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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盗物

九山会武,乃是山海门四年一度的大盛事。这几日里,山上山下,无不透露着欢庆的气氛。此间比武虽已近尾声,通天峰上,山间林地,四处可见各山的弟子,三五成群,围聚在一起切磋武艺。

这日里,通天峰上人来人往,却多出两个生面孔来。一个身材瘦小,却穿着见大黄袍,走起路来,衣衫不动,模样极是滑稽,嘴中的两颗大龅牙,更是虎虎生威;另一个生的又高又大,披着一件狐皮大衣,国字脸,浓眉大眼,无形之中便生出一股威严感。

这两人,大龅牙的名叫金小牙,高大的名叫熊壮,两人站在通天峰上的一块空地上,注视着眼前来来往往的弟子。

熊壮虽生的高大,胆子却小。站了一会儿,说道:“金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太多,指不定就给人逮住了,到时候可得不偿失了。”

金小牙微笑着安慰说:“熊老弟,这你就说错了。你看这群弟子,来来往往,可曾瞧过我们一眼。”

这话倒是没错,原来此时正值比武之际,各山弟子行色匆匆,各自往中意的演武场跑去。路旁的金熊二人模样虽显眼,却是无人关注。

熊壮还是心怯,说道:“金大哥,我看还是算了。我老老实实回松石观,安心修炼,胜过冒这般大的风险。”

金小牙见他说话生的牛高马大,却如此不济,心生蔑视,嘴上却说:“熊老弟,你且放下心来,一切有我呢。既来了山上,怎能轻言放弃。”

原来这两人皆是松石观的弟子,近日在山海门一带游玩。听说山海门正举办九山会武,忽生邪念,心想趁机上山,说不定可伺机盗取一些武学秘籍。以山海门的名声,随便得些秘法,金熊二人便能受益无穷。

熊壮被金小牙一阵劝说,心又动摇起来。

两人一同上山,真是大摇大摆,好不威风。金小牙走在前头,昂首挺胸,两颗大龅牙熠熠生辉,后面则是熊壮,只见他闷声闷气地走着,高大的身体自有一股威严。两人行走在路间,顿时惹来不少弟子的目光,但也只是瞥了瞥,再没关注。

一路行来,不觉已到了通天峰四十九层。楼台水榭,宛如仙境,不远处,一个“经”字各格外显眼。

金小牙一见大喜,心想前面便是山海门的藏经阁,其中必有众多武学秘法。当即与熊壮一道,穿过廊道,朝藏经阁跑去。

藏经阁屹立在山林之间,古老破旧,隐隐透着历史的气息。

两人上得台阶,才发现依靠在门口处的老头。老人体型瘦小,面色枯黄,真如个猴子一般。这时候,老人闭着眼睛,嘴角微开,尚有几丝口水徘徊在其中,怎么也流不出来。不多时,渐有鼾声响起。

金小牙心想这老头多半是看守藏经阁的,现已入睡,真是天赐良机,当即回身对熊壮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见老人的腿拦着门口,金小牙提起腿来,便要跨过去。

不想一条腿伸在半空,老人忽然醒了过来,见头上一团黑影,还道是有人要踩他,吓得直说“哎呦,谁要踩我”,赶忙站起身来,便往藏经阁里跑。

巧的是,老人腿一伸直,恰好碰上了金小牙的另一条腿。金小牙站立不稳,当即往藏经阁中摔去。

老人一回头,又见金小牙朝自己撞来,心中这人怎么老追着自己,不觉间提了手肘。

金小牙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老人嗷嗷直叫,紧闭着眼睛,手上忽生出一股大力,朝金小牙一肘击去。金小牙空有一身修为,却躲不开这一击,当即飞出门外,倒在台阶下面。

老人睁开眼来,见金小牙忽然飞了出去,不解地挠了挠头,说道:“你这人,怎么飞来飞去的?”

好一会儿,金小牙才从地上爬起来,左脸上肿起了一大块。金小牙恶狠狠地盯着老人,又朝熊壮使了个眼色。

“老家伙!”

