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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高擎越顶(2)

亲爱的老妈:你们好吗?我像一只小鸟飞到了福建,蜗居在01622部队,一切都好,你们放心。前几天不太适应,快节奏的集体生活使我有些不知所措。随着训练难度的增加和任务的繁重,改变了以前想起家就不舒服的状态,劳累与困顿使我觉得爬上床休息是莫大的幸福。我在这里依然牵挂着你们,希望你们更好。部队四面环山,绿水相映,鸟语花香,住在半山腰,真的十分惬意。虽然出去的机会并不多,比起侍王而言外边漂亮多了,只是天气不作美,时常阴雨连绵,不过雨中的江南总能给人带来另一种感觉。当兵真难,不是因为起早贪黑的训练,而是心理压抑,可能是下连队之前必经的苦难阶段吧!在这里班、排长教我们懂礼貌,学做人,求速度,讲效率,事事拼比,我担心自己落后,如果内务做不好、作风不良,会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班长说我的作风(人品方面的)较好,只是我感觉个人的方块被叠得不是那么漂亮。

唉,我会努力的,军旅生活就是这样啊,直线加方块,何况我住在班长上铺。加把劲,搞好内务啊!虚心向别人学习,团结爱护同志,做好军人应该做的事项,保证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任务。后来,我才明白军旅生活不轻松,没有入伍之前何等向往,那是因为不了解。身入其中后,却唯恐自己做不好。女人的脸色多,跟天气一样阴晴变化莫测,平时的生活中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勇往直前,尽量少扎堆聊天说地。崔萌说得没错,少说话多做事,长点眼色去帮自己的领导、战友做事情。

我不知道多长时间能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机会很少,说的内容仅有几句,大约只是我们之间的嘘寒问暖。我们北方的天气早已冰冻三尺,这里却是绿水长流,偶尔清冷。你们要更注意保暖,家里装上暖气(或者那种火炉),爸和妈要多买几件保暖的棉衣,走路小心(小心路滑),早上不要起得太早,年龄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嗯,我有点婆婆妈妈了,但是这样的话语不要让我说太多啊!我还好,挺坚强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能吃苦,不会流泪。第一次集体打电话的时候,班里的同志哭得厉害,很无奈,都是因为太压抑,太痛苦,太想家。

唉……星期天的上午去帮机关打扫卫生,大汗淋漓,整个过程包括班长的监督,使我深刻认识到“部队是个蚂蚁爬不进去的地方”。前几天发了六百多块钱的工资,还在排长那里存放。目前,钱这东西对于我来说是身外之物,毫无用处,若是自己保管,我会寄给你们哦。老爸,老妈,生活别太苛刻,用好油,炒好菜,做好营养搭配。比较起来,这里的伙食会把我养胖,顿顿都丰盛,你闺女饿不着。老妈啊,要改善生活,比如吃顿米饭,炒几盘小菜,滋润一些多好哦如果家里不缺什么,老爸要帮我把借舅舅的五千块钱还给他,并替我谢谢他们的帮助支持。天时、地利、人和,才使我跨入部队的大门,其实我很想和亲朋好友们告别的,若不是时间紧张,一切都没问题了。在这封信上,我也不能说太多的话,尤其通信兵,军事机密是最重要的好了,芳芳的小孩生了吗?你们要来信告诉我家里的情况,毕竟我连现在写信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2010年3月10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不过,每次的去信都不必让第三人看哦!

