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钍本已经镇定下来的心，此刻看到花惜蝶眼中的痕戾，又慌了，“皇后娘娘……”
“海大人，你可还记得在下？”上官墨歌在此时走上前，微笑着看着海钍，他的笑容虽美，却处处隐藏着危机，所谓的笑里藏刀也不过如此。
海钍听到上官墨歌的话，便认真打量了起来，猛地一个顿悟，才察觉他们原来是“旧识”，“上官公子？”
“海大人好记性，正是在下。”上官墨歌立在花惜蝶身边，微微安抚她燥起的心绪，继续对海钍说到：“海大人，皇上葬身于御书房火海，皇后的‘殉葬’，暗卫的消失，源军的离京，你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偶然吗？”
海钍终于沉默，其实他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元歆帝，可帝王乃是国之本，岂能随便动摇，一个王朝的更替所带来的危害岂是普通人所能预知的。
静静的，在海图没有察觉的那个空差，苏锦涵已经换上一身明黄，走近他身后，“海卿。”
皇上？海钍震惊在那里，不敢回头，那个声音曾经日夜回旋在心头的称呼，此刻再次听到真的不会只是一场空吗。
“怎么啦，海卿，连朕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苏锦涵微笑着走上前，再次在主位上坐下，花惜蝶依旧是挨着她坐，两个人咋看都像是天作之合，只可惜她苏锦涵是个女儿身。
“皇上，真的是皇上！”海钍看见苏锦涵龙袍加身，不敢再怀疑，这就是当初亲手提拔他为行商大使的皇帝啊。
苏锦涵原本在见海钍的时候，可以装了假声与他对话，此刻龙袍在身，加上那无人可仿的饱含霸气的声音，想让海钍装傻都不行。
海钍见到苏锦涵惊愕不已，本以为已经死了近三年的人不可能在出现，却没想到不仅见到，而且帝后两人都还，怎么不吃惊。
“海卿，朕没被害死，这实属天意难违，朕也知道，帝王的更替弄不好就会给国民带来无妄之灾，所以自朕清醒后的这两年来，从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可惜，元歆帝残忍无道，奸佞当权，这一切令朕不得不怒，权势于朕本就是身外之物可有可无，但是他不该拿先祖留下的江山玩笑，残害国民，实再是罪无可赦。”
苏锦涵怒气十足，一字一句都重重地砸在海钍的心里，他也明白，元歆帝的昏庸，如今娇源帝回来了，再次重掌皇权，实乃众望所归。
“皇上，臣等代所有忠臣义士恭迎皇上回宫，重掌皇权，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海钍郑重地在苏锦涵面前跪下，行三叩之礼，眼中是坚定的眸光，浠海需要的是一个明君！
“朕又何尝不愿，但是……”苏锦涵沉默，当初登上帝位是瞒着天下以男儿身上得高台，可如今夺权，她的女儿身还要瞒着吗，这样做无疑再次欺骗了天下，那一日若被揭发了，江山危矣。
“皇上，还有何顾虑？”海钍知道，苏锦涵回朝夺位定会掀起一场风波，但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这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不明白苏锦涵在顾虑什么。
拿起茶杯，杯盖与杯体摩擦，发出轻轻的响声，“海卿，你认为女子为帝，如何？”
“皇上说笑了，这男尊女卑是自古皆之，女子又怎可为帝呢。”海钍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在世近四十年，从不曾听说有哪一国哪一代是女帝在位的，女子为帝这在他眼中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是吗。”苏锦涵轻轻把弄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不知是在谁的掌控之中，“当年，虽然朕没死，可是皇姐却离世了。”
皇姐？海钍愣住了，那么多年，浠海虽然有很多公主，但是苏锦涵从不曾以姐弟相称，都是直接唤封号的，今天突然叫皇姐，他还真有点转不过来，不知道她叫的是谁。
“朕的一母同胞，流落在外的长公主！”看得出海钍眼中的迷惑，苏锦涵悠悠开口，解释道。
这下，海钍更蒙了，长公主不是刚刚都还在这里吗，这下子怎么不见了，苏锦涵怎么又说她死了呢，大脑完全罢工，一片混沌，分不清苏锦涵话中是何意，只能愣愣地用目光询问着。
苏锦涵慢慢站了起来，望着海钍深思再三，事情总得有个结局。
“海卿，君者，有能者得之。或许，真有女帝，造福江山！”
海钍跪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完全不明白苏锦涵的话中意。
他只记得两个词，一个是皇姐，另一个就是女帝。
女帝江山，这是多么的骇人听闻啊，如果一个江山要女子来持政，这又算是什么世道。
苏锦涵、花惜蝶和上官墨歌三人将海钍的神情一一收入在目，隐在暗处的陌渃兮也是蠢蠢欲动，一旦海钍妄想要背叛苏锦涵，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海卿，看清楚了。”苏锦涵将头上的发冠除下，三千青丝便一泻而下，女子的神与态便展露在众人面前，“朕就是一代女帝。”
“这……”太多的惊讶，太多的不可思议就像是决堤的洪潮，逼得海钍睁不开世俗的眼，看不清眼前的真与假、是与非。
海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曾经效忠的帝王竟会是一介女流，这突然出现的真相让他如何接受。
“这不可能，你不是皇上，你是长公主。”海钍从地上跳起来，直指着苏锦涵，他不相信苏锦涵就是娇源帝，他情愿相信她是那位流落在外的长公主，也不愿相信自己曾侍奉了一位女帝。
看着海钍步步后退，就像是遇见了千年鬼怪一样，看得苏锦涵心好伤，难道一个女人真的就不可能得到天下的认同吗？
海钍惊恐着，想要逃离娇源宫，却就在将要踏出宫门的时候，被一把剑给逼了回来。
“海大人，我们那么多的人在场，你还要怀疑吗？”陌渃兮面无表情，手持长剑，将海钍逼回正殿，只有他的眼神在告诉海钍，他敢背叛苏锦涵就只有死，这里容不下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