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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武功彪炳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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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托里乌斯(Sertorius)是一个与雷比达风格大不相同的将领,当时仍然据有西班牙,而对罗马虎视眈眈【142】;就像患有重病的人,所有不良的体液都集中在感染的部位一样,内战中残余的人员全都聚集在他的身旁。他已经击败很多名声不够响亮的指挥官,目前正与梅提拉斯·庇乌斯(Metellus Pius)对阵。梅提拉斯的声望很高也是一位优秀的军人,由于年龄的关系现在的行动比较缓慢,在战争最为重要和急需救援的时刻,塞尔托里乌斯靠着快速的运动和机警的反应,把作战的优势从他的手里抢走。塞尔托里乌斯在梅提拉斯的附近盘旋不去,伺机下手使他防不胜防,那种方式有点像盗匪的首领而非军队的将领,不断运用伏击或小规模的前哨战斗,骚扰行动给对方带来极大的不便。梅提拉斯习惯于正常的指挥程序,全副武装的士兵排出阵式进行堂堂正正的会战。

庞培保持他的军队完成各种准备,他的目标是奉派前去援助梅提拉斯,虽然卡图拉斯命令他解散部队,他找出很多借口把军队驻守在罗马的附近地区,最后还是卢契乌斯·菲利帕斯(Lucius Philippus)在元老院提出报告,颁布敕令授予他军事指挥权【143】。据说有一位元老院议员对于这个提案感到奇怪,问菲利帕斯派遣庞培是否用卸任执政官的身份前往西班牙,菲利帕斯回答道:“不仅如此,要使用两位卸任执政官的头衔。”他的意思是这个年度的两位执政官都派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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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庞培抵达西班牙,每当出现一位新来的将领,要是他过去有显赫的名声,总会使人激起新的希望,特别是西班牙的土著依附塞尔托里乌斯不久,开始改变心意,随时有叛变的可能。塞尔托里乌斯对于庞培摆出傲慢的态度,提到他的时候用轻视的口吻加以嘲笑,他说如果不是怕老太太不高兴,他就会用戒尺和藤鞭教训那个小孩一顿,他口里的老太太是指梅提拉斯【144】。事实上他对庞培极其忌惮,特别提高警觉加强防务,对于作战的指导非常审慎,这是以往从未有的事。至于梅提拉斯,大家已经不对他抱任何希望,现在养成奢侈的习性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一改过去的淡泊和节制要过僭越和夸耀的生活。

庞培对人直爽而且做事勤奋,虽然有的方面不能尽善尽美,凭着冷静和本分的意图,使他获得更高的名声和更大的好处【145】。战争的气运可以说是变化无常,塞尔托里乌斯夺取劳隆(Lauron)给庞培带来很大的打击【146】;庞培认为已经很安全的拒止敌人,吹嘘他可以很快解劳隆之围,突然发现自己被敌人包围得水泄不通,困守在营地里面动弹不得,眼看整个城市被敌人攻占以后纵火烧成一片焦土。后来在华伦夏(Valentia)附近的一场会战中,他把赫里纽斯(Herennius)和帕平纳(Perpenna)打得大败而逃,杀死他们的手下有1万人之多;这两位都是高阶军官,加入塞尔托里乌斯的阵营成为他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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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这次胜利,庞培高兴万分同时还充满信心,想要尽快与塞尔托里乌斯接战,免得梅提拉斯前来分享胜利的荣誉。就在这一天将近日暮之际,两军在苏克罗(Sucro)河【147】附近发起一场会战,双方都怕梅提拉斯领军到来:庞培希望靠着单打独斗赢得胜利;塞尔托里乌斯更不愿意两面受敌。会战的结果可以说是难分高下,两军各有一翼占到上风。就这两个将领来说,塞尔托里乌斯获得更大的荣誉,他能维持自己的阵地,将当面对抗的部队打得不支败逃。庞培在马背上遭到敌方一位步兵的攻击,这个人身强力壮已经逼近身旁,在用剑拼斗之际两人的手部都被砍中,庞培只受到轻伤却斩断敌人的手臂。现在很多敌人朝着他冲杀过来,自己的部队正在溃退之中,他跳下马来将它赶向敌人,能够逃脱被俘真是难以置信。这匹坐骑身上装饰着黄金的马具,非常值钱引他们贪婪之心,士兵争这个战利品发生吵闹,为了分赃甚至大打出手,才使庞培安全脱身【148】。

