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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心中的牵引

“再说了,如今我父皇太没出息,给娘亲做了夫侍,那他便是娘亲的人了,那他的东西便也是娘亲的东西,娘亲的东西就是楼家的东西,这样说来,月盈、镜明其实都是楼家的势力倚仗,再加上娘亲在各处惹下的风流债,如今整个天下的势力都臣服在了娘亲的石榴裙下,再过不久,等娘亲把自己的后宫聚集起来,楼家就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家,权势滔天,如此最该春风得意的便是外祖母您,您为何还要生气?姨娘,难道博儿说得不对吗?”

呃……

什么叫做整个天下的势力都臣服在了我的石榴裙下?我敢保证这绝对是那只妖孽总结的!

在博儿的长篇大论结束之后,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都变得鸦雀无声,我暗自摇了摇头。

良久,娘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用一种相当震惊的语气问道:“你这孩子……多大了?”

“回外祖母,博儿虚岁三岁,是父皇最骄傲的太子殿下!”

“三岁?”

“三岁……”

哎……

我抚了抚额头,我早该知道根本不需要担心这小子应对不来,经过他这一番话,只怕往后他不单是他父皇最骄傲的小太子,更是楼家上上下下最骄傲的子孙了!

我真怀疑镜惊鸿把博儿教得这么精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儿子能为他辩护?

“玉儿,娘那边如何了?”

我哂笑,“博儿那孩子被镜惊鸿教得都快成精了,娘是个武将,本就没有多深的心思,结果可想而知,对了,怎么在暗香那里没看到沐雨那小子?”

“呵,沐雨近来与府里一个叫青素的暗卫走得近,暗香念着沐雨也是时候许人家了,就想着成人之美,放两人出府去玩了。”

“哦?”没想到那个整日叽叽喳喳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小子也有心上人了,能看上我家的暗卫,眼光倒是不错。

去了我和染儿的房间,我洗浴之后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染儿,那****人事不知,其他人可做好了安排?”

“我让人给各方将领捎了信,无仗可打他们自然只能退兵回国,花荣那边我命属下尽快送去了孩子的消息,火薇都那位说是要回去告知临琨的事情,临走他留了信给你,他说……”

染儿说着说着莫名地笑了我不解地看向他,他轻咳一声,才道:“他说本想等百年之后你身边的男人都去地下报道了再迎娶你回火薇都,可如今看来只怕百年之后你身边的男人不多一个就算是不错了,所以,他让你准备好屋子,不日便带着嫁妆上门。”

“噗……”一声不合时宜的喷笑从屋外某个角落传来。

我本就够郁闷了,居然还有人捣乱,当即额头一跳,压抑着低吼:“落遥你这个死闷骚,给我滚进来!”

染儿捂了捂嘴,晃出门去招呼人撤走浴盆,这时,落遥提着他的残月俊脸通红地挪了进来,寒星般的眸子左躲右闪,就是不敢看我。

我冷笑着靠近他,伸出手指在他柔韧的胸脯上戳了又戳,“哼哼,你脸红什么?打从我沐浴开始,你就在外面窥着,当我不知道吗?”

他挺直了腰板紧闭双唇,尴尬地别开了头,过了一会儿,小声嘀咕道:“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娘的,这死闷骚转性了!

“哼!”我红着脸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玉儿,别闹了!”染儿回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一旁,从柜子里取出个盒子递给我,“这个东西你看该如何处置?”

我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那枚封雪城的调兵虎符,讶然道:“这东西怎么又送回来了?”那日去封雪城调兵,我明明已经把这东西留下了的。

染儿说道:“这是前日一位封雪城的将军送来的,说是梅南行的意思,还说并无恶意,只是梅家已经无心打理封雪城,要你从此善待封雪城的百姓。”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闷闷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叫做无心打理?开辟划疆地域需要多少心血我很清楚,就是蓬莱这样水土丰厚的地区都整整用了十年才有了今日的繁华,何况是封雪城那样恶劣的气候付出的远比蓬莱多,怎么能就这么拱手送人?

梅雪呢?他为了封雪城连自己的身子都毁了,他也甘心放……

身子……毁了……毁……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一个意识在脑海中不停地扩散,梅雪他……该不会……

“有裘先生在,应该……不会吧?”

上一次见面,他还坐着马车出门的,上次,那是多久以前了,数月的时间……

“玉儿,你怎么了?”

“啊?我……”我压下脑子里那份令我不安的念头,摇了摇头,问道:“娘和大姐知道这件事吗?”

染儿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娘和大姐认为即便我们真要接受,也该亲自到梅家一趟。”

“嗯……”我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虎符,青铜虎符在手中渐渐温热,我的心越来越不安,而且我很清楚这份不安是为了梅雪,那个口不能言、不良于行的温雅男子,我唯独不解的是……

其实我并不是个多么会顾及与我无关之人的人,我这个人其实很淡漠,说白了便是有些寡情,按照我对身边之人的亲疏划分,只有过几面之缘的梅雪对我来说无疑只是个过路人,通常我是不会在意的,事实上我整日东奔西走也确实几乎从未想过他,但此时赫然意识到梅雪有可能……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不知为何,我的脑子便有些混沌了。

若说脑子混沌只是因为得知昔日故交去世而感慨惋叹,那么,心中这份莫名的绞痛又该如何解释?

