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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正邪交锋

申林的手机响起,爱人魏云珍打来的,说家里来了客人,他告诉爱人过一会儿回去。不一会他的手机又响起,还是爱人打来的,说是两位警察找他,让他马上回去。申林和大家告辞。两名警察找他了解核实问题。原来一起重大文物抢劫案中,嫌疑人住的宾馆房中发现他的电话号码,要他回忆回忆,给过什么人?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警察把复印件给他看,他立即想起来:两个月前,一天乔庆祥领着两个人到他摊位买几件器物,聊得挺投机,互相留下电话号码,他随手从报纸上撕下一块,写上电话号码交给那个姓衣的,另一个人他不知道姓什么。两个星期案子侦破了,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真相大白。整个事件过程是很警醒人们的。

马强不仅喜欢古董,玩的水平很高,藏有一些精品。儿女们都大了,成家立业,各过各的,他想享享清福,卖几件买套像样点的楼房。他给在外地搞古玩买卖的老乡吕明柏打电话,说近期来找他帮助卖几件古董。马强很快来啦,住进吕明柏给安排的旅馆。第二天,吕明柏领着马强带上几件宝贝到古玩店和老板论价。马强把几件玩意往桌子上一放,古玩店老板爽快说道:先生这几件器物可不一般,哪件掉不下三十万,那件玉瓶少说百八十万,我这店小,十万八万我可以考虑,这么贵的东西我们没那么多钱买,你们还是找大买家吧,好东西饱饱眼福喽。吕明柏领着马强又走了几家,有给一百五十万的,有给一百八十万的,最多给到两百万。

马强对吕明柏说:“我这三件宝贝,坐在家里也能卖两百万,我拿到这里,少三百万不能出手。”吕明柏特懂古玩,三件器物:一件是和田玉镂雕双耳活环盖瓶,尺寸很大,典型清中期作品,用整块和田上等白玉料镂空雕刻,游丝雕琢,琢工精细之极,器形大方,样式美观漂亮,少见的宝物,实际价值在三百万上下。第二件是一面铜镜,直径二十五厘米,重量两公斤,是唐代典型头模镜,纹饰海兽葡萄纹,清晰美感强烈,时下价格在百万左右。第三件是北魏铜鎏金板凳佛造像,形象生动,品相完好,金水肥厚鲜亮,难得一见的宝物,买家给价也低不了三十万。马强要卖三百万真不贵,一个玉瓶就值这些钱,其他两件白饶。几天时间,吕明柏跟马强转许多地方,听人夸奖这三件宝贝内心羡慕得不得了。他想买下没这么多钱。宝物动人心,他想怎样把这几件东西弄到手呢?这三件东西在吕明柏脑海里挥之不去,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强,他决心已定:把这东西一定弄到手。用什么办法达到目的呢?偷!恐怕不行,这马强是物不离身,身不离物,看管实在太严。抢!对!一想这是犯法,灰心丧气,打消这个念头。过了一会,这个念头又浮现在脑海里,仿佛两个吕明柏在争论:一个说抢不得,这是犯法;一个说你不抢怎能得三件宝物。一个说你用什么方法抢才能不被识破;一个说,想想办法吧,胆子小发不了财。这场争论中,“抢”字占上风,当邪念出现占据主导时,理智的天平朝向胆大妄为倾斜,接下来就是实施疯狂抢夺。

马强被抢啦,几件文物不翼而飞,他心急如焚,立刻拨打110报警。警察来到被抢现场,马强蹲在地上,两手抓着头发,脸色死人一般,说话也语无伦次。还是送他回旅馆的女人裴华简单介绍了一下案发前后情况。她骑三轮车刚走到案发地这里,一辆白色面包车斜穿过来直奔三轮车,吓得裴华急忙躲闪,面包车里冲出一人蹿到我们身边抢走马先生的背包,推倒马先生跳上车跑啦。警察通过现场勘察又作了详细笔录,很多疑点暴露出来。以往类似抢劫案件都是骑摩托车,它灵便,目标小,逃离现场的速度快,又便于隐藏,这个案件却用的是面包车;作案人选择这个僻静处说明事先预谋好的;送马强的女人裴华和马强相识时间就是吃顿饭的功夫……种种迹象表明,这绝非巧合,而是早有预谋和精心策划的。

马强被抢这天,吕明柏请马强来家吃晚饭,又请一位做古董生意的裴华作陪。吕明柏三人天南地北、家长里短、古玩趣事聊得十分热闹,吕明柏看看表七点多,到厨房看看,回来说:“我这老伴做饭菜太慢,不急不急!”他有意扯些话题聊着,八点多菜肴摆满一大桌子,鸡鸭鱼肉,时令蔬菜,很是丰盛。吕明柏拿出一瓶小糊涂仙酒,给马强和自己斟满酒杯,然后给裴华满上果汁,三人边吃边喝着,过了一刻钟,吕明柏老婆也上桌,四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热闹,不知不觉快到十点多钟,马强说:“我得早点回旅馆,太晚不安全。”他边说边低头看看身边的背包。

吕明柏说:“你不用急,也用不着担心,吃完饭叫裴华把你送回旅馆,你放心多吃多喝吧。我们都是光屁股娃娃,这么多年的交情,难得见一回面,心里总是想得慌,这把子年纪见一次少一次,还能见几次?”吕明柏说话声音有些哽咽。马强点着头心里也很激动。直到十一点,马强执意要走,吕明柏惋惜地说:“不知道你吃好没有?”马强表示谢意,打趣地说:“没关系,下次再来老兄家好好喝喝。”吕明柏瞟两眼马强手里的背包,心里暗暗盘算,别想第二次啦。

警察通过走访,调阅公交监控录像,发现白色小面包车中午入住一家小旅馆,车上两人身份证号和名字都是假的。在案发地周围有人看见这辆白色面包车在这里停过,车上下来两个人一高一矮,站在这观察一阵子才离去。吕明柏家门前的几处录像证实马强和裴华回旅馆时没有人、车尾随。嫌疑人作案是受遥控指挥。通过了解调查排除裴华参与作案的可能性。但警方从嫌疑人住过的房间里发现的手机号码找到申林,然后找乔庆祥,他讲,那两个人哥哥叫衣班,弟弟叫衣清,两人在市场上由乔庆祥陪着转悠,在申林摊上买几样东西。问乔庆祥今日见到衣班、衣清没有?他说见到衣清、衣班去舅舅家啦,到现在还没回来。警察问他衣班个子多高?乔庆祥讲衣班大个子,警察要他给衣班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衣班告诉乔庆祥说:自己在长途汽车上,车到了什么地方,大约什么时候到北京。衣班还表示晚上请乔庆祥喝酒。公安立刻进行布控,在长途公交车上抓获衣班,并从他的行李中发现马强背包,三件东西完好无损。衣班很快交代了舅舅吕明柏指使他抢劫的事实。原来吕明柏贪心,见宝贝生出歹念,处心积虑,非抢到手不罢休。首先找人,想起外甥衣班人高马大,身手不凡,干这种事手到擒来,干净利索,让他找个靠得住的哥们偷偷潜回,住进吕明柏事先安排好的小旅店,并告诉衣班在什么地方动手,动手时间吕明柏通知他。吕明柏通过丰盛晚餐牢牢控制住马强的行踪。他为了路上便于行动,又能洗清自己、脱离干系,请裴华来能为自己做旁证。他和裴华多年相识,有业务往来。她的电动三轮车帮他不少忙,赶上雨雪天帮助拉货捎脚,吕明柏早有答谢裴华之意。裴华哪知道吕明柏的用心,她因此事吃锅烙、受怀疑,心急气躁,长吁短叹。

