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抱着黄布包裹,在小尼姑的引领下出了白衣庵。抬头看了看白衣庵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黄布包裹。心想‘师太所说的也太不可思议了,我孙儿还未出生,她怎地说我孙儿跟他白衣庵有什么渊源,还如此郑重其事的,要我十年后将此包裹交予我孙儿之手,这究竟是何物,’
老妇人用手仔细摸索包裹,像是一个方形盒子,东西不大,可是不轻。心说既然我的宝贝孙子无事,我也就放心了,至于这包裹,还是回去再说吧。老妇人一路急急向家里赶去。
东方的太阳已有丈许多,整个玉屏村炊烟袅袅。老妇人一路进入村子,倒也没碰上熟人,拐街串巷回到家中。老者正抽着旱烟,坐在院中的大梧桐树下的石桌旁等候,见老妇怀抱一包裹打开门,来到院中,又忙把门闭紧,就站起身来,招呼道:“玉进他娘!事情可办妥了?”
老妇没停脚步,拉上老者,“屋里说,屋里说去!”
老妇把包裹放到炕头儿,对老者说道;“事情妥是妥了,玄仪师太亲口给解得签儿,……”
没等老妇说完,老则就连声道:“那就好!没事最好!”
“不过,玄仪师太说他们白衣庵跟咱孙儿有渊源,给了这个包裹,说是十年后,务必交给咱孙儿。”边说边指了指那包裹。
“里面是什么?”老者奇道。
“不知道,没打开看过。”老妇随口说道。
“看看!打开看看!”老者几步过来,坐到炕头儿,去拿包裹。
老妇一把抢过,搂在怀里,“不行,不行,这是给咱孙儿的,不合适的!
老者解释道:“你这是妇人之见!那老尼说咱孙儿跟她们有渊源,如果那包裹里装的东西是要咱孙儿到他们那儿出家,你也舍得,快!拿来看看!”
老妇脸露不情愿,犹豫着把包裹递了出去。
老者打开包裹,见里面只有一个油布包儿和一个黑石盒儿。老者想打开黑石盒,却不知怎么打开。两样东西,显然没有被人打开过。一眼就可看出这两样东西绝不是普通的东西!急忙把东西又重新包好,交到老妇里。
“这不是普通的东西,既然玄仪师太交代给你了,十年后交给咱那孙儿,你一定要收好!玄仪师太在咱清溪县德高望重,想也不会故弄玄虚,拿咱小老百姓开玩笑,其中必有深意,只不过咱们是普通人,不解其中真意罢了。不过这东西对于咱那孙儿来说,肯定极为重要。千万要收好,别让外人知道,免得徒惹麻烦!”老者郑重交代道。
老妇见自己老头儿说的挺严肃的,就又从柜里翻出一块儿白花蓝布,把黄布包裹放进去,小心包好后,放到柜底儿。
时间一晃,就是三个月过去了。山上的酸枣树又泛红了,村里的孩童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地到山上摘酸枣吃。地里的庄稼也到了收获得季节。一望无际的玉米地里失去了夏季的勃勃生机,一眼望去一片黄色的海洋。
中秋节到了,家家户户早早就做好了丰盛的的晚餐,和家人共度这个团圆之夜,其实在那个年代,粮食相当匮乏,平时吃糠咽菜的时候比比皆是,要是能吃到一顿面粉做的面片汤对村里的村民来说,就已经是很美味的盛宴了。晚饭过后,远远地月亮已经挂在东方天际,成年人聚到街头巷尾唠嗑儿,小孩们玩着捉迷藏之类的游戏,呼喊声,打闹声混成一片,家里的老太太们在院里支起小桌,桌上摆着月饼、苹果、梨子、石榴之类的贡品,祭祀月宫里的嫦娥仙子,给在家的孩子讲着嫦娥奔月的古老传说。
玉屏村,刘老汉家的地窖里,一张小床摆在地窖的一角,地面铺着厚厚的稻草,倒也干燥。秀儿吃过晚饭后,不由困意涌来,躺在床上悠悠睡去。
“娘亲……娘亲!醒醒,快醒醒!”一声声亲切的呼唤声惊醒了秀儿,秀儿翻身,睁眼一瞧。只见床前站着一中年男子,50岁上下的样子,一身白衣,身材魁梧,脸庞消瘦,双眼炯炯有神,浑身透发着浓郁的沧桑气息。满脸焦急之色。眼见娘亲醒来,匆忙道,
“娘亲,时候到了,时候到了!新的界源马上就要开启,为保我人类,在新界源留有一丝火种,娘亲定要记住:蓝天化红,草木萧萧。点将台上保平安,浑然一梦终有幸。万物生灵终化虚,天地轮转新纪元。切记!切记!”
秀儿内心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不由问道,“那我儿你呢,你不要去吗,不如你我母子同去如何。”
“不行啊!娘亲!我还另有要事去做,不过,娘亲尽可安心,你我母子终有再聚之时,我先走了。娘要保重啊!”说完,中年男子转身,倏然消失。
秀儿大惊,一把扑上去,想要拉回儿子,大声叫道:“我儿别走,我的孩子啊!带上为娘啊,你别抛下娘一个人走哇!”
玉进心里牵挂着秀儿,正过来要看看,忽听到刺耳的呼叫声,急忙进入地窖,见秀儿发丝两零乱,正坐在床头发呆。急忙问道“怎么了,秀儿!瞧你满头大汗的,你没事吧?是不是做恶梦了。”
秀儿睁眼,见瞧不到儿子。心里着急,忽感小腹一阵绞痛,不由哎哟一声,双手紧抱下体,已然清醒过来,见玉进进来,忙叫道:“怕是快生了,进哥,快去请李婶儿来!”
