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妈,竟然就是周光城的母亲周扬氏。
她看着后面赶到的几个青年,说道:“这个人给货车撞死了,我和我儿子正好看到,你们把他的尸体搬到光城大伯那里去吧,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红发青年一说完,但是他却没说赵续是被人给殴死的,而是说给货车撞死的。
林静姝满腔愤怒,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配阴婚,白白害死了一个大活人。
她觉得赵续被自己连累,死的冤屈。心里想着怎么给他报仇,无数个念头在脑里一拥而起,差点没把她的头给挤爆。
心绪越是烦乱,越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最后化作满腔愤慨,一把抓起红发青年,就往那人头涌动的周家大宅院跑去。
没走几步,迎面就跑来了一帮人,带头一个中年男子一见红发青年就讶异的喊道:“发仔,怎么回事这是?”
“彬叔救我,这个女人要疯了!”原来这个中年人叫吴彬,跟着红发青年是勺村的族亲,想来是要回勺村休息去了。
红发青年叫吴发,一见族叔就喊救命。
现在周家宅院已经万事具备,等着法事佬和媒婆连哭带笑的闹上一晚,明天一早过来出殡就可以了。
吴彬实在也是受不了那滑稽的场面,眼见不知不觉夜将过半,于是带着不少勺村人回去了。
没想到走到两村交界的那座石桥前,竟然看到自己的侄子喊救命,他也知道自己的侄子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他哪里能袖手不管。
从小他就跟着周忠义学形意拳,一学就是二十几年,现在虽说还不到先天,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从来没怕过谁。
可他一见林静姝满身气血,如龙似虎,跟他师傅周忠义想比也不妄多让,心中骇然,喃喃说道:“先天?”
林静姝哼了一声,不加理会。
吴彬一顿,但也只得暂时压住心中的怒火,拱手说道:“不知道这位道友,为什么要跟我侄子过不去呢?如果我侄子实在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在这里给您道歉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希望道友能网开一面啊!”
“一条人命,解得开吗?”林静姝见他事情还没搞清楚,三言两语就想把事情揭过,顿时怒声叫道。
勺村众人一听,顿时愕然。
“你,你胡说八道,发仔虽然不懂事,喜欢胡闹,但也不可能随便杀人。”吴彬身旁一个中年女子回过神来,颤声说道。
“婶娘救我,那人不是我杀的,是被货车给撞死的。”吴发叫道。
“你说的人可是赵续?”吴彬一听,想到跟周玉珊合棺的男子听说就是被车给撞死的,顿了一下,他接着对林静姝说道,“道友你误会了,那人确实是被车给撞死的。”
“要不是你们,他也不会被车撞,还有你们几个。”林静姝见远处又来了几个人,竟然正是那几个混混中的四个,于是她怒气一升,吼道,“让开。”说着就一拳向勺村从人打去,想要打开一条道路过去抓人。
勺村众人早有防备,又都是些学武多年的虎狼之辈,岂是那么容易招呼的。
于是纷纷出拳向林静姝打去,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女人跟他们师傅一样,不是那么好惹的,也就不讲什么规矩了。
场面顿时大乱,拳打脚踢,噼里啪啦的不绝于耳。
可是先天高手就是先天高手,不是后天那些人数叠起来就可以比拟的。
没过几下,林静姝就把一大帮鼻青脸肿的人都打趴了,只剩下吴彬在苦苦支撑着。
后来的那几个青年先是见到林静姝就是一脸惊讶,但是又看到勺村众人都在帮他们,便嬉笑的在一边看热闹。
可是没看几下,勺村众人就被林静姝给打趴了,又看到吴彬摇摇欲坠的样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话说这吴彬也是个极其不错的练武料子,三十多岁,便把周忠义形意拳中猴拳学的有模有样。
在周忠义门下最出色的那一批弟子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可是对上林静姝这先天高手,还不够看,起码那气劲就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那几个青年见吴彬这种高手都不是林静姝的对手,顿时吓得脸无人色,拔腿就往周家大宅院去了。
心想,‘这一个不行,两个总行了吧,周师傅门下可是还有十几个后天高手呢。’
林静姝见他们要跑,气劲一提,就把吴彬给甩了出去。
看都不看地上一堆‘咦’‘呀’‘哎’‘哟’乱叫的人,抓起吓呆的吴发就往周家大宅院追去。
此时的周家大宅院,还有大大几百或者上千的人,里面左右两边真可谓是泾渭分明。
周家大宅院前厅进来就有个大广场,一边灯火通明,红烛喜帖很是晃眼,一边黑灯瞎火,白绫黑布很是诡异。