每天要做好两样事:内务和训练。说起来轻松做起来不容易,需要耐心、毅力,尤其是体能训练,坚持不下去的人会觉得很枯燥乏味,然而在这种场合里只能使自己更坚强、自信,努力地完成目标。大集体生活蛮有趣的,以“快”为乐,没有私人空间,做得不好会集体受罚,蹲军姿是件最痛苦的事情。早上集体犯了一个错误,班长罚我们一个星期不准洗澡,两个星期不可以洗脸刷牙,太可怕啦!看来,事事都得、人人都得向班长汇报,班长很累,几乎成看孩子的保姆了。很期待你们能早一点收到上一封信。你们俩还会吵架吗?老爸别欺负老妈啦!她脾气太好了,也会谦让,在别人面前多体贴她,说话向着她,即使她有不足,别整天说妈妈的不对,这样别人就会觉得你们和睦,不会瞧不起你。你想啊,老爸不在家,别人就不借东西给老妈,那就是对你们有偏见。何苦呢,只有心向一处使,拧成一条绳,别人才不会见缝插针,尤其农村的男人和女人,对吧?

老妈,十分想你,要好好地待自己,多锻炼身体,在生活中要坚强、自信,做自己的事,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少听闲话。可能目前有人在嫉妒你有这样的女儿(很孝顺的女儿),故意说难听的,刁难你,不过没关系,就当放屁,关键是你要勇敢面对,昂头做人,因为这一切有我很大的努力。在这里,我仍然相信我会做得很棒,你也是啊!我很爱你,老妈老爸,少抽烟哦,不知说这话对你有用没。酒量也要控制好,别发酒疯一样跟老妈发火。老爸,你有任务啊,适当改善家庭生活质量,提高品味,把家里布置得井井有条。你们可以睡到我的卧室,那里阳光比较充足。你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我不在身边,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现在我们通信有限,两个月新兵下连后我再买手机就方便多了。

有时间的话我就写信给伯伯他们。今天在山上(我们军区)见了一只棕绿色的小松鼠,它爬树快捷灵敏,还不怕人,第一次见很有意思的。还有一只野山羊,从后面看有点像小驴,呵呵,随便记录一下啦!后院丹桂飘香,自然的味道有益身心健康,在那里打扫卫生还感觉是一种享受。初次上山锻炼身体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处标志“练车场”,原来所有的房子都在山腰挺立,放眼望去,尽是山野一片。这让我想起火车站看到的一幕,遍山铺橘,野生自然,无人去采摘。对于北方人来说,很让人惊奇,而南方人则认为很平常,就像我们见到苹果树一样。后院里有高大的芭蕉,以及叫不上名来的奇形怪状的绿树。

福州的污染应该较少,山高树多,环境优美。有时间你们可以来这转转,嘿,等你女儿有大本事,会让你们享更多的福。3月15号军队训练身体劳累,做不好时集体受罚,班长扯着嗓子吼,也怪累的。而我一直以为班里人都很团结,不过偶尔没有默契感,这是比较糟糕的。所以,三班被公认为是“特殊”的班。只不过来了十来天,有幸被评为班里的“作风标兵”,脸上是笑的,可心里不能骄傲,虚心做人才对。以后的训练难度会逐日增加,在承受着痛苦时会问自己为何总要选择挑战性的生活?答案不是几行字能说清楚的,因为本性要强和骨子里的倔强吧!而我对自己的要求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真的,除了我们刚分别时我总想哭,在近十多天的磨炼中,包括打电话,没有掉过一滴泪。对了,有时会梦见你们。

在身边时,整天骂骂咧咧,闹情绪,可真走了以后留下的尽是无穷的思念。3月24号下午照相时穿上一身军装,坐到相机前,我笑得十分灿烂,倍感自豪,嗯,我多想让此种心情长存,永远,不要脱掉这身军装。所以,得努力啊前一段时间发了许多衣服,弄得头晕,放满了军用包,心情分外兴奋。妈肯定高兴,终于不用她来掏腰包为我买衣服了(呵,玩笑啦!)。我的战友们都说这里艰苦,苦在哪里?我也解释不清楚,起早贪黑,流血流汗,全身无力疼痛,站着都会睡着,挨骂受罚,挑战极限……或许这都比较笼统。老爸,老妈,你们只知道我诉说的乐趣,不会明白当兵的苦衷。我每天都比较充实,至于是否快乐另当别论。出成绩时,再苦再累都会高兴,而被骂时总要难受。不过,挺感激班长、排长的,她们几乎在追求完美,而我们于这“完美”中学会做人、做事,部队里的人都极为有礼貌,而且做事效率高,只不过等级分明。爸、妈,下次再写!蕊2010年3月24日妈妈的信(打开见喜!开信见喜!)