吕明柏故作镇定,解劝裴华说:“上什么火,着什么急,身正不怕影子斜,事情查清就结啦。”

早晨,吕明柏早早来到古玩店,心情好极了,看看自己这些不上档次的大路货,想想到手的三件宝贝,小曲油然而生地冲出喉咙。他泡上茶,跷起二郎腿,边哼小曲边想,不费吹灰之力,三五百万到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时走进屋里两个人,他坐在那里不动声色。这要以往他赶忙笑脸逢迎,热情接待,为了就是能使顾客买自己的东西。今天大不一样,卖与不卖无所谓,所以他眼皮都没撩。

两个人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你叫吕明柏吗?”他答应是。两个人亮明警察身份,要他跟着走一趟,到公安局去,有事问他,吕明柏问:“得去多长时间,我打个电话叫家里人来看店。”警察叫他先去,其他事好办。他心里打鼓,难道事情败露?他又一想:外甥衣班做得很巧妙,是否有其他事,也未可知,他侥幸地心存希望,告诫自己:坚持住,千万不能乱讲。

在公安局,警察的态度十分严肃,问他:“吕明柏你对法律明白,不用我们开导你,你老实交代吧!”吕明柏故作镇静地说:自己经营古玩店遵纪守法,照章纳税,让我交代什么呢?警察提高声音问他:“你想顽抗吗?我们不掌握你确凿证据,能‘请你’到这来?”吕明柏装出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警察对付吕明柏这样的老奸巨猾的老油子是很有办法的,他们知道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警察说:“吕明柏你不愿意自己交代,你看段录像吧。”

吕明柏一见录像上衣班他们都戴着铐子,三件文物放在桌面上,他先是一愣,继而恢复常态,还煞有介事地说:“哎呀!这些年轻人不知好歹,这是知法犯法,这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一个警察说:“是他们不知好歹,还是你让他们不知好歹的!”

“我都不知道,他们背着我干的。”

“我问你,谁给他们安排的面包车?是谁给他们安排的小旅馆?是谁给他们两千元钱,事成之后躲躲风,等消停再出来?”

吕明柏半天不语,咳了一声,全撂了……

这个案件又牵扯更大的案件,据衣班交代乔庆祥一伙大搞盗墓。衣班和乔庆祥都是外围,进不了核心。这一重要线索,引起警方和文管部门高度重视。开始,公安派出专人跟踪乔庆祥,因为他是马仔,大的盗墓活动不让他参与,所以从他身上很难打开突破口,衣班抢劫文物被抓,盗墓团伙内部对他产生怀疑。有的提出乔庆祥吃里爬外,胆小无骨气,不可靠,主张把他清理出去。慕大黑手说话,不同意把乔庆祥清出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有些事不该他知道的就不让他知道,不该他去干的让他靠边就完事。慕大黑手的话虽然给他解了围,但此后大的盗墓活动既不让他参加也不叫他知道,很长一段时间,乔庆祥没参与慕大黑手的盗墓活动。

慕大黑手的马仔很多,与各地盗墓团伙、个人都有联系,他人多势众,既有实力盗墓,挖出的东西也销路快。更重要的是慕大黑手广交朋友,政府部门、公检法、文管部门,都有他的哥们亲信,甚至是死党,为他通风报信。一旦出了问题,众人帮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盗墓团伙人员复杂,有政府辞职的公务员,有公检法部门被开除的政法干警,有商界落魄投身此行业的……这些人懂政策、法律,警惕性高,反侦察能力强,和公安、文管部门周旋起来很难对付。勾富智以在潘家园摆摊作为联络点,联络各路人马,传递信息,很少到外地去。徐谋士经常活动在外地,他在潘家园的摊位初一摆一回摊,十五出回摊,后来干脆把摊位长期转让给别人。汪顺成在潘家园的摊位很难见他摆一回。他一直盯着老外兜售假货,一些老外和他关系挺密切,往来频繁,经常去咖啡馆,一坐就是半天,也没见他去过盗墓现场。

尹局长根据大家汇报的情况,召开会议进行商讨,制定下步行动策略。经过研究,决定从特警里选拔一名侦察经验丰富、善于应变复杂局面、机警、沉着的警察打入盗墓团伙内部。这个特警老家是河北的,还懂一些文物知识。通过乔庆祥、勾富智一步步打入进去。从特警里选了一名叫冯驰的小伙子,二十六七岁,一米七八的个子,赤红脸膛,五官端正,眼睛炯炯有神,不仅有一身好功夫,知识面广,善于交际。

冯驰接受任务,深感责任重大。首先他要把潘家园的情况摸透,一连两三周他就泡在那儿,转悠地摊,出入精品屋、玉石斋、家具厅,对他来说这些几乎是全新科目,边看边学习,掌握一些情况。他特别留心的是有没有被盗掘出土的文物流入文物市场?这期间冯驰买了乔庆祥几件东西,两个人聊得很投机,冯驰说自己特别喜欢古董,而且他有个远方大伯在瑞士专搞古玩的,喜欢高价收购新出土的玩意。这天冯驰又转到乔庆祥摊位,两个人聊得很开心,冯驰说:“乔大哥,你朋友多,眼界宽,给我介绍介绍圈内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干这行路子窄了肯定不行的。”

两个人又聊一阵子,乔庆祥起身领着冯驰来到勾富智摊位前说:“勾哥,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冯兄弟。”

“勾哥好,今后请二位哥哥多多关照,我初学乍练,全靠朋友哥们拉帮拉帮。”勾富智见了冯驰很喜欢,几个人东拉西扯地聊着。冯驰蹲在摊位前边聊边看摊位上的东西。有一般货,也有好一点的,好一点大部分残损,东西都对。有一件鎏金头饰,冯驰拿在手里仔细看看,东西是老的,哪个朝代他真说不准,他想最晚出不了清代,早不过唐代,勾富智说:“喜欢就拿去吧”

“勾哥,怎能白拿您的东西,您也是养家糊口的不容易,兄弟我光棍一条,说个价。”

“冯老弟实惠人,这么说我就不客气啦,二百元拿去吧。”

“勾哥,这太便宜啦。”

“咳!哥们吗,拿去吧!”冯驰掏出钱给了勾富智。

冯驰二人离开勾富智,乔庆祥告诉他说:“勾哥看上你啦,要不这件头饰八百元不会卖的。他要看上的人舍得白给你。他的货源比我多,比我的贵重,要买大价钱的抢手货得找他。他在慕大黑手那儿说得上话。”

冯驰既兴奋又诚恳对乔庆祥说:“乔哥,这多亏你,引荐我认识勾哥。多给兄弟我美言几句。哪天领我看看勾哥的好东西,买不到也能开开眼呐。”乔庆祥点头表示没问题。

冯驰跟乔庆祥去勾富智住处,明面上摆的都是仿品,有两件真品也都是残件。勾富智打开两个纸箱,里面装的都是陶罐瓷碗,全是老货。里面还有十几箱虽然没打开,从包装上看捆绑特认真,可能是好货,一定是外运外销的,冯驰及时把这情况报告给局里。

