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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论策

陈鸣他们到达东城时,城外正好还在施粥,只见粥棚附近不少人在排队,盛完了就到一旁去吃,周围还有些县兵在那里巡逻,防止以外的发生。

虽然灾民中有一些小冲突,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井然有序,东城也堪称陈鸣这一路来看到的、赈济最得力的一个县治。

陈鸣他们的到来让不少人心中暗惊,施粥的队伍也稍微乱了一下。不过看到陈鸣已经将马速放慢,最终停了下来之后,他们才将心安定下来,转而好奇地看着陈鸣。

要知道,马是一种战略物资,在民间还是不多的,能养得起的更少。

现在能够出动一百骑兵的,基本上不是官,就是贼了。

他们估摸着,若是贼军的话,刚开始陈鸣就得带兵冲向城门,而陈鸣主动将马速降下来,由此可见,陈鸣应该是自己这一方的,所以才会还留在这里,不然早就跑光了。

不过一百骑兵事情毕竟不小,他们也不敢让陈鸣将人全部带进去,陈鸣也不是来惹事的,所以问了鲁奇的住所,就只带了周瑾一人进城。

“你们真是来找鲁主簿的?”一个自告奋勇要带路、颇有些精明的小伙子好奇道。

陈鸣看着周瑾,周瑾苦笑一声:“应该是吧,不过之前好像没听到他成主簿了。”

那小伙子听到这个不仅没对他们身份产生怀疑,似乎还更信了几分,他神采飞扬道:“鲁主簿虽然智慧通天,但是之前确实没有在县里担任职务。”

陈鸣与周瑾对视一眼:“怎么个智慧通天法?”

那小伙子听了更是得意:“鲁主簿有先见之明,叛乱还没发生,鲁主簿就已经知道了,然后提供粮食,让我们训练呢。当时不知道多少人冷嘲热讽来着,不过,等贼军过来了,哼哼!”

“还有,我们不是刚从城外过来吗?那里之前可是很乱的,怎么压也压不住,倒是鲁主簿一出来,那里就安静下来了……”

那小伙子说完后看到陈鸣他们还是一脸好奇、让他接着说的样子,他想了想,接着憋红了脸:“反正还有很多,我嘴笨,说不上来!”

说完也不让陈鸣他们接着问,快步就走,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一个宅院前。

那小伙子明显跟鲁奇的侍卫们蛮熟悉的,打了声招呼,接着那个侍卫就进去通报了。

随后一人跟着那个侍卫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高大,约摸二十来岁,他见到陈鸣两人,他眼中闪着一丝疑惑:“在下鲁奇,不知两位是?”。

陈鸣和周瑾很快通了姓名。

鲁奇惊喜道:“你是怀玉?怪不得有些面善。你之前来信,说要离开泰山郡,南下扬州,我还以为咱们能见上一面呢,没想到你们竟然没来,太不够意思了,对了,周伯父还好吧?”

说到这,鲁奇突然一拍额头,“看我,竟然忘了还在外面,两位,进来再说吧。”

周瑾歉意道:“我爹一切挺好的。之前我们是有想过要打扰一二的,只是当时路上有些乱,徐县那边又正好有商队要往广陵,所以我们考虑了一下,还是与他们同行,实在有些抱歉。”

鲁奇道:“没事没事,现在不是见着了吗?这位是你在扬州认识的?”

周瑾道:“是的,我和我爹现在就住他家里。”

鲁奇打量起陈鸣,接着道:“既然是怀玉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

陈鸣笑道:“不甚荣幸。”

鲁奇道:“荣幸的是我,今天不只见到了怀玉,还见到了一位扬州的俊杰。怀玉,这次你们前来,定要多盘桓几日才是。”

周瑾道:“本应如此,不过我们还需北上,恐怕不能久留。”

鲁奇问道:“莫不是要讨伐龙山贼军?”

周瑾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不过说来惭愧,之前估计不足,现在军中有些缺粮,因而……”

“这是小事,说来若不是周伯父当年相助,我这家财还真有可能保不住呢。不过现在东城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所以我短时间内只能匀出一千斛来,你们看够吗?”

