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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最后还是会

晚饭的时候苏浅把排骨汤端上来,汤熬得极清澈,里面的排骨和白萝卜已经炖得酥烂。素来就有冬吃萝卜赛人参的说法,可见是大补的。何况苏浅在书上看过萝卜中含有丰富的木质素,可抑制肿瘤生长,里面的大量维生素A和C加之糖化酵素,有利于致癌物质亚硝胺的分解。

她用骨瓷碗盛了小半碗递给沈辉,怕一次盛太多的话他看了反而没有食欲。

沈辉喝了一口,赞道:“很好喝,很鲜。”本来就有九分好,再加上她的心意就有十二分了。

苏浅给自己盛了一碗,道:“我不会熬鱼汤呢。也就排骨汤还有些水准。”

沈辉笑道:“我会就行了。”她其实很爱喝鲫鱼蛋花汤。但是第一次喝沈辉煮的就被鱼刺哽住,吓得他心惊肉跳的。后来沈辉熬汤的时候索性把熬过的鱼肉都扔了,只留下滤过的汤水,然后再下蛋花。这其实是苏浅小时候得哮喘留下的后遗症。她因为忌口不能吃海鱼,久而久之就连河鱼都不喜欢吃了,所以一点剔鱼刺的技术都没有。

沈辉想起她被鱼刺哽住的糗事,笑道:“你是世上最不会吃鱼的猫了。”那次她被鱼刺哽住,喝醋咽饭团什么方法都用过了,都不行。最后他只能半夜带她去看急诊,让医生用器械把鱼刺从她喉咙里夹出来。当时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叫他看了每次煮鱼汤都心有余悸,因而格外小心。

从前苏浅是沈辉精心喂养的家猫,后来她因为一时贪玩跑了出去,再后来她到底因为放不下他又回来了。现在却是换了个,由她来精心喂养他。

他每饮一口汤,都觉得有千般滋味,心酸与欣慰同时涌起,分不清哪一种多些。他只知道倘若从头再来,他还是会载着她骑着单车穿过那片桃花林,还会在她崴了脚的时候汗流浃背地背她走到公车站,他还是会在初中毕业典礼上当着全校的人说出那一句:“在这里我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了苏浅”。

苏浅见他把汤喝了下去,心中欢喜,便道:“猫不会吃鱼,狗却会吃肉。”希望他能多吃一点。

吃完了饭,两人照例靠在一起看电视。苏浅不爱看时事新闻,也不喜欢偶像剧,几十个频道轮换了一遍,竟然找不到一个想看的。

沈辉忽道:“我有你喜欢看的,等着。”他起身向楼上走去。

他很快下来,手里拿的竟然是一张蓝光碟片,新出的《Twilight Saga: Breaking Dawn》。

苏浅果然眼睛一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个?”

“不是你跟我说飞英国的时候在机场买了《新月》带上飞机解闷的么。还说坐在隔壁的伦敦口音帅哥也在读这本书。”所以新的一部刚出,他就买了。

“Amanda说Kristen Stewart根本不会演戏。她还说这本书是定位给八岁的女孩子读的。”

“她一定是喜欢Robert Pattinson才这么说的。”现实中两位主演也是情侣。

“哈哈,猜错了。她喜欢的角色是Jacob。第三部电影是我跟她一起去看的,我们还特地买了印着Jacob头像的超大杯百事可乐。”

放版权警告的时候,苏浅看到小哈可怜兮兮地趴在落地玻璃门外面,便道:“放它进来好不好?”

“外面冷,它喜欢。”说归说,某人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起身拉开门把小哈放进来了。

小哈欢天喜地地摇着尾巴,向苏浅奔过去。然后蹲在她脚边一起看电影,倒是安静得很。

沈辉笑道:“你都把它当儿子养了。”

苏浅摸摸小哈的头:“你爸爸嫉妒了。”

小哈适时地叫了一声,颇为赞同的样子。

某人被戳穿了有点恼羞成怒,一把把苏浅揽在怀中,哈痒治她。

苏浅笑岔了气,连声讨饶。听在沈辉耳中又娇又软,勾魂摄魄。

他忽然罢了手,眼中华彩氤氲,如灯火明灭。那幽幽的光从眸中最深处一点一点爆开,最后燃成一团火,焚了她一世的情。

苏浅轻轻偎过去,唇顺着他的下巴一路逶迤而下,路过喉结的时候舌1尖轻扫而过,明显感觉到搂着她的手忽然紧收。

他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耳上,然后是脖颈,再是锁骨,激越地深刻索求着。

苏浅感到他的手抵上她胸前的衣扣,心中划过一丝战栗。

下一秒,他却忽然停了手,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欲1念。

苏浅看着沈辉,眼中有不解和失落。他明明反应那么强烈。

过了片刻,沈辉才哑声道:“浅浅,我不能。”一顿,他又道:“我是男人,我明白男人的劣根性。”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苏浅却一听就懂。他这是要把她完好无损地交出去,交给他的后来人。

这个人是痴的,是傻的。她既然爱了他,就从未想过全身而退。

苏浅轻声道:“我谁都不要,只要你。”她说得一字一顿,坚定无比。说完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打湿了他胸前的衬衣。

这个男人爱她爱得这样隐忍。从前上大学的时候,他们一起去杭州,住的是同一间宾馆。她不过说了一句害怕,他就真的生生忍住。后来有一次沈辉忽然对苏浅说:“我的浅浅懂得保护自己,这样很好。”原来他们以前同班的一个女生跟另外一个男生搞出了人命,要去外地动手术,来向沈辉借钱。虽然这件事沈辉之后再也没提过,但苏浅明显觉得他待她更克制了。到了大学毕业,苏浅出了国,更是聚少离多,上次海南之行又因为苏浅临时发烧而阴差阳错未能成行。说起来他们从十五岁就在一起,到现在什么都做过了,却竟然都没有到过最后一步。

因为珍惜,所以隐忍。

再看屏幕,电影却已经放到Edward和Bella的新婚之夜。人家床都塌掉半边,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苏浅顿时觉得又心酸又好笑。

苏浅搂紧了沈辉,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心中悲喜莫辨。

他们就这样静静依偎着看片子。Bella产后血崩,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Edward绝望地在她手臂上和腿上咬下一个个齿痕,希望能用吸血鬼的毒液让她起死回生。电影的最后一幕让人印象深刻,Bella枯死的容颜忽然焕发出盎然生机,眼眸睁开的一瞬间则是妖异的红色。绝望后的重生炫目而华美,叫人心生庆幸。

苏浅忽然用牙齿贴上沈辉的颈动脉,轻轻施力。她并不希求他可以永生,却不能想象,人生短短几十年,他都不能陪着她走过。虽然从前并不确定,但这一刻苏浅想,如果她是Bella,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可以谋一个天长地久,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永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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