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殷承尧面上又是一阵狠辣,目光聚集在某种,带着凶狠的暴怒,他已经一而再地放过连城越了,他竟然还敢如此逼他!
这件事情,连慕芸姿都看出端倪来了,殷承尧只觉得心中一片寒意,一心将养的臣子,最后却成了要嗜杀他的仇敌对手,他怎能不伤心,不愤怒?
天濛濛亮之际,慕芸姿含笑退出了御书房,她看着东方冒出来的鱼肚白,淡淡地摇了摇头,希望宁王能够撑得过这一关,到时候蒙泉入宫取血,再为云沂解毒。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没办法再见那人一面了吧?
也是,他内心一定气自己,一定很讨厌她欺骗了他。厌恶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她呢?
蒙泉早找了亲信的御医来负责宁王的身体,被他捉住的役灵堡的那名小小的属下,一直在关押着,在得到皇上的血之后,便带了出来,严加审问,宁王府日夜灯火通明,显示出一股别样的阴霾之气。
这一夜殷承尧破天荒地将慕芸姿带在身边,站在皇宫围栏前,眺望着远方,那个方向正好是如此宁王府的位置。
“慕芸姿,你想念宁王?”
殷承尧沉默了良久,缓缓地问道。
他的手腕上一道细长的伤痕,现在已经被包扎住了。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苍白而憔悴,因为被取走了多数的血,如今的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些单薄。
慕芸姿亲自吩咐御厨,做了一些补血的御膳让他用,他却没吞下几口,便恹恹地别开了眼去,显然很是不喜欢吃。
“回皇上,芸姿与宁王如今倒是不相欢喜了!”
慕芸姿叹息一声,将一直以来隐瞒的话说了出来。
本以为殷承尧会被惊到,会责备她欺骗,可是他却淡淡地,一点惊讶都没有,冷冷地问道,“如今你这种说法,以为朕会相信么?”
“唉,实不相瞒是芸姿爱上了宁王;但是宁王至今对芸姿,并无更深的情谊。”慕芸姿说着,便将自己撒谎说怀孕的事情,然后被宁王责怪,甚至要被斩杀的事实统统说了出来。
只是殷承尧却听得半真半假,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终于淡淡地回道,“宁王会杀你,这倒出乎朕的预料之外!”
他本以为把慕芸姿给捏在手中,就等于有了半张筹码,到时候宁王若有个轻举妄动,慕芸姿也能派上用场。可是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么一番话,深觉得慕芸姿是在骗自己,但是在听到慕芸姿并未怀孕的时候,他又深深地松了口气,如太皇太后所言一样,王叔确实无法令女子怀有身育,如今一来,宁王将无子嗣。
这使他放了一大半的心。
“若是宁王身上的毒果真能解,以后制衡宁王一事,还请皇上费心了。”
慕芸姿这话已经是推卸责任的意思了,话里话外都明白地告诉眼前的人,想拿她作威胁,恐怕将会是过期的凭证,全无作用了。
殷承尧面上冷然,丝毫未被这话给威胁到,他指了指天边灰濛濛的一片云,然后淡淡地问慕芸姿,“芸姿,你现在还爱不爱我王叔?”
“嗯?”
慕芸姿乍听这话给愣住了,确切地说,她被殷承尧前面那两个字给叫愣了,他怎么会有这样温暖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呢?他怎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呢?
“你一定很奇怪我的话吧?”殷承尧冷冷地挑了挑眉,再转过脸来时,已经带着几分期待之色,“若是朕要娶你为妻,那么,你会答应么?”
“什么?”
慕芸姿瞪圆了眼珠子,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说出这话话来,怎么可以?
“朕觉得可以,若是芸姿你也觉得可以,那么做朕的皇后。”
“皇上知不知道,我比你大,大三岁啊!”慕芸姿迅速算自己这个身体的年纪,却见殷承尧笑了。
“女大三,抱金砖。能娶芸姿为妻,是朕的荣幸。”
看着眼前的孩子朝自己笑盈盈地说着话,慕芸姿警惕地朝后退退,仿佛是在看待一条毒蛇一般,她怎么能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不会是想拿来刺激殷云沂吧?慕芸姿觉得大可不必!
一夜之间浮浮沉沉,没人知道宁王府中几尽忙得争分夺秒,天灰濛濛地亮了起来,慕芸姿深深吸了口气,宁王能否救得过来,现在一定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宫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慕芸姿身子不为人知地紧紧地僵着,立在殷承尧的身后,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怎样,只是死死地盯着伊全,和那个跟随伊全一起而来的小护卫。
这个人衣着是宁王府的标志,应该是宁王派来的人?也许是蒙泉派来的吧?
