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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4)

相府庭院假山林立,厅榭亭台错落有致,小路深幽,加上天黑视线欠佳,洛汐很成功的迷路了……

她在奇石假山中绕的晕头转向的,这位相爷十分喜爱石头,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从各地被搜罗到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如萧瀚林就喜爱竹子,萧府的花园里种满了各种竹子,楠竹,佛肚竹,孝顺竹……从一个人的喜好也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性情,爱竹之人定是坚贞、高雅、有气节之人。萧瀚林就如此,萧怀瑾亦如此。

洛汐靠在假山上稍事歇息,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瑾哥哥,你送给蕙儿的耳珰,蕙儿很喜欢。”

“叶小姐喜欢就好,那副耳珰是瑶儿挑选的。”

“瑾哥哥,其实,你可以唤我蕙儿的,称呼叶小姐,感觉很见外。”

一阵沉默过后,甜甜的声音再次响起,“瑾哥哥,这个是蕙儿绣的,希望瑾哥哥能收下。”

“叶小姐,其实在下一直把你当作是朋友,并无他意,更没有非分之想,这个香囊恕在下不能收。”

洛汐在假山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她都能猜的到,萧怀瑾一定是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说出那些话的,心中不禁腹诽,萧怀瑾啊萧怀瑾,你真是有够不解风情的,这么直接的拒绝一个怀情的少女,这种事也就你能做的出来。做人应该厚道一点,不喜欢也不用说的这么明白吧,让人家叶大小姐情何以堪?

紧接着洛汐便听见略带哭腔的声音问:“瑾哥哥,心中有意中人了吗?”

“没有,在下无心这些风月之事,一心只为报效朝廷。”

幸好,萧怀瑾没有直说,是啊!我心中属意什么赵小姐,樊小姐之类的,不然洛汐敢打赌,叶芷蕙此刻一定马上投湖,自尽当场。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远而去。洛汐心中暗想,这位叶大小姐挺好的啊!才貌双全,温柔体贴,怎么萧怀瑾就是看不上她呢?真是造孽呀!

“哎!”她轻叹出声。

“谁?”下一秒,萧怀瑾绕过假山出现在她面前,厉声问:“偷听好玩吗?”

“别冤枉人啊!是我先在这的,你们后来的。”洛汐澄清道。

“哼!衣服换好了为什么不回正厅?”

“参观一下相府啊,这花园可比咱家漂亮多了。”

“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他一语戳穿她。

洛汐白他一眼,这人真是好讨厌!

“走吧,离席这么久,很失礼。”萧怀瑾说完转身抬步往回走。

洛汐跟在后面小声嘟囔:“再失礼也好过你,刚刚伤了人家纯情少女的一片痴心,也不顾今天是人家的生日,真是冷血无情,冷漠无趣。”

萧怀瑾在前面突然站定,洛汐没发觉一头撞向他。

“噢!”她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他的后背也太硬了,她鼻子一酸,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她居然忘了,习武之人都耳聪目明,她编排他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这是要找她算账的意思?

“啊!”紧接着,洛汐又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她以为会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没想到下一秒却跌进了他的怀里。萧怀瑾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拉入怀中,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她眼中的水汽,那双眼眸晶莹透亮,像天上的星辰落入凡间,直直地落入了他的心间。

洛汐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脏突然漏跳一拍,脸上瞬间腾上一股热气,她僵硬地错身与他拉开距离。

“小姐,原来你在这啊!”玲珑适时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我找到冰块了,小姐快敷一敷。”

“刚才真的被烫到了?伤哪儿了?”萧怀瑾关切问。

“胳膊上,不要紧的,不严重。”

“不行,马上跟我去医馆。”

萧怀瑾回正厅匆匆和相爷告辞,带着洛汐直奔医馆。

马车里寂静无声,两人相对无言。洛汐从小受家庭的影响太深,她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在前世她活到22岁,从未谈过恋爱,也不曾对谁动过心。刚刚是她第一次和男性这么亲密的接触,她一直认为他的怀抱应该是清冷的,但事实却是温暖的,那一瞬竟让她心旌摇曳,竟会产生一丝留恋。

突然,一声闷雷在空中炸响,洛汐随之一惊,她刚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怎么能对他动心思?他是她的哥哥啊!不可以,不可以,洛汐你要清醒一点!

马车骤然停住,小祥子急声说:“少爷,前方医馆好像走水了。”

萧怀瑾立刻下车上前察看,洛汐也紧随其后,熊熊的大火燃烧着,映的四周异常明亮。左邻右舍看到医馆失火,纷纷帮忙开始救火。

突然,一阵惨烈的哀嚎声响起,一个人形火球张牙舞爪地从门里冲了出来,横冲直撞地奔向众人。大家见状立刻四处逃窜,萧怀瑾一把揽过洛汐护在胸前,带着她纵身一跃,跳到马车后方躲避。

人形火球跑了几步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众人这才意识到这是人被烧着了,然后七手八脚地上前救人。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降下了瓢泼大雨。

“赶快进马车里躲雨,别淋湿了。”萧怀瑾对洛汐说。

小祥子也从车里拿出伞,举到萧怀瑾的头顶上说:“少爷,您也别淋湿了。”

他接过伞吩咐道:“小祥子,带小姐去别的医馆诊治一下手臂上的烫伤,然后安全送小姐回府。”

“那你呢?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下这么大的雨。”洛汐问道。

“不用担心我,你赶快上车,听话。”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用哄劝的语气说出来的。

“那,你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

洛汐坐上马车离开的时候,大火已经快要被雨水浇灭了,她看着地上黑黑的身形有些心惊,烧成这样不知道那个人还能不能被救活?