亲爱的妈妈:我收到您的来信哭得好幸福,真的。见信如见人,我仿佛听到了您的声音。以前一直在错怪您不来信,很抱歉,原谅我,只是迟迟收不到。我也感谢芳,她似乎成为您的代笔秘书了,我能从她的文笔里感受到您的语言。这一个星期我感激上苍使我收到了四封信,受宠若惊,这四封信分别来自姨父(小姨)、龙飞、张敬和您。生活再苦,身体再累,想到这些便有了动力,兴奋不已。您信中说过得比以前滋润,我相信又怀疑着,可以感受到您为我而自豪,但,是否生活如意得像您讲的那样,那么“自由?”(不去干活时也有工资,下雨可以不去……)只要您内心是高兴的,我就放心。妈妈要注意身体,我和爸不在,您难免会孤独。

也许会委屈您这两年,不能得到您这个年龄应该得到的,而从另一面讲,您也收获了别人不曾体会的,不是吗?生活改善,固然很好,而您又胖了,令我发笑,身上多余的脂肪会不利健康,您也要注意身材,不要让我见到您时认不出您哟!两年后的家乡一定变化不少,修盖戏院也是为了丰富百姓生活,提高农村人的生活情趣,也属于新农村建设吧。我想起了老会儿的日子,春天里请许多朋友去家里做客,尽管花了钱而心里很舒服,有情调,有意义,和朋友说说知心话,在太阳底下拉家常再惬意不过啦,这些都是我现在格外羡慕的,渴求而不得,唉……部队不再是社会,绝对是两种世界,任何一种观点似乎都很难融进军队,渐渐地,我感到在部队里混好是一件比登天都艰辛的事情,因为它的封闭中也有消极的一面,甚至也在抹杀着上进心和某些积极的东西,相反也考验了人的耐力、雄心和意志。任何人都不敢大胆地说“目标”定会实现,而我在奋斗着,希望有朝一日如愿以偿。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换句话说,“好心办坏事”,我总要去帮助别人做事,结果还要被班长数落,她并不能告诉我为何(文化低,讲不出一个确切的缘由来!),我也很矛盾,在集体互助互乐与置之不理之间难以辨清,大约是我的问题,心太软!很多人都会以为下了连队,生活会幸福,其实不然。

在新兵连最多时也是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的劳累,不会有太多的精神压抑,而在连队里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我的双手已不再是女生的纤纤细手,粗糙和裂痕让我体会到了您和爸爸的辛苦和酸涩,今天我饱尝如此感受。而每天最开心的时刻,是在每晚十二点躺在床上,那一分钟真的渴望至极。每天,每一次干活都是新兵在不停地劳动,老兵在一旁看着,唠叨着,如同地主,我们恰恰是奴隶。唉,谁让我们是“新兵”(也许第二年的我们也是在众多声的“班长”中过着天堂般的生活)。我不喜欢福州的夏天,来这里当兵对我是不利的,就是不能穿凉鞋,现在就已经有了脚气,难受难忍。而每次下雨又像冬天一样湿冷入骨。

所以,有时间的话麻烦我的朋友们寄皮炎平等药膏来。这里没有日历,也不知道是农历三月几号,也许爸爸的生日(三月初五)快到过去了?不管怎样,替我传达给爸爸:祝他生日快乐,平安幸福,女儿在内心祈祷他每天都过得开心。军分区那边是来家里慰问了吗?我还真以为家访呢,这可是两种不同的含义,那您都说了些什么?如果说穿军服(正装)帅,穿正装打领带那就更帅,无论男兵还是女兵都精神有加。部队教会人不去记仇,学会翻脸变脸一瞬间,如果不去乐观地看待人和事,那就没法活了。我亲爱的妈妈,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听到您的声音了,明天(4月11号)一定要等在家里等我电话啊,时间由原来的五分钟改成十分钟了,还好,还好。我在这里想念您,如同您在家里牵挂我一样,不知妈妈想我的方式是什么,大约都是喜欢在梦中相约吧。部队里做事过于抠细节,感觉事事要去计较,对错分明,命令如铁,坚决执行。

