瑷瑾被黟燊扶着,强迫自己稳住,忍着眩晕感和无力感对白谦桦说:“还剩两条线索,尸源和血迹。”
罗祈晟质疑:“只要排查监控,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不要做无用功,在安放机关和尸体的时间,估计所有的监控都被停掉了,就算有,也是大海捞针,在你筛查出嫌疑人之前,第二起甚至更多案件已经发生了。尸体,估计是被他们折磨死的,偷尸体这种没品位的事他们不会做的。”
瑷瑾看了看一脸惊愕的罗祈晟:“你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只是单纯的为了挑衅警方吗?”
“尸体表面没有明显伤痕。”陆川也反驳。
“考虑一下先天性疾病吧,尤其是可诱发的,比如心脏病,总之这些还是要靠法医。”瑷瑾突然感觉很累很累。
“血液怎么了?排除用毒吗?”姜法医在一旁听的有意思。
“尸体的血液可以排查一下是否有药物诱发疾病,但是,玻璃上的血迹更有意思。”
“玻璃上的不是死者的血,死者没有明显外伤。。”
“那是哪来的血呢?买的吗?”罗祈晟虽然摸不wgam着头脑,但还是按感觉推理。
瑷瑾不想和他争论。
白谦桦问姜法医:“有没有可能是提前抽出死者的血液和脂肪保存?”
“通过这些应该可以得出死者被控制的时间范围吧?”
“好,这些就交给我吧。”姜法医招呼几个人抬尸体。
夏香终于赶到了:“瑷瑾,你怎么样?!”
“香姐,六年了,他们不会为下一个警告或者挑衅蛰伏六年。”瑷瑾终于等到了能沟通的人。
“瑷瑾……”
“香姐,不论我能不能想起来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是我最熟悉的对手,我会用生命,与这场命运抗争到底,直到最后一息。”
夏香抱住她:“不会的,谁都不会倒下的,瑷瑾,我们不会输的!”
瑷瑾站起来:“香姐,你把她们接回去吧,别让她们看这些。”话说出来,又觉得有些讽刺:事到如今,谁还能置身事外呢?
“陆川,你尽快排查近期失踪人员,一旦姜法医的的DNA鉴定完毕立即进行排查。一定要尽快确定尸源!”
“明白!”
白谦桦抱歉的告诉瑷瑾:“瑷瑾,可能要两个孩子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我知道了。尸源应该很好查,近期应该有比较知名的企业家或者金融巨头失踪吧,只不过还没有公开。”
“为什么不会是普通人?这样排查难度很小啊。”罗祈晟,瑷瑾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榆木疙瘩!
“这就是他们的风格,杀普通人怎么能体现出他们的水平,他们也不会嫌资金多,一举多得。而且,你以为这样好查吗?”
罗祈晟还不太懂,白谦桦有些明白:上流阶层的死亡关系很多经济利益和人脉关系,通常会被隐藏不报,调查难度丝毫不逊色于无名百姓。警方又不能与他们起太大冲突,否则也会上下两难,最后倒霉的还是基层警察。
“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卷进来……”瑷瑾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其他人也若有所思地看向白谦桦:白家,跺跺脚能让珠三角震动的白家,独子白谦桦资质出众,曾被预言为不久之后另一商界新秀,却偏偏去做刑侦,是屡破奇案的警界传奇,是从不会让人失望的天才,九死一生,铮铮铁血。白家,也似乎是默许了继承人的疯狂,任由独子在上海出生入死。
瑷瑾担心的是殷焱,他刚走上海就出事了,怎么会是偶然呢。恐怕缅甸境内已经有重重的圈套和陷阱在等着他往里跳。
上天给了他完美的外表,睿智的头脑,又有万贯家财,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蒋瑷瑾,童星出道,演员,歌手,模特,得了数不清的奖项,星途明朗。
夏香,vicky创办人,服装设计新秀。
不止个人,整个北门,这些年的产业越做越大,几乎让人忘了它的背景和实质。
人后的艰辛,只有过来人明白。
那与生俱来的责任从未停止增长,只有不断变强,才守得住祖祖辈辈的家业,才扛得住更多的瞩目和荣光。
北门,殷氏,白家,然后呢?他们想干嘛?
复仇!七年了,是时候……复仇了。
六年……我们打拼了六年,他们回来了,不就是为了把我们从巅峰拉下来,粉身碎骨,永不得翻身……
瑷瑾一阵恶寒。
“姐姐!”若曦搂着歆芮出来。
瑷瑾回过神:“若曦?”我还要守护孩子们,还要等着看孓乩的组织被彻底摧毁,牺牲的前辈和同伴们都在看着我,我怎么能倒下?!