次日早晨破晓以后,两军的部队在战场展开争取最后的胜利。梅提拉斯领军赶到,塞尔托里乌斯立即撤走,整个部队无人领导就一哄而散。他经常用这种方式召集和解散他的军队,所以他有时候独自在广大的国度到处漂泊,有时却率领15万战斗人员出现在战场,就像冬天的急流突然变得水势汹涌。庞培在会战以后前去迎接梅提拉斯,就在双方快要接近之际,命令扈从校尉将权标放低向梅提拉斯致敬【149】,并且把梅提拉斯视为自己的前辈和长官。梅提拉斯这边认为受之有愧,他自己对庞培表现谦恭的态度,不敢以执政官的位阶和资深自居,认为可以拥有任何特权,他们驻扎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口令是由梅提拉斯发给整个营地,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分开配置。敌人来自各方通常会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络线,运用熟练的技巧能在极短的时间出现在很多地点,不断发起攻击使得他们疲于奔命,不让他们获得粮草的供应,诺大的乡村化为一片焦土,整个海域的安全掌握在手中;塞尔托里乌斯从他所控制的部分把他们两个逐出西班牙,在缺乏给养的状况下只有退到不归他们统治的行省【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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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战争将庞培大部分私人财产都已耗用殆尽,派人前往元老院要求供应所需经费,特别提到要是不能很快获得,在逼不得已的状况下,只有率领军队退回意大利【151】。当时的执政官是卢库卢斯(Lucullus),虽然他与庞培曾经发生摩擦,然而考虑到自己是指挥米特拉达梯战争的候选人,所以才会想尽办法如数供应所需,免得庞培有借口返回罗马,不仅塞尔托里乌斯留下来无法处理,还会从他手里夺走米特拉达梯战争的指挥权,何况对东方的远征行动,从各方面加以评估以后,知道所冒风险甚少能够获得更大的荣誉【152】。

正在这个时候,塞尔托里乌斯的下属有人阴谋叛乱,他遭到暗杀不幸身亡,帕平纳成为大家的首领,接替指挥以后还要继续塞尔托里乌斯的冒险事业,虽然兵力大小和作战方式并未改变,只是他缺乏塞尔托里乌斯所特有的技巧和才华。庞培直接进军前去讨伐帕平纳,同时得知他经常任性而为行事毫无计划,设置陷阱好让他中伏,派遣10个支队进入平坦的原野,奉到命令是分散开来到处进行搜索和骚扰。果然帕平纳吞下这个诱饵,离开营寨前去追捕猎物,庞培突然率领大军出现,加入战斗使得对手全军覆灭,帕平纳的下属大部分在战场被杀,他自己成为俘虏带到庞培的面前,庞培下令将他处决【153】。

这样做并没有让他得到忘恩负义的指责,或者说他抹杀帕纳平在西西里的功绩,反而说他为了维护国家的利益,坚持高尚的情操和审慎的作为。因为帕平纳在塞尔托里乌斯死后接管留下的文件,现在他呈给庞培一些信函,来自罗马一位地位很高的人士,想要改变体制和颠覆政府,特别发函邀请塞尔托里乌斯进军意大利。庞培唯恐这件事泄漏出去掀起轩然大波,引发更为激烈的内战,比现在即将结束的战争,给国家带来更大的危害。他基于合理的判断只有立即处死帕平纳,也不启封阅读就把所有信件烧掉【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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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在行省花很长时间镇压重大的****,现在还继续留在西班牙,和缓对立引起的紧张情势,排除制造暴力事件的诱因,达成任务方始率领军队返回意大利。等他到达以后发现时机凑巧,正好遇到奴隶战争处于情势最激烈的期间【155】。克拉苏是这场战争的指挥官,知道他班师回朝,只有冒着危险不待准备完成突然发起会战,结果获得大捷,杀死乱党1万2300人。庞培的运气实在太好而且动作很快,就连意大利的战争他都可以分一杯羹,会战中逃出5000人落在他的手里,全部被他诛杀殆尽。他写信给元老院表功,说克拉苏在会战中歼灭作乱的奴隶,然而这场战争却被他敉平【156】。

胜利的信息传播开来让所有的罗马人听到以后眉飞色舞,因为大家对庞培都有好感。提起西班牙战争和制伏塞尔托里乌斯,即使用开玩笑的口吻,都会把所有的荣誉加在庞培的头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他分享。大家对他表示高度的尊敬,欢迎他凯旋返国,虽然如此,还是不免混杂忧虑和疑惑,因为他还没有解散军队,很可能追随前人的做法,运用武力掌握最高军事指挥权登上苏拉的宝座。罗马人成群结队出城去迎接,祝贺他光荣返乡,大多数为了表达善意和爱戴,还是有很多人出于畏惧不得不尔。