冯驰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天他和勾富智聊着,勾的手机响起,是慕大黑手打来的,说他们在荒野破庙遗址上发现一只石雕狮子和一个底座,据说是宋以前的,雕工精湛,纹饰漂亮,赶快找个下家,少三万不卖。冯驰想,如能买下这个石件可以接触更多的人,还能保护文物,防止流失。

他立即和勾富智说:“我有个哥们专门收石雕件,问问他要不要,明天给你准信。”冯驰向尹局长作了汇报。局里立即和文物主管部门联系先买下来,日后破案归还钱款或做其他处理。冯驰告诉勾富智对方愿意收购,价格贵,给两万六千元,自己去车运回,勾富智和慕大黑手一说,他同意二万六千元成交,到现场看货最多只能两人,货没问题成交,买方的车在一个叫小马庄岔路口接货。冯驰领着博物馆那个专门鉴定石雕的专家扮成买方到现场看货。乔庆祥先把冯驰介绍给慕大黑手,然后他指着慕大黑手对冯驰说:

“这是慕……”下话没说出来,只见慕大黑手瞪眼,只好把话噎回去。

慕大黑手说:“喇嘛领他们去现场看看,看中给我们打个电话。”李大喇嘛走到冯驰跟前,眼睛盯着冯驰,突然冒出一句:“你是红道上的。”

冯驰心里愣怔一下,他马上反应过来说:“这哥们玩笑开大啦。”

大喇嘛一本正经说:“我见过你,你是条子。”

“别逗兄弟啦,我有那本事还来吃这份苦嘛?”

大喇嘛哈哈一笑,拍拍冯驰肩膀,冯驰故意装出疼痛难忍的样子。大喇嘛这手拍功一般人受不了,对于冯驰来说是三脚猫功夫。几个人来到现场,冯驰二人一看石雕件埋得很深,足以证明石雕件被埋上千年。冯驰看看扮作买家的博物馆工作者,对方点头说要了,东西没问题。李大喇嘛给慕大黑手打电话告知成啦。不一会儿一辆吊车和一辆货车,十多人七手八脚把两件石雕装上车,冯驰跑前跑后忙活着,一边留心观看,车上洛阳铲、锹、镐、铁钎,一应俱全。冯驰发现副驾驶脚下还有最先进的探测仪。冯驰心中感叹着,这帮人手脚这样麻利,搬动十几吨重物这样迅速,不是等闲之辈,十分老道狡猾。这一伙文物蛀虫不及早铲除干净,他们危害文明,毁坏历史。

汽车马达响起,慕大黑手带着一伙人乘坐一辆车先走,李大喇嘛带着两个人和冯驰乘石雕车朝着相反方向开去,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小马庄岔路口,冯驰下车和两位开车接货的人打招呼。路口有一人早已等候在那里,见李大喇嘛二话没说,一挥手,似乎从地里冒出一样,又来了五个人。手拿滚木、撬杠、绳索,跳上石雕车。拉石雕车和接货车尾部对好,这些人轻松把石雕移到接货车上,之后跟随李大喇嘛一溜烟车就无影无踪。冯驰、乔庆祥他们回到劲松桥,乔庆祥下车去潘家园。来接货的两人也是公安人员。他们到博物馆,尹局长等在这里,还有几位专家。这几位专家一见两个石雕件震惊不已,这是宋朝的,单就价值来说千万不止,这可是国宝。冯驰在石雕挖掘现场巧妙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录下来。小马庄这里两名公安人员把这里的所有人录下来,他们核对一遍,准确无误,这是以后破案的依据。

自从这次收石雕之后,勾富智对冯驰更加亲热和信任,并把冯驰介绍给徐谋士。这天,勾富智领着冯驰来到徐谋士家里,他正在那里喝茶水,见勾富智领人进来站起来打招呼,勾富智向徐谋士介绍冯驰,又向冯驰介绍徐谋士。徐谋士给二位倒上茶水,坐在对面问冯驰一些事,家住何处,多大年龄,读多少年书,父母可安康等。徐谋士给二人又倒上茶水,坐下之后,两眼打量着冯驰:“冯老弟,别怪愚兄嘴多事,我看你不是一般人。”他看看冯驰没有表示什么,又说:“为什么这样说呢?从你眼神上看,视物专一,眼是心灵的窗子,眼神是心和脑的外露。你有文化,有正当职业。”尽管冯驰心态极佳,为人老练,但刚一见面这位徐谋士便把他的底说透,他还是不免内心有点波动。

冯驰笑着边擦鼻子边问徐谋士:“徐哥,你一定会相面,借你吉言,以后我要是发大财给您盖个别墅。”

徐谋士又端详起冯驰来,看着勾富智说:“这位冯老弟,从面部神态上看有一种威严,虽笑,笑中带威,不笑使人生畏。你能和愚兄讲讲你的真实身份吗?”

冯驰带有几分滑稽地放肆大笑起来,笑罢说道:“从我出生到这么大只听过你一个人这么说,抬举我,我是三生有幸,遇上你这位仁兄,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以后仰仗哥哥多多开导。”

勾富智听着二人来言去语好玩,也不时地开心笑笑。他插话问:“唉!徐谋士给这位冯老弟看看财命怎样?能为咱们哥们增银添金吗?”

徐谋士看看他:“不能这么说”,徐谋士正正身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有定式,但还要讲个‘缘’字,金银财宝哪个人都跟它有缘,只有‘缘’还不行,还得有‘分’,‘分’有几分,不够也白忙活。”

说起这徐谋士,潘家园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他是安徽人,名字叫徐博,有人叫他谋士,还有人叫他神算。据他自己说他的祖上能查到明朝开国功臣徐达是徐家祖宗。到他这多少代,他也说不清,只是徐家代代口头相传罢了。他最早跟一个相术师学算卦,看手相,当时正是周易热,他人很聪明,悟性又好,走到哪算到哪,过了那阵风他又拜师搞起古董,几年下来赚了个斗满升满,在北京买了楼房。有了钱心情变了,图安逸讲享受,不愿蹲地摊受累遭罪,把摊位经常转租给别人,自己给人家算算命,看看相,帮人求财祈福,钱也不少挣,吃喝过得去。后来和慕大黑手搅在一起,成为地道狗头军师,看看阴阳五行,算算吉祥祸福,怎样趋吉避害。更多的是,他给慕大黑手出谋划策,哪些事该干,哪些事不该干,或怎样干。他是慕大黑手最信得过的人。一说起徐谋士徐神算,勾富智立马情绪高涨,有板有眼地讲起来。

徐谋士那次去郑州,带上很少外出的勾富智。行前李大喇嘛问徐谋士,此去有财路吗?徐谋士不假思索地说有。李大喇嘛问能有多大数量?徐谋士顺嘴一句,也就是三万元左右,李大喇嘛从来不相信徐谋士什么神算,说:“你胡吹啥?没财路怎么办?”