“我们其实也剩了一些,所以再有一百斛应该就足够我们与左中郎将会和了,”周瑾道,之后看鲁奇似乎还想说什么,当即道,“对于我们来说,粮食也不是越多越好,不然若是太多,我们运送也有些不方便。”

陈鸣也道:“子颖不用客气,一百斛确实已经够了。子颖若是觉得太少,不如给我们讲讲现在龙山贼军的形势,这个的作用可不弱于粮食。”

鲁奇听了也是新奇,笑道:“这个消息其实是半个月前的了,等下你觉得亏了可不怪我。成点气候的贼军其实已经只剩下三路,离我们最近的,在彭城,现在正好是吕中郎将在围剿。剩下的两路,一路是泰山贼军,一路是龙山贼军,与他们对峙的分别是段中郎将的禁军和田中郎将的郡兵。”

这些其实陈鸣他们自己就知道,鲁奇自然也不会只有这些东西:“龙山贼军之前四处出战,不顾伤亡,打下了不少城池,劫掠了不少物资,也从这种残酷的夺城战中训练出了一支精兵,打下了深厚的根基。在田中郎将到达之后,他放弃了大部分刚刚打下的城池,将兵力收缩在济南、乐安、齐这三郡,单单这份决断力,董翦就堪称一个可怕的对手。”

“泰山贼军底蕴最深,本来是可以成为最强一路的,可惜他们早先心存顾忌,等到龙山贼军实力大涨之后才出兵占领泰山郡,所以实力上比起龙山贼军稍有不如,不过有泰山作为依托,他们依旧是现在最难打下的贼军。”

“这两支贼军互为犄角,让攻打他们的难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田、段两位中郎将急切间恐怕攻不下来。”鲁奇说到这好像有些可惜。

“相比起董翦来,彭城那个就稍逊一筹,之前打下的城池一个都没放弃,而是分兵把守,现在恐怕已经被各个击破,日子不会好过了,若是再加上你们前去的话,他们应该没有翻盘的能力了。”鲁奇有些不看好彭城的贼军。

“不想形势已经如此,不知道子颖兄对此有没有什么建议?”周瑾道。

鲁奇看着陈鸣也看了过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也不推迟:“是有些想法,既然怀玉问了,那我就接着说说,也算抛砖引玉吧。”

“之前我无意间得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现在攻占泰山郡的是二公子的人手,之后我花了些心思打探消息,才知道原来泰山贼军内部对于是否下山意见并不统一,他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意思其实是保持现状,倒是他们二公子和三当家主战,到了现在,他们似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下山似乎只是二公子自己的意思。”

“这个消息如果属实,那么泰山贼军就有了可乘之机。可惜咱们也没法知道具体的原因,不然就可以制定出一个挑拨他们关系的计划来。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建议,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多收集一些情报,攻心为上。”鲁奇说道。

“收集情报,攻心为上”这八个字确实与陈鸣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陈鸣之前的战斗除了要练兵的时候,他很少与对手硬碰硬,而是一直以攻心为主。

“好了,我就想到这么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分享一下?”鲁奇笑道。

“说到攻心为上,我觉得龙山和泰山两支贼军也不见得就不能互起龌龊。说来泰山贼军是老牌势力,龙山贼军却是一股新兴力量,现在新兴的力量竟然在实力和声望上统统压过他们,想来不少人心中应该还是有些不满的吧。”周瑾道。

“两位所言极是,”陈鸣赞道,接着将头转向鲁奇,“不知道子颖兄愿不愿意亲身前往,好制定出一个详尽的计划来?”

“这个,恐怕不行,”鲁奇有些心动,不过最终还是没答应,“现在东城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也不好抽身离开,而且我武艺弱了些,到战场上也有些不妥。”

陈鸣点点头,心中有些遗憾,不过鲁奇既然不愿意,他自然也不能强求。

当天夜里,陈鸣就派出通讯兵,将粮食到手的情况传了回去,让罗信他们明早再出发,将剩余的人手带过来,而他们则留在了东城,与鲁奇又是谈论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又是在施粥的时候,一千四百人就到了,看着这么多兵马,那些灾民又是胆战心惊了一会儿,不过鲁奇和陈鸣他们出现后,他们就平静下来了。

经过一晚上的交谈,陈鸣发现鲁奇确实也是个不错的人才,对于鲁奇不能随行自然更加郁闷了几分。

在鲁奇的坚持下,一千五百人一人身上多了一斗粮食,共计一百五十斛,陈鸣对此表示感谢,并留了块随身的玉佩给鲁奇,这才带着人马接着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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