庞培很快消除大众的疑虑,公开宣布要在举行凯旋式以后让士兵解甲归田。那些忌恨他的人现在只能怨声不断,说他的做法在于提高自己的声望,讨好市民大会把元老院丢在一边,过去苏拉废弃的护民官,他为了满足民众的要求,决定要恢复原来的职位和应有的权力。所有的承诺都能说到做到,成为事实。没有一件事情比起恢复护民官,使得罗马人民更为热衷,甚至到感激涕零的程度;庞培认为他有这个机会是一生之中最大的运气,如果有人抢在他前面恢复古老的传统,即使用其他的方式向人民表示感谢,所收到的效果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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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布敕令要举行第二次凯旋式,庞培当选为执政官已经确定【157】;获得的荣誉还是比不上显而易见的证据,让大家知道他的权势和名声已经超过克拉苏。须知克拉苏在那个时代的政治家当中,拥有的财富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他的口才极佳而且在政坛很有势力,轻视庞培和所有地位较下的人士,现在却已面临难堪的局势,要是没有获得庞培的认同,不敢出面争取执政官的候选人。庞培很高兴克拉苏提出要求,何况他很久以来就想找机会向克拉苏表示善意,不仅答应还恳求民众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予支持,同时还宣称选择克拉苏担任同僚,比起他自己成为执政官更为荣幸。选举的过程顺利进行,等到他们就任执政官以后,双方经常龃龉而且不断产生冲突【158】。克拉苏获得元老院的支持占有上风;庞培在市民大会拥有很大的权势,他不仅恢复护民官的职位,还制定新的法律将法院的审判权再度授予骑士阶层【159】。

然而他让所有观众大开眼界,就是亲自出面提出请求从军中退伍。这在罗马的骑士阶层来说这是古老的传统,他们在战争中完成法律规定的服役年限,牵着自己的马前往市场,来到两位监察官的面前,交出一份记录,上面列举服役单位的指挥官和将领的名字,还有驻防和作战的地点,每个人在除役的时候按照他们的功过获得荣誉或贬斥。两位监察官杰留斯(Gellius)和连图卢斯(Lentulus)非常庄严坐在将坛上面,审查聚集在他们面前等待通过的骑士。大家远远看到庞培亲自手牵坐骑,带着执政官的仪仗来到市民广场,等他到达就吩咐扈从校尉为他开路,随后带领马匹到达将坛的下面,所有的民众都一头雾水,大家安静下来,监察官看到这种状况,脸上现出混合着尊敬和钦佩的神色。资深监察官开始问他:“庞培乌斯·玛格努斯,我要求你回答,是否按照法律的规定,完成战时所需的服役年限?”庞培很大声地回答道:“是的,我已经全部完成,都是我在担任将领。”民众听到非常高兴发出响亮的叫声,沸腾的场面没有人出面制止;监察官从审查席上起身陪他返家,追随的群众感到满足一路上鼓掌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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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的执政官任期即将结束,然而他与克拉苏的争执更加激烈。有个骑士阶层的人名叫该犹斯·奥里流斯(Caius Aurelius),平生从未涉及公众事务,有天在市民大会召开会议的时候,登上讲台向大家发表演说,宣称朱庇特在梦中向他显灵,交代他要告诉两位执政官,他们应该在离职之前,双方成为朋友和好如初。等到这个人说完以后,庞培保持很平静的神色;克拉苏抓住他的手向他致敬,然后用诚挚的态度说道:“各位市民同胞,你们是这样的宠爱庞培,在他还没长胡须的时候,就把‘大将’的头衔赐给他以示尊荣,即使他没有进入元老院,就同意给他举行两次凯旋式的殊荣,所以今天我不认为先向庞培表示歉意,会给个人带来什么羞辱或委屈。”因此他们重修旧好才交卸职位。

克拉苏还是过他早年所追求的生活方式,庞培不再像一个律师那样到市民广场去亮相,甚至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每当他露面的时候,通常都会跟着一大群追随者。事实上不论是遇到他还是去拜访他,很少没有成群结队的民众在他的身旁,他自己对于受到簇拥一直是乐此不疲,四周包围水泄不通的人群,就是一种无上的夸耀和排场。他认为只要与罗马人民建立紧密的接触和亲切的关系,就可以保持永久长存的尊严和地位。

任何一个人要是立下汗马功劳,就很难适应平等的庶民生活,仍旧期望在城市受到尊重如同在军营一样;国家在文官的治理之下只要经历长期的和平,武人的名声必然逐渐遭人淡忘。从另一方面来看,任何一个市民即使在战争中毫无表现,要说他在城市就不能居于领导的地位,一样让他无法容忍。因而一个勇士的声誉来自胜利和凯旋式,等到摇身一变成为辩护律师出现在市民广场,那些同行当然会尽全力对他施以封杀和打压,要是他放弃以法学专家自居或是退出这个行业,只要没有到达遭到嫉妒的程度,他们还是愿意维持他的军事荣誉和权势。这话是否有理,且听下回分解【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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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横行最早出现在西里西亚,老实说开始的时候这个行业不仅危险而且毫无名气。等到米特拉达梯战争发生【161】,雇用他们为国王服务,从而变得极为活跃和胆大包天。后来罗马人受到内战的拖累,相互之间要拼个你死我活,甚至在罗马的城门前面发生激战,海洋的门户大开根本无人保护,所以很久海盗受到引诱,不仅在海上抢劫船只和掳人勒索,还要蹂躏岛屿和海港城镇。还有很多出身良好、家庭富裕和能力高强的人士上船入伙,好像这是光宗耀祖的事业。海盗有各种军械库和专用港口,沿着海岸设立瞭望站和烽火台,他们的舰队配置优秀的水手,有专业的领航员和舵手提供服务,全部由快速和轻便的船只组成,适合对特定的目标从事突击行动。