“有财路怎么办?”徐谋士反问。

“你有财路别说三万,一万我都请大伙儿吃三天饭馆子。”

徐谋士一本正经地说:“我此次去郑州没财路,回来请众人去前门烤鸭店吃三天。”

慕大黑手坐在一旁大笑,用手揉着脖子上的肥肉,他没说话,其他好事的人一股脑地作证,这可是动真格的,徐谋士到郑州办完事,会会老友,结识新朋友。这天晚饭是徐谋士的朋友信喜在五星级酒店安排的,有几位都是生面孔,徐谋士不认识,信喜逐位做了介绍。三杯酒倒进肚子,大把大把没用话往外掏,唯独那位姓郑的称为局长的人沉默不语,两眼时不时盯着徐谋士。徐谋士一眼窥探出这位局长内心深处的隐秘,不用细说他已掌握六七分。酒劲一上来,感情就加深,吆五喝六,杯碗交错,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信喜已半醉,他走到徐谋士跟前一拉他的手说:“神算兄,我知道你不能喝酒,表示……”他一仰脸把酒倒进嘴里,接着说,“这是神、神、神算,谁有难心事,请找徐神算,灵、灵……”信喜刚转身,郑局长端酒过来敬徐谋士酒,并小声地和徐谋士说了几句话,徐谋士拦住郑局长的话,告诉他把他、他爱人、小三的生辰八字准确无误地写给他就行啦。

他小声对郑局长说:“明天你听我电话,顺利的话,明日就能拨开乌云见晴天,最晚后天也叫你云消雾散,喜上眉梢。”郑局长双手合十向他表示谢意。宴席结束,信喜送徐谋士回宾馆,几个人又云山雾罩地东扯西拉说一阵子。

徐谋士对信喜说:“郑局长时运够低的,弄不好丢官,还有牢狱之灾。”

信喜看着徐谋士说:“神算,你得给他破破,这人挺好,也愿玩古董,他侄子叫郑育雄,在刑警大队任副大队长,直接负责文物保护工作,真有实权,咱们要去挖坑难过他这一关,只有动用他叔叔权势亲情还有希望。”徐谋士当即表示郑局长的事包在他身上,话到病除。

信喜说:“我给郑大嫂打个电话。”说着拨通郑家电话,“大嫂啊,挺好吧?哈哈,咳,这回是苦尽甘来,明天你就和大哥言归于好,享受鸳鸯梦吧。不是说笑话,我的一个哥们叫徐神算,他是点到邪除。你明日上午九点前来。行,行,你的事就是兄弟的事,这回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今后你这官太太见到老弟别用鼻子哼就行喽!哈哈哈!”

信喜笑着看看徐谋士说:“这娘们儿说啦,事成之后给你们赏银万元,明日来见你,有把握吗,神算?”徐谋士笑笑没说话。勾富智说了一句,“你还用担心啊。”

第二天,八点刚过,有人敲门,进来这个女人四十岁不到,人长得标致,端庄秀丽,将近一米七的个子,身材苗条,白皙亮丽的肌肤,尽管眼神儿有些忧郁、哀愁,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是漂亮女子。女人坐下后自报了姓名,讲了自己的工作,从言谈举止上看是个理智的人。她说起自己的龙凤胎儿女,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自豪与喜悦,两个孩子都在读高二,尽管父亲出这事,对孩子有些影响,但是两个孩子学习成绩还是出类拔萃的。他爸爸对孩子感情特深,三天不见就到学校看看。哎!她叹气,对丈夫没有多忌恨,倒是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愤愤地说:“不要脸的货。”尽管气愤,说得很文雅。徐谋士安慰她几句,保证她丈夫回心转意。这个女人千恩万谢,起身从包里掏出钱来放在徐谋士面前,说这是一万元的酬谢费。

徐谋士拿起钱放回女人包里说:“嫂子,这还八字没一撇的事,我凭什么收你的钱,今晚大哥回家,你们夫妻言归于好,再接也不迟。”女人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声:“好的,再见。”就跨出屋门。

勾富智感慨地说:“这郑局长哪根筋出了毛病,有这样的老婆还到外面吃野食去。”徐谋士给信喜去电话,要他通知郑局长领着小三下午来旅馆。

下午一点半左右,郑局长和一个青年女子走进来,此时这个郑局长和昨晚初见的情形不一样,这个郑局还真有些气宇轩昂的领导风度。再看这女子二十五六岁,披肩发,大眼睛,长睫毛,高挑大个,穿戴入时,真是性感貌美。这两人的年龄做父女都绰绰有余,郑局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也叫大丈夫最怕美女缠。勾富智给二位满上茶水。徐谋士随便问一问,二人找我看什么?求财?求官?还是求人身大事?

没等郑局长说话,女的抢先说:“给我们算算婚姻,多久我们能结婚?”郑局长皱皱眉头。徐谋士让女的把年龄、生日时辰报上来,女的刚讲完,徐谋士看看二人说道:“你们找我看,丑话说在前头,干我们这行也有行规,时下话叫职业道德,我们是嘴黑口冷,有啥说啥,说的不合你们本意,可不能怪罪我。再说算命就是实事求是、趋利避害嘛。”

郑局长说:“我们找你就是为我们人生前途着想,指点迷津,求安求福的。”女人看看郑局长点头称是。然后,徐谋士五个手指挨个屈伸数遍,又拿起笔在纸上划些道道,是画符还是天书?鬼才知道。

他一指女的说:“你是金命。由于犯克对你不利。你身体多病,腰腿酸软疼痛难忍,夜间多梦惊悸,头顶上有拳头大小一块经常麻木疼痛,难以忍受,这是初期病兆,久而久之转成恶性无法医治,阎王不请你自己奔去。”

这个女子立刻头上冒汗,头点得像鸡吃米,嘴里叨叨着:“神啦!神啦!”

徐谋士又要了郑局长年龄、生日时辰。如此这般折腾一番,抬起头看看女的,又看看男的郑局长惊讶地说:

“哎呀!您是天上火命,这还了得,天上火可以烧冰窖,你这点金子还不化得无影无踪吗?”

女的看看郑局长说:“我们还未婚呢,只是朋友能克我吗?”

徐谋士朗声笑道:“别自欺欺人,猫见鱼腥哪有不吃之理,男女交往未婚,正因为你们没拜天地,才没克死你。”这女子听了徐谋士的一席话,刚才还身子靠着郑局长身上,这会神经质般地像躲瘟神一样躲开他。

女子想了想问:“能不能破破?”

徐谋士笑着反问她:“我给你一百万,你找人破破吧!那是定数,人还能重新托生吗?”

这两人走啦,勾富智大笑起来,说:“谋士,我看应该叫你魔头吧!哎,我问你,郑局长能给多少钱?你给我算算,我看准不准?”

徐谋士两眼微睁,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舞动一会儿,问勾富智:“知道了吗?”

勾富智根本就没明白,说:“你跟我装神弄鬼,我轻饶不了你。”

“谁说我装神弄鬼呢?就说你不懂神仙语言。”徐谋士伸出三根手指,勾富智“啊”了一声。待一会,勾富智有点饿啦,看看表该吃饭的时候。他心里琢磨怎么到现在没人露面,信喜也不来,看来今晚饭局没戏喽。他看徐谋士,只见徐谋士安然地闭目养神呢。此时轻轻的敲门声,勾富智开门一看是郑局长,他满脸带笑地坐到徐谋士面前说:“多亏兄弟的破解,总算把这病疙瘩铲除,心里轻松啦。我给她几万把她打发走,今晚能吃顿舒心饭,睡个安稳觉。兄弟我感谢老弟,意思意思吧。”郑局长说着从兜里掏出三捆百元钞票递到徐谋士的手里。

“郑大哥破费啦!”徐谋士接过钱放下。

“不能这么说,你帮了我大忙,若不我这官帽子戴不住,更主要的是我内心纠结,寝食难安,对不住老婆孩子。这回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后半辈子走正道。”郑局长这番话如果向组织部门保证还能起点监督作用,说给半仙就显得苍白无力并有几分可笑。因为徐谋士和勾富智的目光都在这三万元上,根本没听他说什么。郑局长说请二位吃饭。徐谋士表示谢意,说不在这顿饭上,今后少不了给郑局长添麻烦。

徐谋士叫勾富智订明天晚上回京的车票,勾富智问为什么不定早上的车票呢?

