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望月派女弟子，而我娘是望月五道之一，这使同门的师姐妹都孤立我，没有人陪我说话，没有人和我一起练剑，后来，灵羽就出现了。他来的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从此，我的世界就变得像那天一样明亮，灵羽陪我练剑，陪我聊天，我喜欢跳舞，他就在桃花树下弹琴，我就在桃花树下起舞，多么开心快乐，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时至今日，仍历历在目。”白发女人道。
“难道师父所说的亡妻，就是前辈么？”倾城问到。
“不，不，他所说的亡妻，是另外一个女人。”白发女人苦笑道。
“是谁？”倾城闻到茶香，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口茶又接着道。
“那个女人的模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她跟你简直长得一模一样！”那白发女人的瞳孔里又显现出愤怒的神色，倾城连忙端了一杯茶，递给她。
那女人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接着道:“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后来，有一次，灵羽下山除妖，带回来一个女孩儿，一个满身是伤的女孩儿，我的心隐隐不安起来，本以为那女人伤好了就会离开，结果，半个月后，那女孩儿伤好了，可是却并没有离开。”
“所以，师父娶了她？”倾城道，不开心，那么帅的师父，为什么自己不早出生几十年。
“呵呵，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女孩儿爱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当时最不起眼的人，一个法术剑术都落后于灵羽的人，后来女孩儿的身份被公开，她其实是魔界公主墨灵，人魔相恋天地不容，最后，她和他心爱的人从望月峰跳下去殉情，我本以为，自此，事情就结束了，一切又可以被拉回正轨，灵羽还是我的灵羽，可事情并非我想的这样，在墨灵头七之日，灵羽竟然纵身跳下望月峰。”白发女人道。
“难道前辈的面容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毁的。”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白发女人伸手摸了摸倾城圆润的脸蛋，倾城感到一丝冰凉由她的指尖直入心脏。
那白发女人又接着道:“不错，灵羽摔下山谷，筋脉全断，几乎就要丧命，为了救他，我不得已和弑天印作了一笔交易，用我的容貌和毕生修为，换来了灵羽的永生，我永远地沦为了弑天印的奴隶，一到晚上我就会杀人，为弑天印卖命，所以我就将自己囚禁在后山枫林中，因为这里是整个望月峰清气最浓的地方，我幻想着有朝一日，我能重新变回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重新出现在灵羽面前，可是老天就是跟我过不去，这二十年来，我每天早上都会发现前一晚魔化时留下的痕迹，我怕是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会的，前辈这么善良，这么爱师父，老天不会这么无情的。”倾城握住她的手，试图去温暖她，可是，不管怎么揉，怎么捂，她的手，还是像冰湖的冰一样凉。
“你虽然长得像墨灵，却不是墨灵，身上没有丝毫魔的气息，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杀你的原因，你快走吧，不要再来这片树林了。”白发女人推开倾城的手，呵斥道。
“难道前辈不想再见到师父了么？”倾城大声道。
“我这副模样，呵，不如不见。况且，已经二十年了，他或许早就忘记我了。”白发女人苦笑着站起来，背对着倾城，偷偷抹去黑色的眼泪。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你就确定他会嫌弃你吗？以我所了解的师父，他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容貌，解除你身上的诅咒，对了，师父好像认识六界之一精灵界的精灵女王，精灵族最擅长各种咒术，这咒术可以下，就一定可以解是吧，所以师父一定有办法的，前辈一定要见见师父。”倾城道。
“怎么见，我这模样会吓到他的。”白发女人道。
“这个，我有办法了。”倾城咬咬手指，从衣柜里拿出件黑色的斗篷来，披在白发女人的身上，又将帽子戴上，拔白头发都塞进帽子里，由从身上扯下块粉色纱布，正准备往白发女人脸上戴，又突然想起，这似乎有点不妥，那白发女人似乎看穿了倾城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不碍事的。”倾城见她笑了，这才敢将纱布戴在白发女人的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白发女人问到。
“弟子名叫雪倾城。”倾城一边拨弄着面纱一边回答到，不一会儿，白发女人就被倾城打扮成了一位神秘的妇人，那可怕的模样也被倾城用纱布遮了起来。
倾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叮钩，还缺一根拐杖，眼下也不好找了，只得拿桃木杖凑合了，倾城看着拄着拐杖的白发女人，终于从白发魔女变成了和蔼的老婆婆。
“好了，这样就更像了。”倾城微笑道。
“像什么？”
“老婆婆呀……你，不会介意吧！”倾城突然觉得脖子凉嗖嗖的，她怕她等下一怒又掐自己的脖子。
“只要能再见到他，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介意的。”白发女人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嗯，前辈为师父付出了这么多，一定会有好报的。诶，对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倾城道。
“聂飞霜。”
“那以后，倾城就叫你聂婆婆了。”倾城道。
“好。”
“那我们走吧！”
……后山枫林离飞羽门不远，没过
一刻钟，倾城和聂婆婆便回到了飞羽门。
师兄们见倾城带回来一个老婆婆，都好奇地凑上来，也许是因为很久没见过生人了，聂飞霜见到这些孩子，更加的害怕了，躲在倾城身后，抓着她的手，倾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淡淡一笑，似乎在说不用担心，这时聂飞霜被迎面而来的人吸引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对面走过来的人。
倾城回头一看，那人不正是自己的师父吗？
浅秋的阳光温和平静，他就那么踏着阳光而来，像是降落凡间的仙子，本就平静而清冷的面孔因为长年的历练变得更加孤傲了，倾城搞不懂，何为爱？为何爱？为什么聂婆婆宁可毁掉自己的面容也要救他？眼前这个人，就这么值得被聂婆婆爱吗？可是他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这似乎对聂婆婆很是不公，想到这里，倾城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回头看着聂婆婆，刚刚那个凶恶丑陋的女人原来也可以变得如此平静。
“倾城，你去哪里了？三门会武在中秋过后就要开始了，你不好好练剑，还跑到外面去玩是吗？”灵羽严厉道，他还是一样，一袭白衣一尘不染，虽然严厉却温柔的声音，淡蓝色清冷的眸子，棱角分明好看的脸，浓黑的剑眉，银白的三千华发，一如聂飞霜记忆中的模样，变了的是聂飞霜，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骄傲美艳的师姐了，在依旧平静清冷的他面前，她终于还是自卑地低下了头。
“师父，倾城就是去练剑了，因为太刻苦忘了时辰，所以现在才回来。”倾城弯腰行礼，顺便偷瞄了一眼聂飞霜，见她不语，倾城便将她拉了过来，挽着她的手，“她是倾城在山下认识的朋友，师父不会介意倾城让她住在这里吧！”
“什么？你竟然真的下山了？”灵羽平静的面容终于起了一丝波澜，眉头微蹙，神情严肃地看着倾城，那一脸的担忧显得聂飞霜更加多余，于是她不停地推搡着倾城，想要挣开她的手，可是倾城越推越握得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儿。
“师父，我，我……”倾城一只手拉着聂飞霜一只手在空中绕着圈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