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走,岳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楚晴站在他身后,极其平静的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说这话时,俩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岳柯能感到楚晴嘴里的热气,吹到了自己的后脖子上。岳柯停在那里,是呀!为什么呢?最原始动机是可怜她,后来呢?是觉得她只做个保姆可惜,再后来把她当成了小兄弟,现在呢?现在自己好像把她当成了…不是红颜知己,应该是要好的朋友,总之自己对她还没有动过非份之想,但也不能容忍别的男人对她有想法。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他含糊的答道:“也许我上辈子欠你的。”
岳柯走了,楚晴躺到床上,在黑暗中瞪大自己的眼睛,虽然难免失落,可只要不离开这里,自己已经满足,不过也不能光做个小保姆,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学习才是正道。
吃早餐的时候,岳柯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说:“你还是去上班吧!否则你突然不去,公司里的人不一定又说什么呢!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
楚晴坚决的摇着头:“不,万一有人把这照片发到网上,我还怎么在公司干下去,在家里当保姆就不同了,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
岳柯想了下又说:“这样吧!我给你联系一下,你去上学,明年参加高考,我争取让你上个好学校,等大学毕业了再回来。”楚晴这回没有反对。
吃过饭,楚晴帮岳柯收拾好东西,送他上班出门时,忽然问:“你怎么对别人解释我不去上班的原因?”
“早就想好了,就说我要去开发你家乡的黑糯米酒,让你全权负责去了。”
楚晴忍不住笑着:“公司里的人又该羡慕嫉妒恨了。”
“随他们的便,他们只是我的员工,咱们是一家人。”
岳柯还没有进电梯,伊莲娜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她冲岳柯挥挥手,示意他先走,自己走向还站在门口的楚晴。伊莲娜是个冷美人,但平时对楚晴还是略带笑意的,只是今天不同往日,面沉似水,对楚晴视而不见,直接走进岳柯的屋里,站在客厅中间。
对岳柯,楚晴很放得开,对伊莲娜,尤其是这个模样的伊莲娜,楚晴心中忐忑,浑身发紧,真要是伊莲娜撵自己滚蛋,岳柯是不敢拂她的面子的。
楚晴低着头站在一旁,静候暴风雨的到来,自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求别离这里。
伊莲娜扫了她一眼,冷冷的说:“怎么不让我坐下?”
听到她的话,楚晴只觉得阴云笼罩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阳光又照到自己的头上,忙亲热的说:“老姐,你请坐。”
伊莲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楚晴依旧站着,伊莲娜也没有让她坐,从手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从里面也找出了那张照片。
楚晴的脸又开始涨红,她都恨死这张照片了,这是谁呀?如此不放过自己。
伊莲娜随手删除了照片:“昨天半夜小柯(岳柯)都告诉我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处理的很好,话说回来,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本就不是个事,可放在你们三个身上,它就是一个事,别的我就不和你分析了,你认为发这照片的人,应该是谁呢?”楚晴苦着脸,摇摇头。
也知道楚晴没有答案,伊莲娜把自己昨天半夜和岳柯共同做的分析讲了出来:“发这张照片的手机虽然是个新号码,但是知道我手机号的人并不多,而在这些人中对你和舒展交往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她叫张紫萌。”
楚晴这才发现,自己可真是个井底之蛙,张紫萌是谁,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只能从名字中确定她是个女的,也难怪,自己接触的人太少,伊莲娜,苏珊,柳青又不会和自己一起扯八卦,至于二丫,现在只有伯雅哥了,哪还记得自己,就算是二丫有时间搭理自己,她知道的也只是些街头巷尾的风吹草动,高楼大厦里的事,对二丫来说是另一个世界。
伊莲娜又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照片,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女与伊莲娜的合影,她让楚晴看了一下那个美女:“就是她,她爹人称张大亨,听这绰号就知道是何方神圣了吧!张大亨想把女儿嫁给小柯,他看中了岳家的家风,可张紫萌一心想嫁给舒展,舒大少也的确出类拔翠卓而不群,张大享也乐见其成,”
“舒展为什么出现在你面前我不知道,但是张紫萌肯定是希望舒展的面前只有自己,张家的背景深厚,张紫萌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所以只这样做,是因为顾及到了岳柯和舒展,你是岳柯的人,张紫萌得顾及下岳柯的面子,还有舒大少一向桀骜不驯,张紫萌也不敢轻易把这事闹大,真要弄大了,舒展可真敢翻脸,所以她这样做,应该是希望岳柯知道后,会把你赶走。”
伊莲娜说到这里,停住话看着站在身边的楚晴,楚晴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在伊莲娜面前,自己没有放肆的资本。伊莲娜说的对,张紫萌对岳柯和舒展有所顾虑,但真要是发了大小姐脾气,对自己还是敢下手的。当然自己也不是谁想收拾就收拾的。
见她不言语,伊莲娜又说:“你我是幸运的,依靠友情就找到了好工作,不用像有的女孩那样,要在简历上写出本人个性开放的话来,可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洁身自好,这样朋友才会更加看重你,我之所以这样深居简出,不只是要朋友看重,还想让我未来的老公也看重我。”
伊莲娜的事,楚晴是知道一些的,这个自称独身主义者,也在暗地里谈恋爱,对方就是岳柯的表兄之一周子建,郎才女貌,让人艳羡。
伊莲娜走了之后,楚晴站在屋子中间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空落落的,原以为自己不在乎上不上班的事,现在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很愿意那份工作的。发了一阵傻之后,楚晴想收拾屋子,干了两下又不干了,拿起本书,翻了三下又扔到一边,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她穿的是长袖的蓝白格子衫和牛仔裤,街上的女孩已经穿得花枝招展了,但自己始终不太喜欢穿太节约布料的衣服。
坐上公交车,楚晴先晃悠到重点高中的校园外,站在外面看学校的教学楼,操场,还有那些学生,自己和他们的年纪是一样的,如果能像他们一样,也挺好。
离开高中校园,楚晴又溜达到本地的一所大学校园,站在校园外傻傻的看着,看着那些学生有说有笑,吃着零食,楚晴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心中幻想着如果自己白天在这里上课,晚上回到岳柯家打工,那样的日子应该不比在公司上班差多少。眼见日到中天,楚晴又想到了吃饭,真想打电话约岳柯出来一起吃上一顿,她仰起头看看天,想想就得了,岳柯这根拐杖,自己又不能用一辈子,还是独立自主,自立更生吧!
