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自小多受磨难,心中始终存有执念,今日遇到这么一帮强人,十年前遭受的欺凌种种如血一般沥沥流淌在心中。旧恨仿佛就在眼前,不由得怒气冲天,不经思量说出一番刚硬的话来,却正中了吕和年的下怀。
“既然他们所说的你都应了,老夫要为大家做出公断,为我们西北武林同道讨回一番公道。”吕和年一字一字的说的异常清晰,周同听了只作不闻,站在当地等待下文。
“你抢去史莱道兄弟一双雌雄宝剑,必要交还,那十万两黄金白银只做成二十万两白银还与他们罢了,抢去钱有道两匹乌骓马也要必还,这些身外之物还了也就算做了事。”
‘吊金刚’任不我接了一口道:“那怎么行,吕大侠,臭小子重伤您关门弟子许少侠,还骗取了十万两白银,也要连本加利一并还清。”
吕和年把手一挥,摇摇头笑了,面色甚是慈祥,颇有长者之风,“呵呵呵,我徒儿不乐学艺不精,十万两白银算作交了学费,我吕和年不与小辈一般见识,等得我那徒儿学艺有成,再与他较量一番,此时不需要我去干涉,暂且揭过。然而!”一脸的大度宽容转瞬间变为冷酷严俊,直盯着周同道:“你为了一己自私抢人宝马钱财,狠心杀死山上近百名绿林同道,却要在你身上找回来,也好为死去的冤魂昭雪,为西北武林讨出一个公理。”
这个老狗,你怕是专门为你关门徒弟寻仇来了吧,老狐狸太会算计,加上你亲徒弟许不乐的赌金才不过十八万两银子,却来要二十万两,还要装作大义为公,强词夺理为那些喽啰平冤昭雪,我看你怎么昭雪怎么平冤。周同越想越生气,喝道:“吕和年,你要怎地?要来杀我?”提手抽出乌鱼黑宝剑,剑指吕和年,“那就来吧。”
看到周同气恼,吕和年嘴角上挑,语气更加平稳,“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你也救不活那些冤死的亡灵,我不去杀你,惩戒却是必须要的。为了维护江湖正义,使我西北武林道义长存,不再任由你兴风作浪,再做出杀人越货的歹毒之事,我决定代表西北武林同道废除了你的武功。”
“废我武功?哈哈……”周同长笑数声,“我的武功是我师父给予的,没有他老人家同意,任何人也没有这个权利,你吕和年更是不能!”
对方的真实意图已经摆明,丑陋面目暴露无遗,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几位强手围了一周,逃是不容易逃掉了,反而侮自己,辱了师父的名头。即便是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束手待毙,杀你几个狗贼也还痛快。周同决心拼死一战,将乌鱼黑插回,抽出从未示人的‘水纹剑’。
‘水纹剑’是师父崔元庆走后送予的,此剑源自东海倭斐国,说是剑,其形刀廓剑身,实为刀剑,剑身刚柔并济,锋利无比,乃是天下一顶一的宝剑。用他施展《天云剑》与《五绝刀》最为趁手。
周同气冲脑核,要用此剑开戒,却忘了师父临走时留下书信中视其如亲子的劳心谆谆。
‘水纹剑’,剑中极品,吕和年识得珍宝,刚一脸的肃穆冷峻瞬间融化了,“这剑可是你师门之物?”
周同看的仔细,吕老狗本来是要发飙的,见了此剑突然转了方向,老狗狡诈,怕是又看上了这把绝世兵刃。“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吕和年,此剑与你无关,要来废我武功,那就来吧!”
“好个不知趣的小子,我来问你,你师从何处?如果你报了师门,或许老夫会网开一面。”“要问我师门,凭你吕和年还不配,哼!要来就来,不要废话!”
吕和年纵横西北武林数十年,何曾听过这种话,正要发怒,突听有人喊道:“老爷,小人知道那小子的情况。”
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周同听着耳熟,正自猜测,人群挤进来一位汉子,却是丘林中唆使吴友功一干响马围杀自己的白脸汉子。
“是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咱们没见过面。”白脸汉子叫吕和年老爷,自然是他家养的狗奴才。周同心中登时明白,一切,都是眼前这位装作道貌岸然的吕老狗主使。
那白脸汉子在吕和年耳边低语数声,贼兮兮的冲周同挤挤眼,“你那周同,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莫非你也想杀了我不成?”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周同恨不得活刮了他,紧握水纹剑的手激出一股热汗,“今日之事却要了断,吕老狗,你不会先来,那就让这些喽啰替你卖命吧!来!”如今已没有必要跟眼前这些狗贼做作,挑开了战吧,这是周同最想要做的。
吕和年听了神色一冷,不由回身去看他的那两把巨型圆锤,人家都称呼‘吕老狗’了,是个能听懂人话的主儿都不一定会高兴,白脸汉子明白主子心意,上前跨了几大步,叉腰大骂道:“你个小坏种,好大的驴胆子,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害人来了,靠着你舅舅撑腰竟敢挑衅我家老爷,你个死了全家害死了师父的狗杂种,来人,给我上!”