宁王怎样了,这护卫并没有穿着白衣,更没有半分的阴沉的脸色,宁王一定没事吧?
那么他这样急急喘息是怎么回事,难道宁王真的有危险?
慕芸姿不停地胡思乱想着,这个时候就听殷承尧淡淡地挥了挥手,安抚一般的温暖口吻,轻轻地冲她提点道,“芸姿放心,这是朕安排在宁王府之人,他所带来的消息,一定不会有假。”
刹那间慕芸姿面色惨淡,看着殷承尧,只觉得面前的人冷酷无情阴险寒辣,这个护卫是安排在宁王府中的,那么他有宁王府到底是怎样的地位,会不会伤害到宁王,这一夜到底是怎样过的,他是不是听从了皇帝的安排,又向宁王下毒手了?
一边的殷承尧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轻笑着拉过她的手来,拍了两拍,“芸姿你可真多心。宁王是什么人,朕的人怎么可能亲近到他的权利中心去?光那个愚忠的蒙泉,宁可连最信任的人都三番两次地暗中查探,又何况是朕派去的护卫?”
直到这个时候,慕芸姿才知道,殷承尧与宁王之间的较量,并不似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地简单,他们都在倾心自己所有的一切,殷承尧也并非是愿意挨打受欺之辈,他也在暗中不停地安排着,可即使这样,依然没能够制得了宁王。
殷云沂,他的手腕该是怎样地凌厉!
“说吧。”正当慕芸姿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了殷承尧淡淡地吩咐道。
那护卫这才回道,“宁王之毒似乎是解了。属下来时,整座院子的御医都散了去,这毒……应该是解了。”
话罢,殷承尧沉吟了一下,轻轻地挥挥手,让这护卫出去。场中只剩下他与慕芸姿还有一个伊全了。
伊全眼珠转了转,凑到跟前轻声说道,“也有可能是没解,那一些兵将,尤其是以那个新晋的小常为最,肯定会趁宁王新死之际,拥兵自重!”
“谁说宁王新死!伊全,你敢大胆诅咒宁王?”
还没等到殷承尧反应过来,慕芸姿上前一把推开伊全,恨恨地责备道。
殷承尧挑了挑眉,全然地不在意地说道,“芸姿,在朕的面前,宁王形同死人。伊全的话并没有错,你又何必太小肚鸡肠呢。难道要将宁王的尸身抬到你的面前来,你才会相信的吗?”
一句话把慕芸姿给噎住了,她不甘心地再次说了一句,“皇上可曾想过,万一宁王并没有死呢,若是您判断失误了呢?”
“说得好。朕也正有此打算。”殷承尧点头,赞赏地看了一眼慕芸姿,那样的一个全然没有半分赞赏,仿佛像是被逼到了死角一般地决裂。
“若是宁王未死,于朕也并非是一件坏事。但是,宁王若死了,他手底下的那些将领,虽然成为了一盘散沙,却是不可不防。这也是朕最为担心的。”
说罢他看看慕芸姿,一副你以为我想让宁王死的表情。
殷承尧抬了抬眸,轻淡地看了一眼慕芸姿,最终说道,“芸姿你认为,朕如今亲驾宁王府,王叔他会怎样?”
这话问得太过敏感,因为慕芸姿知道上一次殷承尧在宁王府吃瘪的事情,那时候如果不是慕芸姿的一句话,恐怕殷承尧还不会那么轻易地从宁王府那龙潭龙穴里面逃出升天来。
殷承尧神情认真像个真正的男人般,宽容而大度地牵住了慕芸姿的手,“芸姿,原来你的缘故早已经注定了。否则,那一日,朕怎能因你一句话而平安归来。这一次,你再做一次朕的护卫可否?”
慕芸姿听了这话脸刷地就红了!
并非是因为牵着自己的手掌过于柔软滑腻,她是心虚地脸红。如今回头再看向当初,殷云沂之所以会因为她一句话而免殷承尧一难,就为了今日?他卖了自己面子,冥冥之中令她在今日,成功在殷承尧眼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利用价值。
“可是皇上,芸姿已与宁王……”
“无妨,朕想要你跟他断得干净!”殷承尧打断她的话,转而朝下面吩咐,“安排人,朕要亲临宁王府。必要时,让王叔出来接驾。”
皇上亲临,宁王这次是死是活,必将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