楚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截住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火车站。站在火车站的广场,又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当时是多么惶惶和狼狈,觉得脚下这片广场都始终是在颤抖,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楚晴转悠一下后,又走进了那家小饭店,吃饭的人有几个,看了一下那饭和菜,还是以前那个质量,没有丝毫的改进,甚至还在退步。
楚晴拣了个空位坐下,那个女服务员迎了上来,楚晴扫了她一眼,还是老样子,也没有什么长进和改变。女服务员可认不出楚晴,虽然楚晴曾给她的印象深了一点,可女服务员也认不出这个已经完全换了形象的乡下丫头。
女服务员依旧不冷不热的招呼楚晴:“您用点什么?”
楚晴对于她来说是从西边来的客人一一稀客,打扮如此光鲜入时的女孩,进她这样的小店,还真是头一次。
楚晴的声音很轻:“随便。”
女服务员不高兴了,冷冰冰的说道:“对不起,本店没有随便这道菜。”
楚晴抬头瞪了她一眼,犀利的目光让女服务员马上闭了嘴,然后转身进了里间屋,向光头男去报告:“老板,踢场子的人来了。”
女服务员汇报完先走了出来,站在吧台里准备看场好戏,敢跑到老娘面前来臭美,让你好好喝壶洗脚水。
光头男随后走了出来,穿着件白色对襟短褂,胳膊上的刺青显露无遗。光头男先打量一下楚晴,他的记忆分辩率可比那女服务员好的多,因为当时楚晴给他的印象太深刻,虽然现在的楚晴变化很大,但光头男还是很快就想起来了那个小丫头,怎么着?这才几天不见,她就鸟枪换炮了?女人变坏就有钱,难道她变坏了?从外表上看这丫头挺纯净的,不像学坏的样啊?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是以前那个乡下丫头了,来找碴也好,踢场子也罢,自己都得小心应付,没准呀!现在外面就许有一帮人,等着这个丫头发话冲进来呢!万事留一线,将来好见面,光头男开始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对楚晴赶尽杀绝了,给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光头男从吧台里取出两瓶高档的矿泉水,坐到楚晴对面,把一瓶水放在楚晴面前,不卑不亢的说:“大妹子,士别三日,当真刮目相看呢!”
楚晴没有动男递过的水,不是嫌弃那水档次不够,而是自己从来不喝别人给的水,当然岳柯例外。
看着光头男,自己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怨恨,光头男的生财之道是缺德,可自己又是谁呀?管得了吗?自己今天心情有些糟糕,百无聊赖之中,来这里回忆一下当初而已。她平淡的对光头男说:“老板好记性,还记得我。”
她越平静,光头男越忐忑,他无意中看见楚晴手腕上那块手表,光头男是识货的,老天,这表比自己的车都贵,能戴得起这样手表的人,都得是身价不菲的人物。
光头男摸不清对面这个丫头的深浅,他开始陪着笑:“大妹子,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连本带利一起奉还。”说着掏出钱包,把里面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全拿出来,放到楚晴的面前。光头男知道,自己也就是吓唬一下外地人,顶头也就是个混混的级别,能惹得起谁惹不起谁,自己比谁都清楚,现在只求破财免灾。
楚晴差点笑出来,怎么?自己很吓人吗?她用矿泉水瓶把钱压在桌子上:“老板,你想得太多了,说实话我还得真得感谢你,没有那一天的阴差阳错,哪有今天的我,我只是想来吃口怀旧的饭,唉!看来是吃不成了。”
光头男眼睛转悠着,判断楚晴的话是真是假,他忽然叹了口气:“我也是个乡下人,能打拼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怎么唱来的?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总之这开门做生意,烧错了哪柱香都够喝一壶的,难哪!希望大妹子大人有大量,放了我这一马。”
周围吃饭的食客不聋不哑,以为碰上了火拼一类的事,这个热闹可不敢看,纷纷结账走人,饭店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那个女服务员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楚晴没有想到会闹成这样,光头男一诉苦,自己也有些感同身受,都是出来闯的,个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闹成这个局面,尽管心里头有点小兴奋,可也不想再呆下去,她站起身来:“我只是想吃个饭,看来你的想多了。”说完往外就走。光头男拍下自己的光头,人家现在都什么身价了,还差这几个小钱,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