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微风。
虞美人娇嫩的花瓣随风轻摇,空气中暗香浮动。景致美妙如画。
唯一不和谐的举动,是一支激动又紧张的小手,抓住花枝用力拔着,似乎想把花从土里整个拔出来。
赖小橙一边辛苦的拔花苗,一边暗自奇怪,这开心农场的花成熟后,只要鼠标一点不是就能收获果实了么?怎么今儿却要她动手去拔花苗?而且,这费尽力气的拔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拔完。可别拔到一半,后面的就全被别人偷走了。自已农场里的那拨好友,偷起菜来一个比一个动作快,而且心狠手毒,绝不留情的。
想到这里,赖小橙手里的动作又加快了一倍,只是……力不从心啊。拽着花枝运了半天劲也没能从地里拔出来。赖小橙正奇怪着呢,忽然感觉旁边伸过一只手,轻轻推搡她的肩,有个声音急切的道:“二姐儿,快醒醒,不要睡了。”
赖小橙讶然转头,赫然看到桃叶焦虑的脸。“二姐儿可是睡魇住了么?快不要这样,以往的事都快去了,何必再想着,平白的让自已受惊吓。”忽又想起二姐儿把往日的事都忘记了的,不由有些词穷。只好换了颜色,又笑道:“好在二姐儿今天就搬去蕙兰院,有太太亲自养着,看以后那起子小人哪个还敢看不起二姐儿。”
赖小橙看着桃叶小嘴一张一合,却楞楞的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心里在哀叹:原来,竟是做了一个梦。怪不得平日鼠标一点就能收获的果实,今儿里却要她自已下手从地里拔出来。
郁闷,看来,还是早点和偷菜说88的好,也免的总也偷不着,白白让自已心痒手痒。
“桃叶,可是要走了吗?”赖小橙很自觉的坐起身,准备搬家。
赖小橙坐起身子,锦被滑下,不想竟随着飘落几片花瓣,辅洒在床单上。桃叶一眼瞥见,不觉惊道:“这是什么?二姐儿,刚才我出去熬药,可是竟有谁进来扰着二姐儿么?”
赖小橙仔细瞧了瞧,顿时比桃叶脸色还难看。原来,这花瓣儿,竟然是虞美人。而且还是她刚刚在梦中摘下的橙色虞美人。
晕了,她不是穿了么?怎么好端端的躺在古代的床上,竟还能偷来开心农场的花瓣儿?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在梦里?
看赖小橙又楞楞的不说话,桃叶更着急了,顿足道:“我就知道,红芙馆里的那位最不肯让人的,没事还要生出事来,千方百计想压下别人。何况这次又是二姐儿不合冲撞了她,虽然卫姨娘顶了罪受了罚,老爷太太又一力息事宁人,可是,那一位却不是省心的,日后定然会有手段冲着二姐儿使过来。只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桃叶说着,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已惊白了脸。声音也带了几分尖锐。忽然一咬牙,抓着那花瓣儿转身:“这必定是什么毒花毒草,想趁着家里一片忙乱,没空儿照应二姐儿这里,竟想用毒花暗害二姐儿。我可不能让那人害了二姐儿去……”
赖小橙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看到桃叶一副义愤的模样,似乎想找谁的麻烦,也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忙叫道:“并没有什么人过来。这花是我自已摘的。”
桃叶仍是气哼哼的道:“二姐儿哄我呢。你好好在床上睡着,怎么会摘到花。何况咱们院子里,可没有这种花。不行,我一定要告诉太太去。”
“什么事急着要告诉太太?”门口人影一闪,却是东棋嫂子走了进来。
桃叶忙着将花瓣儿递给她看,“嫂子可要看清楚,我不过去到卫姨娘屋里一会子,二姐儿床上就无端端出现了这些花瓣儿,且又不是这院子里有的花。真是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害人的毒花毒草。”