玉进一听此话,急忙抱起秀儿,出了地窖。老夫妇眼见此景,忙过来帮忙。把秀儿安置在炕头儿上后,玉进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此时子时已过,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的村庄一片静谧。
李大婶家门口,砰……砰……砰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大婶是村里有名的接生婆,村里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她给接生的,每每这个时候敲门,肯定是谁家要生小孩了。李大婶儿听到敲门声儿,赶忙从炕头爬起,披上上衣服,赶去开门。
“是玉进啊,是不是秀儿要生了,走走,快走!这事可是耽误不得的。人命关天啊”边说变拽上那男子,转瞬间,消失在巷口。
玉进家里,李婶儿和刘老大太太屋里屋外忙做一团儿,刘老头儿和儿子在院里不时地帮着找这个拿那个的,一直忙到东方显现鱼肚白。才传来一声嘹亮的儿啼声。
“生了,生了,生了!……恭喜啊!你们家可又添了个了一个大胖小子。”李婶儿乐呵呵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抬头望了望即将西沉的圆月,不由赞道:“这可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们家今年可是过了两个八月十五团圆节啊!真真正正的大团圆啊!”
1976年1月八日,我们的好总理李泽林总理经历了长期的病痛折磨,离我们而去。举国同悲。玉屏村也举办了追悼会来缅怀这位人民敬仰万分的好总理。
追悼会是在村口大榆树旁的小广场上举行的,大喇叭播放着低沉的哀乐。用黑、白布坐北朝南的搭了个简单的灵棚,中央高悬着总理的画像。追悼会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才结束。期间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哭泣声。
秀儿由于孩子出生不久,不能出门,所以没能去参加总理的追悼会。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听着村口传来的哀乐,望着怀里的婴儿,也是不由地掉下滴滴眼泪。落在怀中婴儿的脸上,弄得那婴儿浑身大动,直往秀儿的怀里钻。
“玉进媳妇儿,孩子取名了没?”一个瘦高个儿男子见秀儿抱着孩子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打招呼道。
“是大哥啊!起了,他爷爷给起的,说,大的叫风儿,小的就叫信儿吧。”秀儿见是刘铭从追悼会上刚回来,忙回道。
“小信儿,叫叔叔,叔叔给信儿糖吃。哦----”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儿糖,笑眯眯的逗着那小孩,小孩儿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看着糖果,却没反应。
秀儿忙抱起信儿说道:“信儿,你刘铭伯伯可是你的恩人哦,快谢谢伯伯的糖果。”
那男子见刘铭没什么反应,对秀儿说道,
“哎,我说秀儿,别人家的小孩儿,见到糖,伸着小手,歪着身子,想吃的不行,你家小孩儿,怎么不知道抢啊。”
秀儿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这孩子,看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男子又剥掉糖果皮儿,在小孩嘴前又逗了会儿,小孩连头都没动一下,男子像是感到没意思了,手里的糖果往小孩儿嘴边一送,这时小孩嘴巴倒是一张,糖果就滑进了小孩嘴里。小孩儿瞪着双大眼看着那男子。也不说话。
那男子咧嘴一笑,“嘿嘿,小家伙还知道张嘴吃,不傻,就是懒还得被人来喂。”说着就走开了。
唉---,秀儿低头拍了拍孩子,又叹了口气。
抬头就是一怔,不知何时,面前竟站着一个污衣老道,这老道灰白短发,脸上脏兮兮的,双眼却似能看透人心;披一身脏兮兮的浅灰色道袍,这道袍很是奇怪,跟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道袍不一样,没有黑白相间的八卦图,却又让人觉得有!足踏一双露出大拇指的道靴。抓耳挠腮地正盯着小孩儿看。看了片刻,皱着眉头对秀儿说道,。
“这位女施主,你家小孩儿有点小问题哎,跟其他人家小孩儿比,不同,嗯,不同----甚是不同啊!”
秀儿一听这话,就有点急了。很不高兴的说道:“你这个臭老道,真是自大加一点儿,快别咒俺孩儿,俺孩儿跟人家的孩儿一样,没什么不同哩。”
“你家小孩儿从出生就不哭不闹,还没笑过,对不?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争不抢,然否?”
秀儿又看了眼孩子,奇道:“你咋知道哩,”
老道摇头道:“人生来具有三魂六魄,缺一不可,你家小儿一魂一魄不知为何,却为空魂虚魄,有其形而缺其神,此为变魄源魂。世间独一啊,莫不是,啊---啊!莫不是……不会吧!”说到这儿,老道是神色大变,不断嘟囔道“不可言,不可言,天机不可泄露啊。嗯,不可泄露的,不可,绝对不可的!”
秀儿不由瞪了眼老道,低语道:“神经兮兮,胡言乱语,真是不可理喻!”
老道倒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摇头晃脑的,边走还边唱道:
世界之始混沌虚无兮
混沌虚无
变魂源魄遁去兮
而阴阳生
阴阳化四象兮
演八卦
八卦形万物兮
世界成
变魂源魄兮
恒永存
刘风放学回了,与那道士擦肩而过,道士点了点刘风的头,说道:“小子,你有福了。”说完,拐过巷口,消失不见。
刘风来到秀儿面前,惊奇道,“娘啊,那人是干什么的,看起来怪怪的。
秀儿站起身来,撅着嘴,气呼呼的一手抱着刘信,一手拉着刘风,边往家走,边说道:风儿啊,甭理他,一个疯道士而已。走!回家看着你弟弟,我也该给你们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