又是杂种!心中冲出一股无名之火,十年前的屈辱如实质般历历在目,周同再也无法忍受这帮污秽的人杂,白脸汉子更是可恶的世所罕见,不杀之实乃奇耻大辱,胸中喷出一股绝大热气,大喝一声,“白脸的杂碎,刮了你!”此时再无顾忌,遇到这帮无耻之徒已无道义仁义可讲,先下手为强,出手一招‘分江化海’,正是师门天云剑法的强势招式。丹田内气旋即冲出劳宫,水纹剑爆出半寸气刃,剑身化作数层剑光,剑尖突指,自剑光中射出。
吕和年急喝道:“小心!”自己却不动身,回头看向‘飞天豹’朱云飞与‘吊金刚’任不我,同时单手向前一挥,命二人上前迎敌。
周同誓要先将无耻之极的白脸汉子一剑刺死,用了十成的功力,动作快的超出了吕和年的预料。白脸汉子还没来得急抽出兵刃,更没准备好如何招架,水纹剑如一条匹练般恍惚到了面前,“啊,不……”剑气飞过,“不”声戛然而止,白白的面皮还带着惊讶之色,脖颈中溢出鲜血,大量的鲜血冲击地头颅一动,顺而滑落而下,鲜血自胸腔激射而出。
一刹那间,朱云飞与任不我还未迈出步子,白脸汉子已然了账。
吕和年揉揉三角老眼,确认白脸汉子却是没了头颅,不自禁气极而笑,“哈,哈,好狂妄的小子,好狠毒的周同!好狠啊……”
周同一剑削了白脸汉子头颅还不解恨,一脚踹在无头躯体当胸,“我狠吗?那就对了,老狗,这些人都是你造就的,纳命来!”无头躯体刚被踹的飞来起来,水纹剑幻出两道光刃,将整个躯体分了三截,纷纷扬扬的洒出片片血水。
“给我杀了他!”吕和年双手连连摆动,“都给去,杀了他!”
‘飞天豹’朱云飞来的快,迎面正好飞来一段残躯,本来抬脚即可踢到一边,当着吕和年的面不好这般做,双腿弯曲,双刀往上一托,将残躯送到了后方,前面突来一阵厉风,一股冷气。
是剑气,剑气就在当胸,朱云飞奋尽全力将双刀往下一挡,“噗嗤”,水纹剑刺入左胸,一声金属轻鸣声,双刀断为两段。
朱云飞睁大眼睛看着使剑之人,张口道:“好刀,好快,快!我,我不是你的,你……”身子一软,就此不动了。
“是的,你死也是白死!”水纹剑发出轻快的清鸣声,周同心有感应,暗自道:此剑善饮血,已似有了灵性。
后方又传来喝叫声:“好个周同贼子,杀了我家‘锦狸猫’,还杀了我朱大哥,我誓要杀你!”四面都围来了敌人,周同回头一看,却是后方高高跳在空中的许不乐。好好好!都来了,无耻之徒,一窝猪狗。
这边‘吊金刚’任不我的吊棒带着风声到了当头,周同侧身挥剑,两者相交,“噹”地一声,水纹剑轻抖,吊棒豁了一个大口,竟然没有被斩断。
任不我当当当后退数步,发麻的双手几乎持不住自己的兵器,“哎呀呀,好大的气力,好大……啊呀呀,我的兵器,我的宝贝啊!我和你拼了!”飞步上前挺棒直刺,周同反身格挡,却见那吊棒刺到一半转了方向,向外一闪,突地朝着自己腿部扫来。好怪的招式,周同轻轻一跳,剑指吊棒,吊棒的铁锥子忽然反弹而来,正打在剑身,剑锋走偏,未能击中吊棒。
后方吕和年喝住了许不乐,让其守候在他的一侧,大声道:“‘吊金刚’千年精铁抵不过他手中的宝剑,大家小心应对,不可大意!”
任不我吊棒直打下盘,周同纵身使出一招‘云行天下’,身子平飞着剑尖一挑,上了对方面门。剑气说到就到,任不我后退不及,吊棒未能举起低档,水纹剑就到了肘部,一剑刺穿,直达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