徐谋士说:“叫你去买你就赶快去,啰嗦什么?”勾富智买好车票吃过早饭,听徐谋士不出去,自己一个人没心思去逛,两人在宾馆里漫无边际地聊着。话题又扯起郑局长和小三的这档子事。

勾富智问:“谋士,姓郑的五行为天上火命,那个女的是白蜡金命,真有那么灵吗?男的就能把女的克死?”

徐谋士看看他说:“很多人根本就不懂阴阳五行的基本原理,尤其不知道相克相生的深层次道理。一说起火克金吓得不得了,也不分什么金,什么火,一律是金怕火,根本不是那回事,一切都是有定式的,姓郑的天上火压根和白蜡金不搭界。天上火克的是海中金,别的金它不克。”

勾富智以嘲笑口气说:“你这不是成心棒打鸳鸯吗?”

“准确地说这是一对野鸳鸯,野鸳鸯就该棒杀啊。我这也叫祛邪扶正,功德无量。”

“那既然男的天上火不克那女的白蜡金,那女的为什么身体不适呢?”

徐谋士笑笑说道:“我说你这个爷们,那道理明摆着,一个是欲海难平,一个是情海难满,男的一时花心,贪恋这株野玫瑰,满足****,良心发现后悔不迭,脚已陷进深坑难以自拔,对这小三表现出不如以前那样热忱贪恋,甚至有时表示出反感。小三担心这个煮熟的鸭子可别飞掉,她不是担心他这个人,她处心积虑地看重这权和钱,她若不是看中这权和钱,多少年轻人,何必找一个有妇之夫,如同父亲一样的老男人。她内心矛盾,神经压力大,吃不香睡不安,那女子月经必然不调,那还不腰酸腿疼,加上神经痛,你说她好得了吗?”

“我说谋士,你这明明是蒙人家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怎叫蒙人家呢,这叫帮助,教化人家学好,积阴德的事。”两个人大笑起来。勾富智一看表快到十点,说了句,要是买早晨票,现在走出三个小时,没办法,只好陪着你窝在这吧。他下床要去附近书报摊买点报纸杂志车上看,他刚穿上鞋,有人敲门。徐谋士整理一下衣服端坐在那里,来人是郑局长老婆。比起昨日判若两人,今天的郑夫人满面笑容,一扫昨日悲凉无奈的面容,就连说话也特清脆响亮,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口说道:“兄弟,多谢啦,我一点心意,这一万元给妹子和孩子们买点吃的穿的,祝你们全家幸福安康。”徐谋士二人回到北京,慕大黑手等二十来号人在饭馆大吃大喝三天,把李大喇嘛吃得连连叫苦,后悔晚矣。从此,再也不和徐谋士较劲,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徐神算。他哪里知道,信喜已经向徐谋士讲了几次郑平的事,并要他帮忙解决。

冯驰耳听的是故事,心里想的是职责。郑州这边盗墓很是猖獗,摆在公安干警面前的现实十分严峻。郑州公安队伍小范围调整,郑育雄没因为叔叔而受影响。他叔叔郑平因生活作风、工作失察受党内记过处分,调出原单位,到别的局担任副局长工作,可是郑育雄提升担任刑侦大队长,主抓侦破盗墓案件。冯驰对郑育雄很了解,两人在一起学习好长时间,知道郑育雄原则性强,工作能力突出,功夫出众,郑育雄深知冯驰根底。

冯驰、勾富智和徐谋士三人聊着,徐的手机响了,他看来电进到里屋接听,随后把勾富智也叫进去,两人小声说着什么,冯驰在外边听不清。过了一会,徐、勾二人走出屋,徐谋士说:“不好意思,哥们之间发生点误会,引起摩擦,找个人去说和说和,电话打不通。”他转向勾富智继续说,“你去找吧,就那几个地方。”从徐谋士那里出来,勾富智打两次电话还是不通,勾富智这个狗鼻子有点失灵,他可真着急,气得跺脚大骂。冯驰说他没事闲着,帮他跑跑腿。勾富智想了一下,决心要冯驰帮忙跑跑。他说:“好吧,你跑这两个地方:一个是越乐娱乐城,你找姓盖的女老板,问汪顺成在这里没有,如果在让他马上打电话给我,另一个是山上夜总会,到那找一个姓郝的女老板,见到汪顺成叫他赶快给我来电话。”

冯驰来到越乐娱乐城,门口很严,三盘四问,又给盖老板打电话得到允许才让冯驰进到里边,他很客气地和盖老板打招呼,说明来意。

盖老板嗔怪道:“这汪顺成真不是个东西,泡小姐一泡半天,去看看有完没完,再这样,告诉慕老大。”

盖老板有事,示意冯驰跟服务员去吧。到包间里,汪顺成汗淋淋地打着呼噜,小姐裸露身子给他按摩呢,见有人进来知趣地穿上衣服走出去,服务员推推汪顺成,又用力摇晃,这家伙半睁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说着:别闹!别闹!服务员大声说谁和你闹了啦,来人找你。汪顺成坐起来,见来人不认识,还紧张了一下。冯驰介绍自己是勾大哥打发来找他,让他赶快回电话。汪顺成拿起手机才想起来,刚才和小姐玩关机忘了开啦。赶忙给狗鼻子打电话,被狗鼻子骂了一顿。

他嘿嘿傻笑着说:“只顾玩啦,下回改!下回改!好,我这就回去,马上到。”别看汪顺成身高体胖,穿衣服动作很快,鞋带没系赶紧往外走。冯驰给狗鼻子打电话,告诉他人找到啦,他不过去啦。

狗鼻子说:“你来吧,晚上咱们喝几盅。”冯驰谦让不过,只好和汪顺成一起回到狗鼻子这里。狗鼻子余怒未消,又骂他一顿,气哼哼地说,你赶快去谋士那儿,他有事找你。

晚饭,徐谋士、勾富智、乔庆祥等人坐下后狗鼻子简单介绍一下。从冯驰说起,接着是衣清、内蒙哈斯、陕西张相合、山西姚玉山等,大家相互握手。众人边吃边聊。乔庆祥问勾富智汪顺成怎么没来,还没等勾富智说话,姚玉山说开啦:“汪顺成回山西长治老家了。”

乔庆祥问:“没听说有什么事,说走就走啦。”

姚玉山是个多嘴的人,说:“嗨!我就是专程来找他的,电话打不通,老李打发我来务必把他找回去,原因是踩到一个好点,他大伯看得特严,下不了手。”

徐谋士看看姚玉山说句,“喝酒!喝酒!”姚玉山是个没眼色的货,还要讲下去,冯驰用手抻抻他,他才住嘴不说。

徐谋士招呼大家喝了杯中酒说:“干我们这行的要遵守行规,少说话多动脑子,嘴大舌长不行,你知哪句话惹事,隔墙有耳,谁钻进肚里去看看,防着点,警惕高点才少犯说道。”