左边是白纸黑布,诡异幽森,时常有哭声从里面传出来,法事佬偶尔来这么一两句‘呐咪哇哆’,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可看他们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听不懂就对了,他们这是给鬼神听的,你们肉眼凡胎何德何能,听不懂怨不得人,就不要瞎猜了。
右边是红纸红菱,喜气洋洋,不时有欢笑从里面传出来,几个三姑六婆拉扯着媒婆‘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一样听不懂什么意思。
可看她们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听不懂就对了,她们这是给‘新人’听的,你们活的太久死不当时,听不懂怪得了谁,就不要瞎问了。
广场进去就是一个厅堂,现在被设置为灵堂。
一张火红的相片摆在一个桌台上面,相片上面是一副棺材,里面躺在两个人。
看起来大红锦衣,红被毯的,新婚燕尔的喜庆气息很浓,却也很诡异。
从这堵桌台两边进去,就是两个‘新人’的棺材了,棺材还没有盖上,里面‘新婚燕尔’的气象一览无遗。
一个大大的‘奠’字,让人看着肃穆而又心慌,棺材四周凉飕飕的。
原来周围开这几个大空调,现在是夏季,要是不这么办,估计尸体早就腐烂了。
从灵堂转角就是一间宽大的屋子,里面堆满了物件:绸缎尺头、金银财宝、锦匣、鹅笼、酒海、龙凤喜饼已经肘子、喜果都有,还有一些纸糊的衣服、首饰、阴宅、阴童等等放在一起。
此时,周光城正在一张桌子上,从一只大鸡上扯下一只大鸡腿,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了。
不时还用那肥嘟嘟的手擦擦嘴巴,完了手指也不闲着,挖挖塞肉的牙齿,吃的好不欢乐。
‘忙活了大半天,现在可算是吃着了,真是够累的。’
夜将过半,周忠义见没什么状况之后,连日来高度紧张的心神得到了舒缓,就觉得困了,便打算进去休息一阵,明早好送女儿最后一程。
周光城为了在堂妹的事上给伯父留个好形象,以后好疼爱疼爱他这个周家剩下唯一的‘孩子’,于是忙里忙外的,可把他给饿着了。
“城哥不好了,城哥不好了。”
“咳咳”周光城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噎着了,看着慌慌张张的几个人来到自己眼前,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弄得手忙脚乱的使劲咳嗽。
其中一个见状,急忙上前去给他拍拍背。周光城这才缓过气来,怒瞪一眼几人,吼道:“我好好着呢,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城哥不好了。”其中一个人见他骂,反应过来,顿了一下,也只得继续说道,“那个林静姝打过来了。”
“林静姝?”周光城一听,愣住了,顿了一下,‘嘣’凳子都倒了,他一下子站起来,问道,“她到哪了?”
“就在外面。”
紧接着,外面的大广场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林静姝踢翻几个门口的杂碎,来到这诡异滑稽的大宅院广场,使劲一推,吴发就冲一桌酒桌飞了过去。
“嘣!”
酒桌四分五裂,酒菜洒满了一地,原本叽叽歪歪的广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闹事,这红事白事的一起来,有什么好闹的呀?不就等着明早出殡了吗?
更何况,在这颅骨山地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戈村周忠义周家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周师傅手下弟子更是个个精壮勇猛,如虎狼之辈,谁敢惹?
就眼前这个妹子?太可笑了吧!
于是,等他们愣了一下之后,就开始不断叽叽歪歪的指着林静姝的鼻子骂起来了。
“这算什么,砸场子来了?”
“可不是,要不然能把人打成这样,还砸酒桌!”
“你谁啊这是,真是不知死活,敢来周家撒野?”
“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顶什么事。”
“活得不耐烦了你!”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这是周家,戈村的周家,有通天的本事!”
“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哼。”
“真是道德败坏,没看见人家正在办红白事吗,连点规矩都不懂。”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说,妹子,你是来奔丧呢,还是来道喜呢?”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过来嬉问道。
“杀人的!”林静姝听他们说的不耐烦了,一声大吼,喊道,“给我叫周光城出来!”
这女人被林静姝声音一震,顿时跌坐在地,见自己心悸气短,便抚着心口,流了一身冷汗,‘好可怕的吼声,吓死姑奶奶了。’
那些周忠义的弟子这时反应过来了,这人不简单,便从四周纷纷把林静姝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