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格一共就那么几个,完完全全搜一遍也不过半盏茶功夫,可是仔仔细细找了三四遍也没有发现玉玺所在。正当宫商羽急切之时忽然感到后背有一丝寒意凛冽而来。
忽然头顶宫灯骤然熄灭,宫室内瞬间暗了下来。
习武之人的警惕性让宫商羽想也未想便将身子向一侧错开,紧接着起身回转反击--
“咣--”眼底寒光一闪而过,锋利的刀刃险险擦过宫商羽的脖颈,若是再慢半分此刻他就会莫名被人割断了喉咙!
宫商羽双腿一蹲,在避开那致命一击后,左手撑地,右手以极快的速度直击行刺之人的腹部。
那人出力猛然,虽然匕首擦着宫商羽的脖颈而过,但还是破皮三分。而他因为在空中无法借力,也生生挨了一掌,那人闷哼一声,就地一滚,远远跳开。
宫商羽避开杀机,趁那人爬起来的功夫,迅速将宫灯重新点亮。他抬手细细拭了一下脖子,就着烛火看到淡淡的血痕。他冷笑着将血液含进嘴里,任那铁腥之味在舌尖上淡开。
他紧紧盯着眼前偷袭自己的人,半是惊讶半是冷怒:
“没想到堂堂一国皇贵妃,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艺?瑜贵妃,当真让商某佩服!”
李翊竟着一身贴身的黑色武衣,束发高攀,素颜凝眉,右手执一把锋利短剑,周身剑气凛然。她的身后,承渊帝正昏睡在软榻之上,旁边还放着宫商羽一心想要得到的玉玺。
李翊勾唇冷笑:“陆连成,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以为真的可以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颠覆江山。今日我便取你狗命,来祭奠无辜枉死之人!”
宫商羽抱手:“娘娘,这样的话说多了不觉得可笑么?事已至此,天下已定,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改立嗣王为储君,你又何必逆天而行?”
“少废话,若非我受伤,你早已死在我的剑下!我虽曾答应先师,此生入宫再不用剑,但今日,即便违背先师也要将你斩杀!”
“哦?娘娘终于不担忧陛下的安危了?”宫商羽道:“前几个月娘娘还口口声声问商某要解药,这会却一脸义愤填膺,真叫商某困惑。”
“我已经猜到,陛下并未中毒,却是被你琴声所惑!当年宇珩精通天下奇术,想必那音杀之技被你继承。我只恨当年未曾斩草除根,将你扼杀在萌芽。这才害我中州惨遭此祸!”
李翊顿了顿:“我再来警告你一句,音杀之术太过阴毒,伤人七分,自损三分。即便你今日真的害死陛下,反噬之音也会让你痛不欲生。陆连成,你若报仇,只管冲着我来,当年是我奏请陛下永绝后患,灭了隐乐门!宇珩之死是他甘愿,至于屠杀隐乐门满门也是迫不得已,你为何苦苦纠缠!”
宫商羽神色不屑,冷声道:“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掩埋一切吗?李翊,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今日所做不仅是为师父报仇雪恨,更是顺应天意!你助纣为虐的日子自今日截止!”
“放肆!陛下贵为天子,你却妄图弑君夺权,还敢声称顺应天意!”
“我师父宇珩因何而死,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宫商羽一手直指李翊身后昏迷着的承渊帝,声声夺人:
“他根本就不是皇室正统!当年恭定皇后为保住权势,欺瞒天下,竟敢混乱皇室血脉!我师父与承渊帝同承一脉,一念之慈,不忍师门相残,他至死都不愿说出这个秘密;可这狗皇帝却为此要杀师父灭口,甚至不惜屠尽隐乐门!连三岁小儿都不放过!”
宫商羽目色微红:“可惜你们千算万算,这个秘密还是被人知晓。苍天悲悯,佑我逃过灭家门之祸,佑我逃过屠师门之祸,这就是天意!”
李翊脸色苍白,道:“不,你胡说!你不要胡说!”
宫商羽笑意阴狠:“怎么,听着很不是滋味,可这就是事实!狗皇帝就算杀尽天下人也无法掩盖这个秘密。可是却先后有数千人死于这个秘密之下,建仁帝、恭定皇后、我师父宇珩……呵呵,还有叛贼明王!”
李翊心中一紧,她死死盯着宫商羽,越发觉得这个人如此可怕……
“怎么,你感到惊讶了?害怕了?”宫商羽冷笑:“师父虽然至死都不愿说出这个秘密,但是大师兄自幼由师父抚养长大,他与师父几乎是形影不离,对这些秘密了如指掌。若非你们苦苦相逼,师兄也绝不会把这些秘密告诉我这些!”
“你胡说,你胡说!!”
“昔年建仁帝隐隐对此有些感知,这狗皇帝为怕太子之位不保,就与恭定皇后里应外合,演了一出重华殿大火的好戏,然后明王不得已反叛逃出中州!这样他便再无威胁,而明王一脉自此断绝!为了一个皇位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哦,不,我倒是忘了,他可是冒牌货!哈哈……”
李翊大怒,辩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皇上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皇上心性仁慈,若是他知道这些,他怎么会忍心对明王下手!”
“你还在为他狡辩,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再怎么狡辩都是枉然。”
“你懂个屁!这根本是恭定皇后设下的一场迷局,她有一日和当时的殷贵妃拌嘴说漏了嘴,虽然言辞隐晦,但是她是一个未雨绸缪的女人。她怕事情暴露会为自己、为家族引来杀身之祸,索性祸水东引,嫁祸明王意欲对还是太子的皇上下毒手,逼他提前动手。皇上是为了自保才火烧了重华殿,他至始至终根本就不知道真相!皇上虽为恭定皇后抚养,但是皇后根本就从未将他视为儿子,而是视为操纵权柄的工具!”
“……”
“最后还是先皇将一切和盘托出,皇上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先皇之子,更追查出了重华殿大火的真相!你们口口声声说陛下是为皇位对明王下毒手,为了谋夺夏侯江山而杀宇珩灭口,更为了不让这个秘密传出去而灭了隐乐门满门。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时天下已定,若这个秘密传了出去,中州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宫商羽,你敢说陛下在位这些年就是个昏君吗!?”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多少人!且不说我陆家庄,不说隐乐门,只说现在,既然他一心为了夏侯江山,又为何不将皇位传于镇南王,让夏侯氏顺应天意?为何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是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昔年陛下的确有意传位于镇南王,但是太子毕竟是陛下的唯一的儿子,陛下舐犊情深,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再卷入朝中纷争。但是,镇南王自成婚后缕缕拉帮结派,暗中谋害太子,甚至欲至太子于死地,这样很狠毒的人如何能继承大统?”
“好一个‘狠毒’之人,昔年他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镇南王虽礼贤下士,表面温润内地阴狠,但是他用情太深,太容易为情所困,怎可成为天下之主!?至于你想借嗣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