过了六七天,冯驰站在乔庆祥摊前,两人说话,汪顺成和勾富智走过来,闲聊几句,乔庆祥问汪顺成:“你大伯怎样啦?”汪顺成不以为然地说了句,“有病”。谁听了都是一头雾水。到吃中午饭时,冯驰买了两份盒饭、两瓶啤酒去到勾富智那里,两人边吃边聊。勾富智讲起汪顺成,一边笑一边骂:“这个王八犊子,连他亲大伯他都下手往死里憋,真******不是人。”

汪顺成回到长治见到在那里坐镇指挥的李大喇嘛,他对汪顺成说:“操,你大伯真有种,软硬不吃,不提你好点,一提你他就骂不绝声。”

汪顺成的伯父老伴前两年故去,一个女儿远嫁外地,几次接他去那里养老,他都没去,这叫故土难离。老人性格直爽,敢做敢当,政府交办给他看守当地两处古迹和古墓,他日夜巡防,认真看管,十几年来从未发生什么事,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生人来来往往,一个个贼溜溜的,不像正常人的样子,引起老人家的注意。李大喇嘛暗中叫姚玉山给老人家送些米面肉蛋和五百元钱,说是汪顺成的朋友送的。这位老人一听汪顺成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命令道:“拿走!拿走!让他们滚犊子。”

几年前,汪顺成领着一伙人要挖西山古墓,和他大伯打了一架。从此伯侄不来往不说,汪顺成没少讲他伯父的坏话,还放话要把他大伯扔进山洞里喂狼,叫他爸大骂一顿。汪顺成一回来按照李大喇嘛旨意到伯父家。

一进门满脸堆笑,假惺惺地说:“伯父,您老人家还生我的气呢,您老怎能跟我这孩子一般见识,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他大伯只是瞪他一眼,汪顺成见伯父没说话以为有门儿,又往前凑凑,从衣袋里掏出两千元放在老人面前说句,“今后给您养老送终”。老人随手拿起棒子照着汪顺成的头砸下,汪顺成躲得及时,打在他的后背上,接着他一个闪身跳出屋外,两千元从屋里飞出来,飘飘扬扬落到院子里。汪顺成边捡钱边用眼睛瞄着屋子里,怕他大伯出来揍他。老人家出屋没打他,气得大骂:“汪家出你这个不肖子孙,偷鸡摸狗,挖坟盗墓,惹是生非,早晚你要遭报应,你就等着去蹲大狱吧。”汪顺成狼狈地回到李大喇嘛这里,讲了他大伯“有病”,是个死顽固。

李大喇嘛一听乐道:“你说你大伯有病,就给他瞧病住院吧。”

汪顺成一拍脑门:“好,我安排一下,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治疗治疗’,省着他碍手碍脚地坏了咱们事。”

汪顺成给他弟弟汪顺明五百元,叫弟弟偷偷地给他伯父喝下安眠药,然后把他伯父送到精神病院,找到他朋友朱医生把老人收下。李大喇嘛盗墓的绊脚石被搬开,但他还是非常谨慎、小心,以防万一。他安排人蹲守在公安局附近,文管所里有内线掌握情况,古墓附近有人观察动静,果然发现公安人员、文管部门已经注意他们,此时贸然去挖墓,那必定成为瓮中之鳖。李大喇嘛和慕大黑手通电话,把这里情况详细说一遍,经过商量,决定暂时放弃,待来日有机会盗挖。这一行十多个人分批从不同路线返回北京,这次盗墓落空。

勾富智只对冯驰讲汪顺成怎样把他伯父送进精神病院,其他事只字没提。冯驰和勾富智两人边吃边聊,空啤酒瓶放在一边,两人把盒饭端在手上。这时一个带着长舌帽、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走到勾富智摊前,看着勾富智和冯驰二人边吃边聊,很是情投意合,以为不是外人,他蹲下来,四周看看,压低声音说:“哥们,好吧?”并把帽子往上掀了掀。勾富智一听声音,立马判断出是谁,叫了声五牤子,他笑着看着管五。管五外号叫五牤子,人们形容他像一头公牛。管五又立即看看前后左右,示意勾富智小声点。

这狗鼻子故意提高声音说:“你怕个**,那点****事算个啥?你是自由公民,不比谁矮半头,挺直腰杆,重新干。”他说着把管五的帽子拉下来。“前些日子慕大还提起你,说你应该出来了。怎么没现身,是不是叫蛇咬怕了,连井绳都不敢见啊。”他将管五介绍给冯驰。

管五颇不自然地笑笑说:“吃过一年半窝窝头儿,受苦受罪不说,连自己老婆都见不着,人到这时胆气没有啦,只有后悔,千万别犯法。出来时,开始想,回家老守田园,和老婆孩子正儿八经过下半辈子,就一直没出来。日子一长,真想你们这些哥们,心里痒痒着要来潘家园旧地重游。唉,自己还真觉得不好意思,总感到脸面无光,抬不起头来。”在管五说话时,狗鼻子给慕大黑手打了个电话:“慕大,你猜我看见谁啦,这人就在我身边……不怪你是慕大,一下子猜出是五牤子。”勾富智接着说,“慕大不让你走,他在火车上,快到北京啦,今晚他请你吃饭。”勾富智说要带他去见见李大喇嘛。

管伍摇摇头说:“我们两人曾经动过粗,有过节,人家……”

“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两强相斗,一方弱了,另一方就会同情啦。大喇嘛夸过你讲哥们义气,敢为朋友两肋插刀,见着喇嘛你就知道啥滋味,走,这就去。”勾富智领着管五去大喇嘛处。大喇嘛一看勾富智和管五进来,跳起来一把握住管五的手说:“哎!五牤子啥时来的,快坐快坐。”两人如同故交相逢,热情地聊着。勾富智告诉李大喇嘛,慕大今晚请管五老兄。大喇嘛说:“慕大如果不回来,我也得招待招待管五老弟。”

勾富智回到摊位,冯驰给卖了件战国铜鎏金嵌松石带钩,三千六百元,狗鼻子笑逐颜开地说:“冯老弟行啊,这件东西卖得价不低。”冯驰又和勾富智说会话儿,有事要先走,狗鼻子要他晚上一起喝酒去。冯驰想,不是慕大黑手和大喇嘛亲自邀请怎能贸然前去,容易误会怀疑,起到负面影响。另外他不去,这些人更能暴露问题,想办法从别人那里了解实情,不会打草惊蛇。他说了句晚上有事,推辞掉了。

乔庆祥脸上破了好几块,手背上贴着创可贴,情绪沮丧。冯驰见他一个人蹲在摊位上,走过去看着乔庆祥关心地问:“乔哥你这是怎么弄的?”