最让人感到气愤之处,不在于他们横行四海所向无敌,而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夸耀,所以他们的实力不但引起人们的畏惧,更让世人感到厌恶。他们的船只有金色的桅杆立在船头,船帆染成紫色,摇橹上面嵌着银板,好像他们最高兴的事莫过于不法行为所带来的荣誉。丝竹之声和饮宴之乐遍及他们的海岸。守土有责的军官成为俘虏,城市要向他们缴纳贡金,罗马最高当局的权威受到谴责和羞辱。

海盗船的数量超过1000艘,他们曾经洗劫400个城市,到处亵渎神明的庙宇,很多圣地过去从未受到侵犯,当前已经在劫难逃,获得的战利品使得他们富埒王侯。像是位于克拉罗斯(Claros)、迪第玛(Didyma)和萨摩色雷斯(Samothrace)等地闻名遐迩的朱庇特神殿;赫迈欧尼(Hermione)的大地之母庙【162】;伊庇道鲁斯(Epidaurus)的药神庙;以及位于地峡、提纳鲁斯(Taenarus)和卡劳里亚(Calauria)的海神庙;还有在阿克兴(Actium)和琉卡斯(Leucas)的阿波罗神庙;以及在萨摩斯(Samos)、阿尔戈斯(Argos)和拉西尼姆(Lacinium)的朱诺神庙。他们自己在奥林帕斯山【163】奉献非常奇特的祭品,举行某些秘密的宗教仪式,米塞拉斯(Mithras)的崇拜只是其中之一,还保存到我们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从他们那里接受最早的习俗。

他们除了在海上杀人越货,还在领地藐视罗马的法律,经常顺着道路进入内陆,抢劫和摧毁村落和庄园。有一次海盗掳走两位罗马法务官,就是身穿紫边官服的塞克蒂留斯(Sextilius)和贝利努斯(Bellinus),连带他们的下属军官和扈从校尉。安东纽斯(Antonius)是出任过执政官的显赫人士,他的女儿在旅行途中被他们抢走,付出大笔赎金才放回。

海盗的行事真是让人感到痛恨;抓到的俘虏有人自称是罗马人,而且报出姓名,这时他们故意装出惊惶和畏惧的样子,拍打自己的大腿拜倒在他的面前,说是冒犯大驾务必请求原谅。这位俘虏看到他们如此谦恭而且苦苦哀求,对他们的热诚就信以为真,有些海盗就让这位罗马人穿上官靴和袍服,说是免得再产生误会。等到他们把他打扮好,觉得欺骗和戏弄得够久了,等到航行到大海之中,就把船上的跳板伸出去,告诉他已经获得自由可以离开,并且祝他旅途顺利,要是他拒绝走上不归路,他们就直接把他丢进大海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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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势力扩展开来能够控制整个地中海海域,无论是航行和通商都没有任何保障,罗马人受到的影响最大,粮食缺乏使得市场萧条价格居高不下【164】,状况要是继续恶化下去,就会给意大利带来饥馑和灾难,最后他们决定派庞培去肃清海盗,恢复海域的安宁。庞培的朋友盖比纽斯(Gabinius)提出一个法案,对他授予专阃的重任,不仅是在海洋进行征讨的水师提督,换句话说是超过军民人等独一无二的统治者,他的所作所为无须对任何人负责。据以颁布的敕令将要赋予他绝对的权力和职责,运用于赫拉克勒斯之柱【165】以内所有的海域,以及距海不超过400弗隆的邻接陆地【166】,罗马帝国只有少数区域越出这个范围,还把疆域最大的国家和权势最盛的国王全都包括在内,根据敕令的授权他可以在元老院遴选15员副将,并且指定他们每人负责一个行省;他可以随心所欲支用国库的经费,或是租税承包商手里的钱财。他的水师拥有200艘船只,只要他认为有这个需要,可以随时征召士兵和水手,必要时有权采用强迫服役的方式。