心痛,是对爱人的感觉,我承认梅雪那份高华的气度和温柔的宽抚令人心动,但绝不至于到了爱的程度,那种欣赏与我对我身边的男人的感觉是不同的,可是……

我又为何而痛?

就像有人用刀子在剜我心头的肉那么痛。

这种缺失了什么的感觉打从我忆起初世的事情之后便一直挥之不去,我到底失了什么?可是与梅雪有关的?但是梅雪又怎么可能与我初世扯上关系?

“玉儿,可是累了?我看你脸色不好。“

“没事,只是有件事始终想不明白罢了,对了,天外居那边怎么样了?”

染儿和落遥怕是都察觉出了我的异样,但他们谁都没有再问,因为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啊,当着他们的面说我对另外一个男人那种心痛?那我实在太不是人了。

“梨霜和云洛那边,怕是玉儿你得亲自去一遭了。“

染儿说这话时神色有些严肃,激得我立刻瞪大了眼睛,祈祷着可别再生出什么枝节才好,否则我真是想挖个洞躲起来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瞧你紧张的样子,你未免也太小看了他们兄弟,普天之下敢动他们一根汗毛的能有几个?你听我把话说完,梨霜和云洛有身子了。”

“有身子?有身……啊!”我忍不住一声惊呼,“你是说,月家兄弟也怀孕了?”

“战时便有了,只是他们怕你分心,一直没派人告知你,如今战事已平,天外居不过是些日常打理的琐事,你还是趁早把人接来安顿为好。”

月家兄弟怀孕了?月梨霜那个清清冷冷的家伙肚子里也装了我的孩子?

那个……我……又有孩子了?

(有人好奇为何楼玉现在才想起梅雪,我觉得这一章应该能解释了,楼玉虽然处处惹情债,但她终究不是那种见一面便定终生的人,如果不是实在无法舍弃,她总是下意识地躲闪,不想再招惹太多男人,就像对水清漪那样,所以对梅雪她虽然有好感,但一直都保持在一个能谈得来的朋友的范围,而不像对染儿落遥等人那样时刻挂念着,所以这时候才想起也是情理之中)

月家兄弟……

我允诺过要以十里红妆相聘的,云洛的性子我清楚,场面上的事情他并不在意,虽然月梨霜也并非注重浮华之人,但怎么说他都曾是我的未婚夫,如今我没办法再把正夫的位置给他,却也不能委屈了他,十里红妆我不会失言。

只是,那必须在我历尽第三道火雷劫之后,第二道火雷劫险些要了我半条小命,至今想来都有些后怕,那即将迎来的第三道火雷劫是轻是重,是深是浅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倘若我先娶了他们,他们便要担上新婚守鳏的风险,万万不可。

再者不把天外福地弄到手,男人太多娶回家也不方便,而且博儿那小子口口声声说“不得到娘亲安然渡劫的消息,我就是回去也会被父皇赶出来”,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渡劫都是我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在家陪暗香几日后,我卜算到火雷劫之期近了,便找了个托词,对家里人说我要与落遥一同去镜明梅家解决封雪城归属的事情,连染儿我都没有说实话。

之后,如愿在落遥的陪同下上路了,而我之所以让落遥同行而非染儿,一来是因为染儿要照顾楼家堡上上下下诸多事宜,还有孩子们和曼珠沙的事,实在够忙了,二来也是因为落遥梅家义子的身份。

火雷劫属火,我想若是在苦寒极地或许能降低一定的风险,而这样的地方封雪城无疑是最合适的。

可是当我到了封雪城,站在一片万里杳无人烟的苍茫雪地之中,看着那漫天洋洋洒洒似永无停歇的雪花,我不由得抚上了心口,眉头浅颦,我来这里到底只是为了渡劫,还是……源于心中那份无形的牵引?

仰头的瞬间,片片雪花落在脸上,丝丝的凉,我很想大声喊一嗓子,问问远在九天之外的父君,这份心中的牵引究竟是否他赐予我的指引?

身边身子俊挺的人伸出温热带有薄茧的手拭去我脸上雪花融出的水珠,低沉朗然的声音透着他特有的温柔,“你最近不对劲,我们都看出来了,能告诉我原因吗?他们不想逼你说,但我就是想知道。”

我抬头望着他俊美张扬的面容,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低哑着声音说道:“落遥,我怀疑……梅雪死了,我对他明明没有如对你这般深刻的感情,真的没有的,可是不知为何,近来一想到他有可能已经……”说着,我将他的手贴到了我的心口处,迷茫道:“我这里就会疼,像被人剜去了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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