“姐姐,我和黟燊去录口供,你们先送歆芮回去吧。”
“你带武器了吗?不行,你和黟燊太危险了,瑷瑾,我陪他们过去,你和歆芮回去可以吗?”夏香其实放心若曦,就是黟燊……
“待会儿我会送他们回去,你们也回去商量一下吧。”白谦桦接过话,目光停留在若曦身上。
若曦的表现过于平静,看到这样的情况,同龄的歆芮已经极度恐惧。不要说是成年人,即使是有经验的刑警也会心里发毛,她还能若无其事地望向店门口的血迹,她的第一反应是思考,而不是情感。
瑷瑾蹲下给歆芮擦干眼泪,转头跟白谦桦解释:“若曦和歆芮不一样,歆芮被拐卖不久就被解救,但是若曦……她自己说所有的记忆都是在组织里度过的,所以,她对死亡很熟悉,也很麻木。你不用像对孩子那样对她,但是歆芮……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她?”
“没事,到了之后找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我们尽量不问了。”白谦桦想去抱孩子,被若曦狠狠的瞪了一眼。
“多谢,”瑷瑾看向两个孩子:“歆芮,姐姐现在要回去,你和若曦在一起可以吗?”
“唔……”歆芮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若曦连忙哄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歆芮不怕了,不怕了哦。”
黟燊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夏香!瑷瑾!”
“怎么了!?”夏香被吓了一跳。
“你们看!”
黟燊还在喘着大气:“我在……”还没说完,夏香直接说:“天台!”
白谦桦走过来:“这是什么?”
瑷瑾结果黟燊递过来的证件袋,翻来覆去看,不说话。
黟燊着急的问:“怎么样,是不是真的?”
夏香轻声说道:“这是六年前,一位牺牲的北门核心成员丢失的。”
“我明白,我们的车到了,你们先走吧。”
“这个……”瑷瑾看着手里的血玉佩,“这个和珂珥的那个,样式确实是一样的,但是我确定不是同一个。”瑷瑾直接交到白谦桦手上:“破案是你擅长的,拜托你了。”
“放心。”
黟燊抱起歆芮:“香姐,瑷瑾,我们在一起你们放心。”
“好,你们先上车吧,我们看着你们走。”
警车开进了滚滚车流,瑷瑾和夏香也上车了。
“香姐,你有没有通知殷氏?”
“我在车上打了电话,但是卫砺的行动组已经出发,所以殷大哥只能让他们小心行事,把剿灭辛维格的任务暂时取消,稳定殷氏内部形势,立刻把公司主力转移回国,不会久留。”
“香姐,他们绝不会把上海作为主战场,上海的灵异事件再多,作用也不过是制造恐慌,压力始终会在警方身上,真正的现场一定是缅甸,我……”瑷瑾突然不说话了,我怎么能离开大家去缅甸呢?殷焱曾经是我的家人,北门才是我的家,蒋瑷瑾,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感情让亲人们置身于更大的恐慌呢!你的责任感呢!
夏香拍拍她:“也许,他们是在警告我们,他们能把这一具尸体处理的了无痕迹,就能无声无息地把北门剿灭,就像六年前的成员失踪之谜,到现在仍然无解。”
“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往事重演……但是这一切的关键到底是什么?!我们肯定是遗漏了一些不起眼的事,那些就是这一系列事件的衔接点。”
“你想不想知道我和肜剡的判断?”
瑷瑾犹豫着还是开口:“是血玉佩吗?”
夏香笑了:“如果真如他所说,珂珥被迫听命于孓乩,那之后的一切都很容易解释了。”
“香姐……我……”
“其实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是我们低估你了,那时我们觉得你和珂珥感情太好,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而且……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离开我们了……”
瑷瑾闭上眼睛,尝试着用心去感受:“香姐,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背叛?”
夏香掐着方向盘,虽然是红灯,也没有看瑷瑾:“因为我们还有感情,还有人性。”
“因为我们还有人性……”瑷瑾感觉自己正站在迷雾森林中,不知道是因为树木枝繁叶茂还是雾气笼罩,丝毫没有生命的光彩,她犹豫着迈出一步,一步,踩在草地的声音,踩在枯枝的声音,踩在……瑷瑾低下头,是了,踩在尸骨上的声音。
抗争也好,顺从也罢,只要还是人,就会渐渐衰弱,直至化作一滩白骨,最终消失的了无痕迹,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们还有感情,还有人性,还有心,我们不是孓乩的杀人利器……我们面对的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多么先进的武器和高深莫测的身手,而是我们的心。
信任,忠诚,友情,爱情,欢乐,悲伤,痛苦……都会成为对手的武器会成为最后插入要害的匕首。
瑷瑾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张大网,罩住了这片天空,罩住了所有人的悲欢离合,生死荣辱。这是一个谁也离不开的局,它是为所有有心人准备的……坟墓。
坟墓……身处不知何处的地底,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是什么感觉?
许晶就处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谁能想到,迟迟没有出现的许法医,竟然被困在这里……
没有气流……再这样下去,会窒息而死吧……
白组长,陆面瘫,罗啰嗦,你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