法案的条文当众宣读,人民的情绪激动表示赞同,那些居于首脑地位的元老院议员和身份显赫的人士,认为肃清海盗的法案授予过度的权力,到达使人不敢企望或垂涎的地步,难免让他们感到畏惧和紧张。因此他们的结论是无法节制的权势会给城市带来危险,获得一致的共识是反对这个提案。只有恺撒投票支持,他这样做不是为了向庞培示惠而是要讨好民众,从最早开始就希望能受到他们的拥戴【167】。知名之士无不对庞培大肆抨击,有一位执政官甚至对他说起,如果他有野心要坐上罗慕洛的位子,就难免遭到何其不幸的下场【168】;执政官发表令人难堪的言论,冒着被群众撕成碎片的危险。

卡图拉斯站起来发言反对提出的法案,由于民众对他非常尊敬,所以安静下来倾听他的意见。他开始用最推崇的语气对庞培大肆恭维,然后他建议民众用仁慈的态度对待庞培,特别要谅解他的苦衷,不要让罗马最有身价的正人君子,陷身在危险和战争之中而无法自拔。最后他说道:“如果你们不幸失去庞培,难道还能找到可以接替他的人物?”这时全场异口同声大叫道:“那就是你!”卡图拉斯发现他即使舌灿莲花还是无能为力,只有黯然退下。

接着是罗斯修斯(Roscius)鼓起勇气上台讲话,根本没有人愿意听,就举起一根手指暗示:“不要让他独撑大局。”【169】意思是给他找一位同僚赋予同等的权力。据说民众听到以后暴怒如雷,发出强烈的喊叫,一只乌鸦正好飞过市场的上空,像是受到打击而坠入人群当中。出现飞鸟掉落地面的现象,并非空气的破裂或排挤造成真空所致,纯粹是声波的打击作用,数量庞大的群众发出强烈的喊叫,上升的气流使空气产生暴风和巨浪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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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大会在那天没有获得结果就散会,等到法案交付投票的日子来到,庞培私下前往乡下的庄园,听到提议通过的消息确实无误以后,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猜忌,他在夜间回到城内,白天会有成群结队的民众前来欢迎和祝贺。次日早晨他外出露面向神明奉献祭品,参加正在召开的市民大会,能够掌握所有的事务,扩大赋予的权力,除了原来同意的内容以外又增列很多项目,比起当初的敕令所要进行的备战工作加多一倍都不止。他的水师拥有500艘人员配备齐全的船只,征集一支大军包括12万步卒和5000骑兵,他可以指派24名元老院议员出任他的副将和军队的将领,同时可以拥有两位财务官。就在这个时候,粮价开始滑落使得民众无不欢天喜地,大家都说只要凭着庞培的名望就可以结束肃清海盗的战争。

庞培为了完成使命,将整个地中海和所有海洋划分为13个区域,分别设置一个分遣舰队,由他任命的军官负责指挥。他的作战兵力分散到各个方面,对于任何地区的海盗都形成合围之势。这时海盗的船只几乎被他一网打尽,只要捕获就将他们带回港口。那些及时撤离的船只或是能够摆脱他的将领紧跟不舍的追捕,他们全部驶向西里西亚,就像蜂群要躲藏在蜂房里面一样。庞培首先搜索和肃清罗马附近的第勒尼安(Tyrrhenian)海和阿非利加海,以及萨丁尼亚、科西嘉和西西里四周的海域,靠着他不知疲累的勤奋和部将积极进取的热诚,在40天之内完成相关的工作,然后再亲自率60艘状况最佳的船只,向着西里西亚进击【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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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在罗马遭遇人为的干扰;执政官披索(Piso)出于恶意和嫉妒,故意扣压他的补给品或是解散船只所需的水手,对于他的作战行动已经造成阻碍。就在他命令舰队绕过意大利南端前往布林底西这段期间,他自己抄近路从托斯坎尼登岸,经由奥里利亚大道抵达罗马,民众知道以后群聚前来迎接,就像不过几天之前在那里欢送他一样的热烈,他们根本没有料想到市场会有这样迅速的变化,各种商品的供应非常充分,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这是让他们感到欣喜无比的主要原因。这样一来,披索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很可能被免去执政官的职位,特别是盖比纽斯已经为他的渎职草拟一份法案;庞培不愿撕破脸面,对于披索还是保持谦虚的态度,等到他所缺乏和需要的项目全部确保供应无虞以后,立即离开罗马赶往布林底西,再从该地发航前去追捕海盗。

虽然他的行程安排非常紧凑,为了赶路沿途经过的城市都没有稍做停留,但是他不可能对雅典疏于致意,等到登陆向神明奉献牺牲以后,在市民大会对群众发表演说,就在他离开城市的时候,读到刻在城门口的隽语,短短两行对他表达赞美之情。刻在门里的诗句:

惟谦卑得以使汝更甚于神祇。

另外一句诗刻在门外:

