打架就打架!你怎么又咬又抓的!”
她却哼了一声,也不松口,嘴里含糊不清着说:“女人打架,牙齿指甲就是天生的武器,我为什么不用!”说完,牙齿又用了几分力。
墨亦苦不堪言,正想求饶,他家对面的门“呼啦”一声开了,一名穿着居家休闲服,二十来岁的男子,顶着一头可与鸡窝媲美的黑发,绕过七零八落的行李,跨到姿势怪异的两人面前大吼一句:“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真是——”他顿下,深吸了一口气更大声地吼道“火大!”
几点唾沫星子落到墨亦和竹沁脸上,两人被吼的一愣一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谁知那男子居然毫不领情,依旧大吼道:“都给我安静点!两个白痴!”说完回到屋里,“嘭”地一声关了门。
墨亦啧啧舌:“还没人敢这么吼我呢!这小子有前途!”
竹沁默默地放开墨亦的手,什么也没说,他惊奇地回身看她,这才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刚刚伤到你了?没事吧?”
竹沁移开盯着刚刚那人的房门的视线,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就凭你?”
墨亦气结,他是越来越明白了,感情在她眼里,他的男子汉气概值那都是负啊!
还是说,竹沁太汉子了?
墨亦为自己默哀了几秒,自己怎么会看上她呢?
墨亦嫌弃地瞅了一眼竹沁,她还是有些愣愣的,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得,浪费表情!他没好气地在她耳边说道:“愣着干嘛呢?快搬东西!”
竹沁回了神,瞄了眼收拾残局的墨亦,对他这突然之间变得有点冲的语气感到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却不知,墨亦只是见她一直盯着刚刚那个年轻小伙子的房门出神,以为她心里在想那个长相还不错的男的,所以有点小吃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