“嗨!没啥。”他蔫了吧唧地说。

“乔哥,谁欺负你啦,兄弟帮你去教训他,怎能这样撒野,真敢下手呀!”乔庆祥十分委屈而又愤愤不平,显得无奈地说:“哎!昨晚上大喇嘛、勾富智、张相合、小姜子众人在一起喝酒,勾富智和我多干了两杯,小姜子不高兴非要和勾富智单挑喝三杯,我说他没酒量别喝啦。小姜子看看大喇嘛,征询他的意见。大喇嘛笑着说,你别看他鼻子好使,肚子装不了酒,你跟乔庆祥喝吧。小姜子把酒杯一放,表示不喝啦,我也是在酒劲上说一句,姜猴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得瑟啥呀!他骂了我一句,我们打在一起,他的老乡张相合拉偏架,我吃亏把脸弄成这样。那王八蛋,有机会我好好报复报复他……”

徐谋士来电话问香港、加拿大那两箱货怎么到现在没接着,是不是地址写得有误。勾富智说:“不能有错呀,每次都找朋友的爱人给写的,人家是外语教授,水平高着呢。以前都顺利寄到,这次为什么呢。”徐谋士要他好好回忆回忆,哪个环节出毛病啦,看看有没有内鬼?勾富智自认为万无一失,想不明白为什么货物没有寄到。慕大黑手找他质监局的哥们给看看到底咋回事,结果是这两箱货物被扣,通过文物鉴定都是国家禁止出口的古董,其中一件属于国家一级文物,问题十分严重。幸亏勾富智、乔庆祥没有暴露身份,公安部门很难一时半会查到他们,即或查到他们暂时不能动他们,等待收网时机。慕大黑手等人听了都后怕。

徐谋士认为还是内部有问题,肯定有内鬼。他和慕大黑手、李大喇嘛三人把所有人排查一遍,没有发现可疑对象。徐谋士认定冯驰值得怀疑,要大家多提防他。

慕大黑手说:“管五一来给我们增加了力量,多让他去跑跑,他敢干,真是遇上坑坑坎坎的他能抵挡一阵子,他讲义气。谋士,你还得用心思把京城这边的人和事整好,不行的人把他甩掉,别没事惹事,净找麻烦……我去江宁,踩好点,选准目标,叫管五、乔庆祥几个人过去。谋士,告诉你老乡,让他那狗鼻子好好闻闻,特别是那个叫冯驰的到底有什么背景来头,小心谨慎为好,必要时到他老家好好查查他的根底。”

冯驰和慕大黑手、徐谋士、狗鼻子这一伙人打交道,不仅任务艰巨复杂,而且稍有不慎,便危及性命。公安局的领导们对冯驰既担心也很放心。凭着他的机警、负责,再困难,他也能应付自如。这次破获宣城博物馆文物被盗案,冯驰提供的线索及时准确,为迅速破案、抓捕嫌犯起到关键作用。

说起宣城博物馆被盗,事情原委是这样的。这天,冯驰早早来到潘家园,他转了一阵子,高兴地买了一件唐代铃铛,上面纹饰精美漂亮,一边走一边欣赏,到勾富智摊前,一个人蹲在摊前和狗鼻子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递到他手里,这个人朝四周看看。冯驰站在他俩背后,偷瞄了几眼,是三张铜器照片。照片主人先发现冯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勾富智手里照片。勾富智抬头看看是冯驰,笑着告诉他都是哥们。勾富智发现冯驰手里的铃铛,伸手拿过来仔细看着说:“好!这才是典型唐代东西,你看人家材质是青铜的,和开元通宝钱币材质对比一下就明白。你看这工,线条流畅生动,小玩意彰显大气。你花几千元买的?”

冯驰笑道:“没那么贵,东西好是挺好,太小,花了五百元。”勾富智说太便宜啦。拿照片的人也被感染,顺手接过铃铛欣赏起来,冯驰趁机把几张照片又仔细看看。他心里很震惊,这正是宣城博物馆丢失的三件文物。他不动声色把照片交给主人。照片主人把铃铛还给冯驰,接过照片和勾富智聊着。冯驰观察这个人神情还是十分紧张,尽管狗鼻子解释冯驰是“哥们儿”,此人还是戒备冯驰。

狗鼻子告诉拿照片的人说:“冯老弟很有眼力,他还有买家,都是款爷,要的都是高档品,几十万、几百万没问题。你这几件东西都是真的,只有把东西带过来才能讲价,钱不成问题。现金、汇票、存折哪种付款方式都行,咱们是老熟人,这你信得过吧。”

来人自称姓文,没说名字,三十多岁,中等个,国字型脸,特点是左眼大,右眼小。冯驰和他约定,货到立刻给他打电话。这人在潘家园没有逗留,匆匆走了。冯驰找个隐蔽地把这一发现报告局里。这人刚进旅馆房间,公安人员立即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带回局里,有照片作证据,这人很快交代伙同他人抢劫文物的犯罪事实,被盗文物在主谋金正富手里。宣城警方得到北京警方提供的线索,立即追捕其他犯罪嫌疑人。

宣城博物馆被盗那天下午,少有的冷风裹着细雨呼呼地刮着,平日里喧哗的大街也安静下来。偶尔有一个两个行人也是缩着脖子蒙着脸一阵快跑而过。大约下午五点四十分左右,保安员连强准备吃晚饭,他到门卫房打一瓶开水返回馆内,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掐住他脖子,他脑子急闪有坏人,机械的用暖水瓶击打,一把尖刀刺进他的腰部,随着嘴也被封住,又被绑住手脚。一个小时后,血泊中的连强挣脱双手,摸出腰间手机报警,刑侦人员第一时间赶到。

被盗的现场是博物馆文物展厅,展厅中部一个展柜被破坏,三件重器展品:一件西周晚期的羊首提梁卣。提梁卣的盖子里和卣里底上对刻二十八个阴刻铭文。一个三足鼎,顶上有七字铭文。一个战国铜壶,造型优美,工艺精湛,从盖子到器身布满花纹。这三件器物是镇馆之宝,都属于国家一级文物。在现场杂乱的痕迹中,侦察员找到嫌疑人进出现场时留下的足迹,细致甄别后发现这些足迹非常有规律,全部指向三件丢失的文物展柜,没去过其他文物柜台停留,这说明犯罪分子此前不仅到过现场,而且目标明确。然而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博物馆所有监控录像的线被剪断,无法向警方提供任何线索,外围现场,博物馆大门没有遭到丝毫破坏。不过在左侧的围墙上,刑侦人员发现有攀爬痕迹。

宣城博物馆所处的位置,一侧紧邻有千年历史的古刹,平时这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墙高严紧。另一侧离宣城公安局只有十五米远,嫌疑人竟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作案,而且选择作案时机、逃离现场路线非常准确,这是熟悉本地或者由本地人参与作案,看得出嫌疑人很狡猾,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在走访群众时,有一位田姓老伯说案发前几天有陌生人在博物馆周围转来转去,东张西望。先来的那人戴着前进帽,后来的那个人也是围着博物馆转悠很长时间,然后靠在自行车棚吸烟,叫片警和保安带走,以为是偷自行车的,这人辩解说是旅游的,当时记下他的名字叫张界清,陇南人,询问以后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放了。通过调看博物馆外围十几处监控录像发现这两人,片警和保安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就是被怀疑偷车的张界清。在广泛征集线索中,一个小旅馆提供一起入住的两人中有一个叫张界清的,登记时那个人说被人掏了腰包,身份证也被偷了,按照他自报的姓名文有才登记的。

公安人员和张界清家乡公安部门联系确有其人。据介绍这个张界清好吃懒做,以买卖古董为生,参与盗墓被处理过。宣城公安联系当地公安帮助抓捕。宣城公安人员赶到陇南时,这边公安人员才发现他的行踪,密切监视其举动。两地刑警商量抓捕方案,当地公安人员介绍张界清家养着几只恶犬,最好把他引出来抓捕。监视人员来报,说张界清拎着包到村中高家去了。刑警们马上行动,张界清束手就擒,而且缴获了三足鼎。经过审问,他把作案过程说了一遍,他交代和文升、金正富三人合谋,金正富牵头,由张界清、文升动手实施,得手后金正富等在集合地开车接应。张界清和文升交代基本一致。宣城警方迅速抓捕本地的嫌疑人金正富,三名嫌疑犯悉数落网,三件被盗器物完好无损地归还博物馆。