与汝千里之别终将后会有期【171】。

还有一些海盗的帮派到处流窜,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他们的罪行获得赦免,特别是庞培对待他们非常仁慈,凡是捕获的船只和人员都没有加以摧毁和伤害,其余的海盗得知这种状况,都希望能有这种好运,尽量能从其他指挥官的手下逃脱,带着妻儿子女向庞培投降,就能获得他的庇护。他虽然是来者不拒,那些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的匪徒,还是别想逃脱正义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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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之中数量最多和实力最强的帮派,他们将家人、财富和那些在战争中派不上用场的民众,全部送到陶鲁斯山脉四周的城堡和坚强的要塞,他们在将战船完成备便以后,就在西里西亚的科拉西色姆(Coracesium)登船启碇,要去迎击庞培进行海上的会战。他们吃了一场决定生死的败仗,只有撤退回到陆地,还是被围得插翅难飞。最后只有派出呈献降书的使者,为了求饶无条件交出一切,包括他们的城镇、控制的岛屿和坚强的据点,这些地方不仅防卫森严而且易守难攻,何况还缺乏可用的接近路线。

战争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宣告结束,海盗横行四海的势力完全冰消瓦解,除了数量极其庞大的各型船只,他还捕获90艘安装青铜撞角的战船;战俘的人数不少于2万。

在考虑如何处理这些俘虏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存着要将他们全部处死的念头,从另一方面来看,就是将他们分散开来还是要冒很大的风险,基于数量庞大,生活贫困而且好战成性这些因素,他们很快就会纠合聚集伺机东山再起。他的想法是这些人并非天生残暴非要危害社会不可,完全是因为处于罪恶的环境之中不得不尔,要是能改变居住的地点,习惯于新的生活方式,可以获得教化重新为人,就像野兽经过培育和驯服,就会丧失凶狠的天性。经过深入衡量得失,他决定将这些海盗从大洋迁入内陆,让他们住在市镇从事农耕,亲身体验真诚和清白的生活。有些人获得允许可以和西里西亚人同住在半成废墟的小镇,当地的土著要扩大他们的领地,所以愿意接受他们。庞培还把其他的人迁移到索利人(Solians)的城市【172】,所以荒废是亚美尼亚国王泰格拉尼斯一手造成,他现在要将它恢复旧观。安置在迪姆(Dyme)的人数最多,这是位于亚该亚的市镇,正好处于人口极度稀少的时期,每人可以分到肥沃和广阔的田地【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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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的处理方案不可能避免政敌的猜忌和谴责,他在克里特对付梅提拉斯的手法,甚至那些支持最力的朋友都深感不以为然。梅提拉斯与他有很长久的关系,过去在西班牙是他的同僚,滨海的行省指定由庞培负责之前,梅提拉斯以法务官的身份在克里特出任总督。现在的克里特是仅次于西里西亚,海盗为患极其猖獗的地区。他们之中有部分被梅提拉斯封锁在坚强的据点之内,人数在不断接战之下已经减少即将遭到歼灭。那些仍旧被围的残余海盗,派人向庞培提出请求前来这个岛屿,声称他们遭到围攻的地点是他所管辖的部分,所有的区域都在距海400弗隆的范围之内。

庞培接受克里特海盗的投降,正式发函给梅提拉斯,命令他立即中止战争,同时派人前往所有的城市,他要求大家善尽职责,不得遵从梅提拉斯的指挥和命令。接着派出他的一员部将卢契乌斯·屋大维乌斯(Lucius Octavius),执行将领的职责,进入被围的防卫工事之内,为了保护海盗而战斗。庞培的做法不仅让人感到厌恶而且极其荒谬。他要让他的名字成为盗匪巢穴的护身符,完全违背天理人情和法律规章,纯粹是出于他对梅提拉斯的嫉妒和争胜,才会把他的声誉放在为海盗建立庇护上面。阿喀琉斯用手势禁止其他的希腊人与赫克托耳搏斗,大家认为他这种动作非常幼稚,不是一个男子汉应有的行为,也可以说是疯狂追求荣誉的表现:

害怕别人施以致命的一击,

让他丧失战胜敌将的荣誉【174】。

庞培甚至不惜保护世上毫无价值的敌人,仅仅为了剥夺一位罗马法务官举行凯旋式的荣誉。梅提拉斯对恐吓之辞置之不理,继续从事征讨海盗的战事,最后将他们从坚强的据点赶出来给予应有的惩处,他在释放屋大维乌斯的时候,整个营地都对这个家伙施加羞辱和谴责【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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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战争即将结束的信息传到罗马,空闲的庞培为了有事做正在访问各地的城市。护民官曼留斯(Manlius)提出一个法案,要把卢库卢斯统率的军队和所属行省,以及格拉布里奥(Glabrio)【176】管辖的俾西尼亚,交给庞培统一指挥,全盘筹划对米特拉达梯和泰格拉尼斯这两位国王的作战事宜;如同往昔仍旧拥有水师用以控制所有的海域【177】。过去从来没有像这样将罗马帝国置于一位****君王的掌握之下。元老院上次颁布的敕令,有很多行省没有列入授权范围之内,诸如弗里基亚、黎卡奥尼亚(Lycaonia)、盖拉夏、卡帕多西亚、西里西亚、上柯尔契斯(Upper Colchis)和亚美尼亚,只要法案通过全部加进新的敕令,连同卢库卢斯用来击败米特拉达梯和泰格拉尼斯,所有可用的部队和兵力。卢库卢斯血战沙场应得的荣誉会被新的法案所剥夺,继任者要接收一次凯旋式而不是一场战争【178】;没有一件事能对贵族控制的元老院造成更大的影响。

