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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老顺与我(下)

捉鱼的人有很多,我和顺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兴奋的几乎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率先打响了摸鱼的第一枪,脱掉鞋子卷起裤脚径直的下了河,顺儿紧跟其后。这鱼在水中时不时的出来露下头,水虽然不深却还是可以藏住鱼,这一条十几米长的小河里,有十几双脚丫子,岸上还有不少的人们,在我看来这更像是过年过节时的样子。

这在水里鱼是占优势的,我们有时候抓着了手一滑它就跐溜一下钻跑了,有的甚至还钻到了淤泥里让我们摸不到。大家都低着头在水中找鱼儿的踪影谁也望不见谁,谁也不知道身边的是谁,这摸着摸着我就摸到了河的南面,顺儿就摸到了河的北面。接着顺儿就在那边对我喊说他捉到了一条大鱼,我一听兴奋的不得了,急匆匆跑了过去,这一跑就给我这一生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印记。我在跑的过程中被一种锋利的枯草的草枝把脚给划伤了,一条月牙型的伤口,当时就出了好多血,也没在乎许多,一瘸一拐的朝顺儿走了过去。他见到我后看到了我脚上的伤口,一下子就呆住了,把鱼放到了岸上,一手扶着我一手拿着鞋朝地里走去,我整个脚都被鲜血染红了。

而另一边,大伯和父亲都在地里浇水,本来是我和顺儿在地头看抽水泵,没想到我俩一溜烟的跑去河里摸鱼了,大伯四处找不见我们心里急得很。他们见我和顺儿不太正常的从河边走了过来,父亲先是愤怒了,然后大伯也愤怒了,最后顺儿他爷爷也跟着愤怒了!我俩顿时就知道了天马上就“塌”下来了!父亲很快就发现了我脚上的伤口,把我拖上车送回了家中。我把故事前后跟父亲讲了一边,随后就数落了我几句,我心里也很难过。我躺在椅子上,受伤的脚搭在另一条板凳上,父亲往我伤口处撒上了云南白药,疼的我嗷嗷直叫,这药太烈了!其后的几天里我的伤口时不时的就会疼,顺儿每天都来我家,虽然我还不能走动,但我们一起坐在床头上开心的打着电子游戏《魂斗罗》,其实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们为什么能抛开一切的烦恼去面对我们所不理解的而又残酷的现实,是不是我们那时拥有一颗纯净的心灵,一尘不染的透明的能看透一切喜怒哀乐的生活,现在我们长大了,我们所走过的,所见过的,所理解过的,所有的所有都是在成长,而成长就是一种慢慢丢失幸福的过程。

从小到大我就见过一次顺儿伤心的泪流满面的样子,那个时候我虽然不能理解,人做错了事就要去承担责任,这才是我们生活的基本规则,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得。

记得那是个暖冬的午后,村子里冷清的很,小孩子除了在村里围着打转也没别的地可以去。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水塘边的土堆上玩过家家,土块块垒砌的土楼,树枝架起的车棚,砖瓦堆砌的大院,这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样子,只可惜没有矮人,要是有这些的房子就不应该空虚,这也是劳动人民的财富,或许白雪公主也会到来的。在欢乐中我们总能忘记很多讨厌的事,这也就是快乐所存在的意义吧。

白色塑料袋是有污染性的,所以那时候我们常常消灭它,但我们只是不知道把它摧残了它仍然污染了天空。打火机都是从大人们的衣袋里面偷出来的,家里人从不让我们玩火,父亲曾跟我说过我小时候老是尿床就是玩火玩的,晚上睡觉时还会发癔症!对于火我们还是想玩,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忌讳的,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就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电视里看到过的画面总想搬到现实中来,真真切切的感受一番。小时候看历史片,抗战片看到神经质,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开着战斗机冲上云霄,盘旋在祖国的蓝天上,消灭一切侵略者,保家卫国!不过后来顺儿的这个梦想实现了。而塑料袋就成了我们手中的战斗机,火苗把塑袋给燃着了,火也就慢慢的大了起来,成雨滴状的小火球就顺势掉了下来,就像飞机落下的炸弹一样!真带劲!走到哪那里就成了战场,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我“轰炸”这里,你“轰炸”哪里,很快就扫平了整个土堆!可是好景不长,顺儿就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他刚才扫平过的地方冒起了烟,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星星之火真的燎原了!原来顺儿刚才玩过的地方有一个玉米杆垛,那玉米杆依着墙的,他一不小心将一个小火苗滴在了玉米杆上才酿成了现在的惨状,这栋房子空了很久的,虽说没人住但也是别人的财产!我们几个赶紧跑过去用手捧着土往火里洒,试图将火扑灭!可这干柴烈火一点即着!火越来越大,烟也越来越浓,我们傻傻的站在哪里就这样看着火肆意的摧毁所有的玉米杆甚至火苗窜出了墙头,一点办法也没有真的是束手无策。火引来了许多村里人,大家都站在外围看着,火的热量恨不得把脸皮烧开!顺儿一个人跪在土堆上,脸上老泪纵横哭不出声了,我想这次太真的怕了真的知道怕了!他并不是怕父母的打骂而是怕了这火,怕了这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依旧是用手一把又一把的抓起地上的土往火里抛洒去,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这是种抚慰吧,一种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的抚慰,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抚慰来掩埋这颗受伤的心灵。火苗烧断了房顶上的电线,我拉着顺儿跑,可怎么也拉不动,总后还是他奶奶把他拖走的!玉米杆终于烧完了,火也渐渐的小了下来,幸好这房子里面是空的,房子也是青砖水泥的,只烧黑了一面墙。四处飘散的烟灰随着风吹到了村子的各个角落,撒落在人们肩头的被打掉了,掉落在院子里的被扫去了,可落在心里的却吹不走呢!

到了晚上,顺儿和他父亲去主人家跟人道歉,毕竟是小孩子他们也不好再计较些什么,赔不赔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糊弄着去了。从那以后,顺儿就很少玩火,尤其是在村里面,这件事可能很多人都不记得,我想顺儿会记一辈子的,而我把它记在书里,如果哪天我忘了就拿出来看看,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调侃一下顺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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