老人站在台阶上,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朝自己缓步走近。

通天峰四十九层上,藏经阁外不时传出些奇怪的声音,似是重物重重摔在地上,有时又似东西砸在门板上。一会儿的功夫,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过了许久,通天峰的小道上,金小牙和熊壮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去。

这时候,熊壮虽生的皮糙肉厚,两边脸颊全肿了起来,身上的伤更不用提,说道:“哎呦,金大哥,你说那老家伙可真是邪门,几次我要碰到他,全被他莫名其妙地躲开,还把自己给弄伤了。依我看,今日是晦气到家了。”

金小牙走在前面,一直一言不发,听了熊壮的话,冷笑道:“那老头是在装神弄鬼,其实他的本事大的很,非你我所及。”

熊壮对金小牙的话一直深信不疑,忍不住挠头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们运气不好呢,哈哈哈。”

金小牙瞪了他一眼,怒道:“笑什么笑,被人揍成猪了。”想了想又说:“藏经阁是去不了了,听山下人说,通天峰上还有个震坤洞,里面藏书不少,我们这就去看看。”

熊壮对金小牙是言听计从,两人一前一后,又上山去了。这时候,山下不时传来比武声喝彩声,却是傅凡等人正在专心比武。

行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通天峰的最顶峰,太一殿所在之处。震坤洞位于太一殿以北,二者之间有些路程,又有林木分隔。

金小牙和熊壮到了此地,生怕被人发现,溜进林子里,一路鬼鬼祟祟地摸爬过去。走了一会,树木渐稀,震坤洞的洞口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震坤洞乃是当年道成子修行悟道之处,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却依然给人一种神秘感。

震坤洞的洞口不似其它峰层那般开阔,将日光大多阻隔在外边。金小牙和熊壮二人,见此间无人,好不兴奋,匆匆忙忙地溜了进去。

进了震坤洞,过了一处狭小的拐角,里面顿时豁然开朗。头顶上的石壁间开了个口子,日光从里面射进来,将洞内照的亮堂堂的。

金小牙一进此间,见石壁上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心想山下人所言不虚。当即对熊壮打了个招呼,说道:“老弟,看见中意的,便全拿走。”

熊壮也早已是心痒难耐,诶了一声,朝东边的书架走去。金小牙挑了个西边的书架,满心欢喜。

不想金小牙在书架上瞄了几眼,心中立时慌乱起来。原来通天峰所藏的武学秘籍,全在藏经阁中,震坤洞中所藏,不过是些传记随笔,多出自山海门历代掌教之手,山下居民不明其理,只道是书便可,才使得金熊二人空欢喜一场。

金小牙越看越怒,一时气急,一脚踹出,将身前的书架踢倒在地上。地上顿时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熊壮这时候也发现不对,朝金小牙走过来,正要开口,忽见地上一本堆满了灰尘的古书,已经摊开,上面的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大哥,你看。”熊壮指了指地上的古书,说道。

金小牙顺势看去,见了书上的几行小字,一颗心登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原来上面写着“九法道诀”四个古字,后面则是:余近日有感命不长矣,山海为余一手所创,深忧其后景。余毕生两大绝学,一为九法道诀,一为天影神剑诀,为本门立世之基石。虽尽传九弟子,恐后辈无才,失落妙法,遂将九法道诀之法门,尽书于此……

金熊二人这才知晓,原来当年道成子传了九名弟子功法之后,深恐后世遗失,又将法诀记在书上。金小牙见了石壁上的小凹口,心想道成子为后人着想,将书籍藏于此处,却被我们误打误撞给找着了。

便在此时,洞口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似有人朝洞内走来。金小牙大惊失色,慌忙将地上载有九法道诀的古书收在身上,便欲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想洞内开阔,却无一个藏身之所。

不多时,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金熊二人一见,却是个身材高大,目光如炬的道人。

震坤洞洞口处,解龙真人从里面走出来,双手一边提着个金小牙,另一边提着熊壮,大步朝太一殿中走去。金熊二人拼了命的挣扎,嗷嗷直叫,却只是徒做无用功。这时候,林地间偶有弟子路过,见了这般光景,均感好奇。

※※※

太一殿中,灯火辉煌。石柱上山水花鸟栩栩如生,正中央处,三位祖师的神像正盯着下方的金熊二人。

正下方,坐着的是山海门掌教明尘子,只见他面慈目善,微笑着打量金小牙与熊壮。左首坐着的是解龙真人,正是他从震坤洞揪出盗书的两人。右边坐着的是道虚真人和明心真人,这二人因有事上山,恰好遇上了这事。

明尘子瞧了金小牙一会,又看看熊壮,微笑道:“你二人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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