哎,妈,你不知道有多么可恶,新兵人多饭少,有些班长宁愿把整盘的菜、包子倒了(卖给收米水的人)也不给我们吃,我真不忍心,尤其每次去收拾他们的饭桌时!我把二年兵叫做大二(学生),我们大一真亏,感觉两种人水火不相容,他们看我们像外星人,用我们如奴隶,很多东西都不公平。我本是一个热情的人,但看到他们的种种恶习,我很讨厌。有些时候我不愿意去表现自己的“热情”,一方面是过于表面化,显得自己很做作(比如班长洗碗的时候要去抢碗帮他洗,他手里有东西的时候要抢着帮他拿),我觉得做这些并不代表真心,不过是敷衍别人,让自己在班长面前也好做人罢了。也许,真的这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兵的人都听话又很会侍候人,在社会上蛮吃香的,都是被训的结果。不聊了,您注意身体,等待着我的下一封来信吧!蕊2010年4月10号。

老妈:五一节快乐!每次拆信的时候用剪刀剪开,整齐一点!包括以前的信,重新帮我剪整齐啊!(收藏好)家里热不热?福州可怕的夏天到来了,蚊子、蜘蛛,从来没见过的虫、眼镜蛇(毒蛇)马上就崭露头角,挺烦人的。我想家里挺适宜,正是花开的温和季节。昨天给您打电话,您怎么不在家?给老爸打,他不是关机就是停机,唉!也算是你们给我一次与芳联系的机会吧,以后我们可以打十五分钟的电话!芳的生活似乎有些不愉快,您有时间的话去安慰安慰她,不要让她生闷气,对女人不好!我寄一百元给芳,有时间的话让她帮我寄要买的东西,暂不用麻烦小姨的。老妈,听话,照我的意思办,给芳一次逛超市找乐趣的机会!对了,下次发津贴的时候我再给您寄去我的心意。只是我怕信封不安全,至于多少您别在意啊!

“五一”放假三天,仍然感觉很累。上班的机房电脑辐射很大,不是胃不舒服,就是眼睛昏花。不过我让芳帮我买防辐射的眼镜了。老爸身体好吗?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收麦子了吧?那时候老爸就可以回到家了,真好。对了,又担心谁帮你们把麦子抬到楼上呢!哦,我是“杞人忧天”也是未雨绸缪(好像写错了,莫见笑,等有字典了定改!),实在不行就请人帮忙,何必逞强!年龄都一大把了,不要为难自己啊!您应该让老爸多吃点营养的,什么麦片、芝麻糊、豆奶粉都可以买给他喝,还有,去超市买些名牌上等的蜜来喝,保养身体比白糖强多了!别舍不得花钱,不舍得吃喝的人不是白活了吗?不知老妈现在做饭、炒菜是否有质,光有量是绝对不行的,尤其炒菜,您恨不得把一年的菜都炒了,放在那里吃现成的,我说得没错吧?我在笑,嗯……对您无语了!我回去有二十三了吧?没人笑我“老”了吧?您别盲目跟人比,您想要的还不到时候,别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呵呵,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把我的信念给老爸听,这一封信如同流水账,我是想到哪就写到哪,别介意!亲戚朋友们都过得好吧?我也挺想他们的。萍姐怎么样?大姨身体好不好?您要多去看望他们哦,我的胖妈妈,想去城里逛街的话,就叫小姨啊,不冷不热的天气最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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