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牍兵殇》江湖风起
第十九章山涧旧事
萧肃之前误打误撞闯进禁地，发生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是因祸得福，在一线天里躲了一个晚上，再出来时，自己被安在身上所谓唆禽伤人的罪名已被洗去。现在脑袋里乱糟糟地，只想着赶紧好好回去睡一觉。
回到后山自己的林间竹屋，好似一切又清静了下来。
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也不去管什么时辰。
“砰砰砰！砰砰砰砰……”有人在杂乱地敲着房门。
“谁啊……”萧肃慵懒地喊道。
“是我啊……”
“你是谁啊……”
“我是厨房的老王啊！”
“老王？哦，等一下啊！”磨磨蹭蹭地起身，打开房门，“老王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事么？”
“有事么！你说有没有事？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萧肃揉了揉眼睛。
“巳时都快过了，等你半天也没见你去送菜，没菜怎么做饭啊，大伙等不及了，所以我才跑来看看。”
“啊？哦……”萧肃挠了挠后脑勺，“菜都在地里呢，你去收便是。”说完，又朝床边走去，看样子是想回去继续睡。
“哎哎哎！你还想睡啊！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我一个人哪来得及啊！帮忙吧！”说着把正要去睡回笼觉的萧肃拉了出去。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收了两担菜，一人一担挑去厨房。
一路上老王都在那叽里咕噜说起来没完没了，嘴巴一直就没闲下来，萧肃还是没睡醒的样子，根本没听清老王都在唠叨什么，最多时不时应景似的回应一个表情，连嘴巴都懒得张一下。
“对了小肃。”老王因为年长萧肃许多，这时也唤萧肃作小肃，让萧肃也感到了几分熟悉，“听说你之前跑到一线天里去了？”
“啊，怎么了？”萧肃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那你可真够走运的，以前也有人进去过，但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能再出来的。”
“什么？没人能进去再出来？此话怎讲？”听到一线天的事情，萧肃才有了点精神。
“就是进去出不来呗。”
“可否说仔细些？”
“这需要怎么仔细说啊？不就是说，以前有人进去过，但是都没能出来，后来进去寻找的人也没有出来过的。”老王把担子换了个肩膀，“因为这样，为了本门弟子安全，才在一线天外面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的‘生死由天’。所以说你能完整地出来，运气可真够好的。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在里面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么？”
“老王，那一线天一直都是禁地么？如此凶险的地方为何不尽早废去。”萧肃反问一句，撇开了一连串的提问，把话题扯开了。
“倒不是一开始就是禁地。”老王思索了一下，“一线天原来是水云涧弟子闭关的地方。大概是十年前吧，南宫先生从外面回来，在一线天里闭关了好几个月，出来以后便把一线天列为禁地。”
“十年前？”
“对啊，没记错的话是十年前。”
“南宫先生为何突然间将一线天列为禁地？”
“这谁知道啊！我只是个厨房打杂的，这些事也是从一些弟子那听说的。”
萧肃听说这些以后，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咧咧了嘴，没有再多什么。
和老王一起，把菜担送到了厨房，一时无事，便到处溜达了一下。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练武场外，因为上次在此处曾被人误解，这次萧肃便没有再靠近，想着绕路走开。
刚走过一个转角，见到几名弟子正围在那里聊天。
“你们听说了没，昨天有个人跑到了一线天里又自己跑出来了，而且，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水云宗的一个弟子。”
“哪里啊！我听说是一个打杂的。”
“你别瞎说，能从一线天里完整地出来，肯定是有些能耐的，一个打杂的怎么可能有那本事。”
“不是哦，我听说真是一个打杂的，而且还有人听到昨天晚上他一线天里惨叫呢！”
“惨叫？那他还怎么能好好的出来？难不成……”
“别乱说，哪有那么玄乎。对了，你们入门早，知不知道一线天里到底有什么，怎么会那么危险？”
“这个没人完全清楚，各式各样的传言都有。”
“说来听听！”
“对啊对啊，说来听听！”几人一同附和着。
“啊咳！”知道“内情”的那人清了下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人说，一线天里面藏了一把绝世神兵，周围设置了好多机关，进去的人稍微不注意，就会中机关而死。”