很多人在元老院进行游说,让他们知道此种处理方式对卢库卢斯非常不公平,可以说是忘恩负义的行为;只要想到大权已经落在庞培的手里,大家全都痛心疾首,感到无能为力只有将他称为暴君。他们彼此勉励相互打气要反对提出的法案,维护他们的自由权利。然而交付表决的时间来到,他们畏惧已占上风的市民大会,除了卡图拉斯没有人敢在控制不住的场合发言,他提出很多论点极力反对法案的通过,等到他发现苦口婆心对于平民根本不发生作用,只有对元老院议员下功夫,多次站在讲坛上面对他们大声疾呼:“我们要效法古代的祖先,为了维护自由权利不惜落草为寇。”【179】据说所有的区部都投票赞成【180】,法案通过交由元老院颁布敕令。庞培人不在朝中却成为独揽大权的领主,想当年苏拉手握重兵攻下罗马也不过如此。

传闻庞培收到来信得知颁布的敕令,他的幕僚都在场,大家非常高兴向他祝贺,这时他露出不豫之色,皱起眉头拍打大腿,带着不胜其烦的样子,用抱怨的口气说道:“唉呀!怎么这些苦差事一桩接着一桩而来,要是我不能像一个士兵那样结束役期,就无法逃脱他们授予我的重责大任,何况还要招来怨恨和嫉妒。我真羡慕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他们能在家乡与妻儿子女过太平日子。”虽然他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即使是与他最亲近的幕僚,对于他的装腔作势都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事实上他所以会敌视卢库卢斯,就是他胸中始终燃起追求荣誉和权势的熊熊火焰。所以这样看来,他是其辞若有憾焉,其心实窃喜之。

31

过了没有多久以后,从他的行动可以看出,已经掀开所戴的假面具。首先是他派人到各个驻防地点发布公告,指示所有的士兵要纳入他的建制,召集所有属国的国王和君主要听从他的调度,卢库卢斯裁定的事项和颁布的规定,全部遭到废除和变更;他赦免有些人的惩处或者剥夺某些人的奖赏,各方面的作为都是针对那些听命于卢库卢斯的人,要让他们知道卢库卢斯的权势已经全部终结【181】。

卢库卢斯听从幕僚的规劝,认为双方最好先举行会议,于是安排他们在盖拉夏晤面。两位都是位高权重的将领,扈从校尉携带权标走在行列的前面,权标上面用月桂叶当作装饰,卢库卢斯来自林木青葱的国度,庞培行军经过苦寒贫瘠的地区;因此卢库卢斯的属下见到庞培的权标,装饰的月桂叶已经枯萎,就送一些新鲜的叶片给他们更换,看起来更显得生气勃勃。这样一来给庞培带来吉利的朕兆,像是卢库卢斯的胜利所获得的报酬和荣誉,全部被他从手中夺走。卢库卢斯任职执政官在前而且年岁较长,庞培的两次凯旋式使得他的地位更为显赫。会晤之初的谈话还能保持礼仪和友善的气氛,尽力恭维对方的作战行动,相互祝贺彼此的胜利和成功。在接着的会议当中,双方无法达成善意或理性的协议,不仅如此,他们开始运用诋毁的言辞,庞培指责卢库卢斯贪婪成性,卢库卢斯反击庞培野心勃勃,即使幕僚出面斡旋还是不欢而散。

卢库卢斯仍旧留在盖拉夏,把征服区域的田地分配出去,同时将礼物送给他所赏识的人士。这时庞培驻扎的位置相距不远,特别对此颁布禁令,要求当地政府不得执行卢库卢斯的命令。同时下令接收他的士兵,将其中1600名摒除在外,因为这批人军纪败坏容易作乱犯上,他认为用来作战已经一无是处,何况他还知道他们对卢库卢斯充满敌意。除此以外,他经常用讥讽的言辞,公开贬损卢库卢斯作战所获致的光荣成就,批评卢库卢斯的会战只能算是舞台的表演,讲究耀人眼目的排场,陈腐而且迟缓一无是处;留给他要对付一支实力强大和训练良好的军队,自从米特拉达梯熟悉攻防作战的要领以后,知道如何正确运用他的骑兵部队。在另一方面,卢库卢斯也不甘示弱,反讥庞培前来打一场虚无缥缈的战争,通常表现在人前的作为,就像一只腐食的兀鹰,聚在别人所杀的尸体上面,把战争的遗骸啄得七零八落。