第二天,洛汐早早醒来,这一晚她睡的都不踏实,她觉得这场火烧的十分蹊跷,不像是意外。

“玲珑,少爷已经去衙门了?”

“回小姐,少爷昨晚根本没有回府。”

看来这件事不简单,“玲珑,吩咐厨房多做些吃的,再拿上一套少爷的锦袍,一会儿同我去一趟府衙。”

“是,小姐。”

府衙上下所有人几乎忙的一夜未合眼,看到洛汐带着美食前来慰问,大家心中都无限感激。

她吩咐玲珑把点心分发给大家,然后提着锦盒去找萧怀瑾。

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他将一张纸递给向磊,看不出纸上画的是什么。

“向大哥,我带了些吃的过来,玲珑正在外面分发呢,你去晚了可就没有喽!”

“多谢萧小姐,属下先告退了。”

“哥,我给你带了身换洗的衣服,昨晚应该忙了一整晚吧?没有休息好的话一定要吃好,不然身体会垮的。”洛汐说着把锦盒里的点心一盘一盘的摆到桌子上。

萧怀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开口问:“手臂上的烫伤怎么样了?”

洛汐挽起衣袖,“真的不要紧,不信你看。”

他看到她伤势真的不严重才放下心来,目光一转,落在了她腕处的镯子上,那镯子是羊脂白玉的,润泽透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遂开口问道:“这玉镯哪来的?”

“嗯?哦,昨天在相府换好衣服,被叶将军误认成蕙儿姐姐了,他径自将镯子套在我手上,结果我怎么也拿不下来了,将军说,这镯子与我有缘,便送我了。”洛汐嗫嚅地说。

萧怀瑾沉着脸没有说话。

“这镯子是不是很贵重啊?我还是想办法弄下来还回去好了。”说着她就往下撸镯子。

他看她用力摘着镯子把手腕都弄红了,心有不忍,“戴着吧,挺好看的。”

“哦,哥,你快吃点东西吧。”

“这些是你做的?”

“不是啊,让玲珑吩咐厨房做的。”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精致的小点心她可做不来。

“这次没放什么特别的料吧?”

“嗯?”洛汐低头憋着笑,一撇嘴说:“没想到萧大人这么记仇。”

“是没齿难忘!”

洛汐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中一颤。她总觉得经过昨天那个不经意的拥抱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似兄妹那么单纯了。

有些小情愫如藤蔓一般,一旦破土而出便会攀缘而上,彼此依附缠绕,此生纠葛不断。

“哥,昨天那个人救活了吗?”洛汐转移话题。

“没能救活,不单这样,屋里还发现了另一具尸体,是医馆的学徒。”

“也是被烧死的?”洛汐惊讶地问。

“你很关心这些?”

“我只是觉得这场火烧的有些蹊跷。”

“何以见得?”

“打雷击中房屋引发大火,这几率也太低了吧?而且那个被烧着的人也很奇怪。”

“如何奇怪了?”

“一般死于火场的人大部分都是被烟熏死的,很少有被烧死的。那个人却全身都燃烧起来,说明身上有大量的助燃剂,这不是很奇怪吗?”

虽然萧怀瑾不明白她口中的助燃剂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明白了她想要表达些什么。

“不错,屋里的另一名死者也是全身都烧焦了,仵作验过了,说其是被人杀死的,不是被烧死的。”

“杀人焚尸?手段好残忍啊!那么,你有线索了吗?”洛汐问。

萧怀瑾摇摇头说:“没有,屋子里很多地方都烧毁了,几乎查不到什么。只是在死者手中发现了半个玉佩,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会不会是凶手身上的?”

“不知道,即使是凶手留下的,通过一个玉佩找到疑凶也形同于大海捞针。”

“那也要试一试啊!”

“嗯,我已经绘好了图吩咐向磊贴出布告了,希望能有人提供线索。”

洛汐点点头,原来刚刚那张纸上画的是证物啊!

“其实半个玉佩更具有特点啊!玉佩一分为二一般都会当作信物使,特别是情人之间。能杀死两个男人,绝不可能是女子所为,手段这么残忍,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了。一个医馆与人结仇,莫不是误诊害死人了吧?然后家人寻仇来了?”

萧怀瑾淡然地点点头,“嗯,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已经派人去查近期死亡的人有哪些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哦,我又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是不是?”

萧怀瑾微微一笑,“知道你聪明,不过一个女子还是不要太过关心这些查案的事,知道吗?”

真是大男子主义!

“好吧,算我逾矩了,那我回府了,你多注意身体。”洛汐说完转身出了书房。

向磊送她出了府衙,门口布告栏围满了人,洛汐刚想登上马车,便听见旁边的人说:“陈良,这告示上的半个玉佩好像跟你的那个挺像的啊!”

洛汐闻言立刻回头警惕地看着那个人,陈良发现她注意到自己转身想跑,洛汐看出他的举动,急切地喊道:“向大哥!他……”话未说完,一把匕首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过来!都别动!”陈良喊道。

玲珑见状尖叫出声,一旁的小祥子也吓傻了。

“放开萧小姐!”向磊站在不远处不敢轻举妄动,低声吩咐一旁的衙役,“快去向大人禀告。”

陈良挟持洛汐跳上马车,厉声喝道:“驾车出城!快!不然我就杀了她!”

“是是是,大爷求求您千万别伤害我家小姐啊!”小祥子哆哆嗦嗦地说。

“少废话!快点!”

小祥子不敢不从,立刻驾着马车向城门驶去。

向磊立刻上马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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