随着宣城博物馆文物抢劫案的侦破,也暴露出了一些其他问题。

省里给宣城博物馆下拨十万元用来安装视频监控系统。文物局主管财务的副局长陶勤私自扣下三万元,给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的开金店的女儿买了一套视频监控装置。结果博物馆视频监控系统没能全部覆盖,从大门的门卫房到馆区有十五米长,东西六十多米的漏控,打算再向有关部门要钱补装上,一拖很长时间,犯罪嫌疑人就是从这里进入博物馆的。尽管这位副市长做了深刻检查,陶勤被撤职,但给博物馆造成损害怎能弥补。

博物馆保卫制度明确规定:保安人员每班三人,馆长和两位副馆长负责带班,每天早、中、晚替换吃饭,不能少于两人值班。张界清交代,案发这天,他躲在暗处观察,两名保安出去吃饭,按惯例馆里还有两名值班人员,他不能动手。他又观察十几分钟,觉得没戏,正要离开的时候,博物馆大门开了,又出来一个人,估计是带班的领导,保安亲自送他出来,然后转身关门,馆内只一人值班。张界清决定动手,并通知文升。文升在附近接应,听到张界清得手迅速跳进来,协助往外拿东西,然后跳上金正富的汽车逃之夭夭。

宣城抢劫文物案件破获以后,局里接报山西一位煤老板被骗案。局领导要冯驰从外围协助侦察。煤老板讲的线索,有个山西人姓王姓汪说不清,该人的体貌特征说得很具体。冯驰一听立刻判断出就是汪顺成,这和冯驰集中精力侦破盗墓团伙有联系。不过这个汪顺成好长时间不见,简直从人间蒸发一样。冯驰为谨慎起见,不能向勾富智等询问,那样会引起怀疑的。冯驰走到乔庆祥摊前,只见摊子摆出来,人不在,一打听是去了公厕,冯驰边看摊位上的东西,边留心搜寻乔庆祥。乔庆祥正蹲在杨丽姝的摊前说着话,他过去打招呼。乔庆祥向冯驰介绍这位是杨姐。冯驰笑着告诉乔庆祥他和杨丽姝早就熟啦,说:“是杨姐带我去关新楷那里给我朋友鉴定文物的。”

旁边还有一位愁眉苦脸、神情沮丧的人,正是申林。乔庆祥告诉冯驰,杨姐正劝申哥不要着急上火,买了假货赔光家底儿,全当吃亏长见识。

杨丽姝问冯驰:“那天关老弟鉴定的器物,你朋友买没买?”冯驰告诉她没买。

杨丽姝说:“关新楷老弟的眼光一流,一看一个准。你朋友听进去不买,就不会吃亏上当。你看这申兄弟打眼了,吃个大亏。以前他看上的东西都找关老弟掌掌眼。这次‘捡漏儿’,一百多万打水漂。”冯驰听说过这件事,但他心思不在这里,他漫不经心地说:“这段时间没看见汪顺成,他答应给我淘换点好东西,老不见他人影。”

杨丽姝问乔庆祥:“你应该知道他干啥去啦。”

乔庆祥笑笑没言语,杨丽姝半开玩笑说:“乔老弟,人家把你当成外人,有事竟背着你。”

乔庆祥很认真地说:“不会,不会,汪顺成明后天就回来。”确实汪顺成第二天就出现在潘家园。当民警找到他了解情况,汪顺成说他和煤老板胥阿发只是一面之交,他把管五送到矿上打工就算完事,根本与自己没多大关系。通过煤老板胥阿发的讲述,以及其他方面线索,显示出这起案件是精心安排、用心谋划、专人实施的诈骗案。

慕大黑手、李大喇嘛和徐谋士酒后闲说话,讲起想要放弃经营古玩行转向开煤矿,慕大黑手笑道:“三年前,徐谋士就动员我合伙搞煤矿,是呀,你说盗墓提心吊胆,后面背的不是棺材就是监狱,有多少古墓可挖,真不如搞搞煤矿。”

徐谋士一边笑一边说:“要是前几年下手搞,现在是亿万富翁。不过现在动手也不晚。”

慕大黑手说:“谋士,我对煤矿这玩意一窍不通,你看怎么办?”徐谋士想想,提个想法,就是先派个人到矿上干活,熟悉熟悉,有机会他们就买个煤矿。慕大黑手和李大喇嘛两人也觉得有道理,当即决定先让管五去煤矿,这样管五进了胥阿发的煤矿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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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很懒,爱了就不愿意换

    我很懒,爱了就不愿意换

    炎热的夏季总是惹人烦躁,特别是在南方的城市中,蝉鸣声此起彼伏。而在屋中的陈尛总是说着冷,明明是夏季,明明没有开空调,她却全身发冷。每每到深夜,她总是冻的发抖,她也总是在深夜坐起,然后问一句:“冬天来了吗?”回答她的却是屋中空旷的回音。她对来看她的顾晴说:“今年的夏天好冷。”顾晴总说:“三四十度呢!都快热死了。”她呆愣的看着窗外的阳光,是吗?今年的夏季同往昔一般燠热,可是偏偏她就是觉着冷,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冷到了骨子里。
  • 白狐梦

    白狐梦

    一只白狐收留了一个10岁女孩白归桦x安子莘100年的梦突然苏醒还能再见到那个包子女孩吗…
  • 云月之上

    云月之上

    “山间草木野兽不知我黎阳谦谦君子善解人意,师姐你还不知?”“来,师姐,这支鸡腿我就让给你了!”“黎阳!!!你还我整只鸡!!!”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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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阳门下的国土

    朝阳门下的国土

    月明星稀,斑驳的树影摇曳不定,御剑前行,盛夏的气息滋润我心,只是酒香,直至深夜也还未离去,或许,它只是在摧残荆棘,迎接下一个黎明。
  •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如果此生只够爱一个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如果此生注定与你错过,我宁愿一个人生活。同一份爱情,男生与女生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却有这相同的爱情观,所以他们的爱情才是一生一世的。沈文彬说:“爱情就是美好的时间里,在美好的地点,遇见美好的人,然后终其一生的爱她。”肖培培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不期而遇,要么不欢而散,要么终其一生。”他们的爱情,就从那人海茫茫中的惊鸿一瞥开始了,彼此却用尽了一生追求,也只为这惊鸿一瞥的美好。
  • 刺客列传

    刺客列传

    本书介绍了历史上有名的刺客。内容包括:曹沫劫齐桓公、荆轲刺秦王、张良刺秦王、武元衡被刺案、汪精卫谋刺摄政王等。
  • 诱婚成瘾:总裁太凶猛

    诱婚成瘾:总裁太凶猛

    她美丽聪明,有一颗坚韧的心;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她,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她为了他的幸福,潇洒退出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才躲开一只,怎么又来一只?她只是好过平静的生活好不好?他冷漠睿智,优雅尊贵,是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从来都不认为会被哪个女人拴住;在她以为她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时,他却无情的伤她一次又一次。忍无可忍,她决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