卢库卢斯对庞培大加谴责,说他把对塞尔托里乌斯、雷比达和斯巴达克斯(Spartacus)叛党的胜利全部据为己有;严格说起来,应该分别归功于梅提拉斯早期的大捷、卡图拉斯打下的基础和克拉苏用兵的成就。要是潘达斯和亚美尼亚战争的光荣被人篡夺,这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这个家伙运用极其可耻的伎俩,仅仅征服几个逃跑的奴隶,就能赢得举行凯旋式的荣誉。

32

卢库卢斯离开是非之地返回罗马,庞培将整个水师配置在腓尼基和博斯普鲁斯之间,用来维护这片海域的安全;他自己进军前去讨伐米特拉达梯。这时潘达斯国王用3万步卒编成方阵,还加上2000骑兵,还是不敢出兵应战。米特拉达梯将营地设置在防卫森严的山地,整个区域易守难攻;由于缺乏饮水无法长期停留只有放弃。庞培等到国王刚一离开就立即占领,他发现这里的植物生长非常茂盛,几处低凹的所在更是草长林深,推测所在地点不会没有流泉,命令他的手下在各个角落向下挖井,只花很短的时间使得整个营地获得充沛的水源【182】。

米特拉达梯在此扎营很长一段时间,竟然会一无所知使他感到非常诧异。接着庞培追蹑在后进入下一个营地,构筑对垒线用来封锁对手。米特拉达梯忍受45天围攻以后,先将病患和无用之人全部杀死,率领精锐的部队趁着夜暗逃走,终于能够安全的脱离。没过多久,庞培在幼发拉底河附近再度赶上米特拉达梯,紧靠着他设置营地;为了怕他渡过河又让自己扑个空,庞培展开军队在夜间发起攻击。

据说米特拉达梯就在这个时候,获得梦中显灵预先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故;他好像是在黑海上面航行,获得一阵顺风的吹送,博斯普鲁斯已经在望,他与船上的朋友相谈甚欢,正为过去的危险和现在的安全感到万分的欣慰,突然发现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只有他一个人留在破烂的船板上随着风浪飘荡,恳求海洋要对他大发慈悲。就在他陷入梦魇和幻象之中难以自拔的时候,幕僚前来唤醒他报告庞培即将接近的信息。现在敌人进军到伸手可及之处,他被迫要用会战来防卫自己的营地,各级指挥官将部队排成阵式准备接战。

庞培发觉敌人完成迎击的准备,开始怀疑夜间战斗是否会带来危险,认为目前最审慎的做法是继续包围敌人,免得他们逃走,等到次日可以发挥兵力优势再与他们会战。那些年岁最大的军官有其他的意见,对他提出请求和加以鼓励,允许他们立即冲向敌人。因为夜晚并非一片黑漆,虽然月亮开始西沉,发出的光线足够辨识每个人的模样,实在说还有对国王的军队极其不利之处。罗马人向前攻击月亮出现在他们的后方,正在下沉所以位置很低,把身体的阴影投射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几乎到达敌人排列的阵线,使得他们的眼睛产生错觉无法判定正确的距离,认为罗马人非常接近,他们对着阴影掷出的标枪都无法命中目标。庞培的部队看到这种状况,发出洪亮的呐喊声向前冲杀,蛮族陷入惊慌之中失去抵挡的能力,转过身向后逃走,得胜一方大肆屠杀,歼灭的数量多达1万人,趁势夺取敌军的营地【183】。

米特拉达梯在接战开始的时候,带领800骑兵冲出罗马人的阵线,很快四周的人员一哄而散,只留下三个同伴跟在身边,其中一位是侍妾海普昔克拉夏(Hypsicratia),虽然是一个女郎,天生豪迈的性格和无畏的精神,国王称呼她常用海普昔克拉底(Hypsicrates)这个男性的名字。她的穿着和骑马的姿势就像波斯骑士,陪伴国王参加所有的战斗,长途跋涉从不感到疲惫,对于国王的照顾非常周到,就是他的坐骑也不会疏忽;他们来到国王的城堡英诺拉(Inora),里面存放很多黄金和财宝。米特拉达梯从那里拿走最贵重的衣物,把钱财送给那些帮助他逃走的人员,同时他还将致命的毒药分发每一位朋友,他们就不会违背他的意愿活着落在敌人手中。他原来的盘算是前往亚美尼亚投奔泰格拉尼斯,后来只有打消这个念头,泰格拉尼斯为了能抓到他悬赏100泰伦,因此他逃亡的路线是渡过幼发拉底河的源头和穿越柯尔契斯的原野【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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