“什么绝世神兵啊！”好几人有不约而同地追问道。
“我哪知道啊！反正是非常厉害的绝世神兵就对了！”
“搞了半天，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多少呢！”
“谁说的！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受不得其他人看低，急忙炫耀道。
“还有什么？”
“还有人说，那里面有一只怪物，凡是进去的人，全被怪物吃了！”
“越说越离谱，待会连神仙都出来了！”有人讽刺道。
“哎！”一拍大腿，“还真叫你说中了，还真有传言说里面有神仙！”
“啊？”
看着一众人惊奇的眼神，甚是得意，故作神秘继续说道：“听说啊，有人在月圆之夜见过从一线天里传出亮光，不是烛火的那种亮光，是一种很闪眼的光。就像神仙降临一般，而且只在月至中天的那一刻才能看到，传言那是剑神的佩剑发出的剑芒，每到月圆之夜便会现世，吸收天地精华。传言一线天里的怪兽，其实就是剑神派出的守护神兽，为的就是防止宵小觊觎神剑。”扭头看了看身后，“而且啊，还有传闻，那一线天，就是剑神用神剑劈出来的。”
“真是胡说，听说以前一线天还是水云涧弟子闭关的地方，那以前也没见到有神剑啊！”有人立刻反驳道。
“那是因为以前神剑被剑神拿去用了，后来才放回来的。”
“唔哦……”一群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人在还那自吹自擂。
“喂！你们别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
萧肃一直都躲在一处角落听着众人谈天，内容虽然有些无稽，但是仍是激起了心里的好奇心。
下午往厨房送过柴火，便径直回到后山竹屋，吃罢晚饭，萧肃就一直坐在屋前发愣。
月亮慢慢地爬了上来，山间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白霜”。萧肃站了起来，往“一线天”方向走去。
“咕咕咕……”是猫头鹰的声音，在夜里，他们才是真正的高手。
萧肃站在一线天外，张望了好一会，才慢慢走了进去。
还是和之前进来时一样，地上甚至还留着之前自己吃剩下的果核。
“虎兄！虎兄？”萧肃小心地呼叫着，希望那只巨虎还能出现。
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什么动静，也只好作罢。
皓月移至中天，月光照进了一线天，刚好照在一个石台上。
围着石台走了好几圈，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上面还长着青苔。
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之前的伤口逐渐愈合，深深吐纳几次，也没有什么异常。
又呆了一些时候，感觉确实不会有什么收获了，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出了一线天，浸在月光里回去了后山竹屋。
一线天外，一个身影从树丛后缓步走出，看着萧肃离去。回身看了眼一线天，眼神里似乎透着一股疑惑。
水云涧，后山竹屋。
萧肃躺着床上，望着屋顶出神。
屋顶上有一个缝隙，盯着那缝隙，感觉它好像越来越宽，越来越大，自己的思绪似乎穿过了屋顶，直飘到九霄之外。
周围的的事物变得越来越分明。
闭上双眼，一草一木，虫鸣莺啼，甚至连微风拂过的意象都可以感受得到，整个身体感觉轻飘飘地，就如与天地融为一体了一般。
一道亮光闪过，一切都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
惊慌中忙睁开睛，自己仍安然地躺在床上，目光所及之处是黑漆漆地屋顶。
突然觉得干渴难耐，起身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口，嗓子里才算舒服一些。
心中一个激灵，猛看向窗口，一个人影一闪即逝。
“谁！”边说着边打开门跑了出去。
“是谁！”
竹林茂密，随风摇曳，月光只能透过稀稀落落的竹叶照射进来，落到地上形成斑斑驳驳的亮影。
屋外空无一人。
“许是看错了吧。”萧肃心里想着，目光很自然的接触到面前的山涧田野。
走到竹林外的旷地，月光皎洁，照在菜园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此时萧肃的精神出奇地好，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浑身轻松，不自觉地躺倒了下去。
“天为被，地为床，清风相伴读书郎……呵呵呵……”萧肃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脚，不自觉地吟唱起来。
一阵风拂过，吹动了竹林的竹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一个黑影，从层层叠叠的竹叶中闪过，足尖接连在几根竹身上点了一点，霎时蹿出了竹林，身形如鬼魅般地消失在山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