东棋嫂子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才嗔了桃叶一眼:“快别乱说话,你小孩子家的又认得几种花儿,竟指着什么都是毒花不成。没的说出去让人笑话。正经的快点把二姐儿的一应衣服用具都收拾好,蕙兰轩那边翡翠已经把床辅被褥都安置好了,等会子就能搬过去。你这会子不麻利点,倒拿着一朵花儿跳什么脚。”
桃叶涨红了脸,仍不肯丢开花瓣:“并不是我胡说,而是这些花儿出现的蹊跷,让人不得安心。”
东棋嫂子从桃叶手里抢过花瓣,扔到房门外:“一朵野花儿罢了,你也疑神疑鬼。原是看你做事沉稳,才让你尽心照应二姐儿的周全。如今二姐儿大病未愈,心神不稳,你不说宽解着些,反还要生起事端,给二姐儿添堵不成。快收起了这些心思。”
桃叶一脸不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东棋嫂子强行拉住:“二姐儿要搬去蕙兰轩,这可是件大事,你别大意。趁还有些时间,我和你说一些要紧的事。虽然不过白嘱咐几句,你也要心里有数才是。”
桃叶也知道蕙兰轩原是大姐儿的屋子,是府里第一重要的地方,那里上下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是伶俐的,依二姐儿的身份,现今搬过去定然有许多规矩要立,便连自已也难免会有拘束。难得管家嫂子好心指点,也只好愤愤的丢开花瓣儿,只心里却定了主意,日后要更加尽心的服侍,以免一个大意,让人害了二姐儿去。
东棋嫂子解开包袱,里面却是一些荷包络子和零碎缎子,还有两串清钱,几根金银钗子,低声道:“这些都是素日里姐妹们送给我,我却没有用过的。虽然不是值钱的玩意,好在式样还新巧,你且收着,留着赏给别人玩。这些散钱也放在屋里,随手赏人。那里伺候的都是太太身边得意的人儿,怎能没有个眉高眼低的,若有小丫头们送个东西传个话的,要记的随手打赏,别贪着几个小钱,反而让人轻看了二姐儿去。”
桃叶感激的点头。二姐儿虽然年龄小,却毕竟是主子姑娘,如今又单独住着,如果不是管家嫂子提醒,她可真是没想到这里去。忙请了东棋嫂子坐下,详细请教一番。
她们当赖小橙是不懂事的孩子,且又病的迷糊,所以也没有避开她说话。赖小橙只听了几句,就大约明白了,原来刚才见到的古典美人,并不是她的亲娘。她多半只是个小妾的孩子。现在这府里太太发了话,要亲自养着她。把她搬去蕙兰轩和太太的亲生女儿住到一起。
赖小橙在心里叹了一声,小妾的女儿啊。想起一些小说里面,都有写小妾的孩子怎么不受家里重视,怎么被正室夫人打压,怎么被所谓的嫡系子女欺负,顿时觉的前途一片灰暗。
最典型的就是红楼梦,正室夫人生的儿子宝玉,和小妾的儿子贾环,那待遇完全是天壤之别。
泪,为啥自已就没穿成皇妃,和一班美女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宫斗,最后冠绝六宫。就算穿成个农家女,也可以种种田养养鱼开家店什么的,最后成为大富商。不管怎么样,比现在这个身份要好过一些啊。
大家族小妾的女儿,又没自由,又有家斗预兆,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呦。
赖小橙难得的伤心了一时,不过很快又很阿Q的平静下来。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奶娃,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白骨精”,凭着成年人的智商,还有熟读各种穿越小说的优势,就算是小妾的女儿,也一样能在这个家里混的风生水起,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就在赖小橙规划自已的穿越人生时,桃叶已完全收拾好了她为数不多的行李,同着叫来了几个小丫环的东棋嫂子,准备搬家。
东棋嫂子给赖小橙穿上厚衣服,又披了件大红的厚披风,这才抱着她走出屋门,却是一个收拾的很干净的小院子,想来还是初春,一路上可以看到粉嫩嫩的桃花,娇黄的迎春花,间或还能看到几朵郁金香。甚至在杂花丛中,看到一朵袅娜动人的绿色郁金香。
赖小橙感觉到自已的手指在发痒。绿色郁金香耶,她曾经用一个开心农场的小号连种了两个月的郁金香,却也没收获几朵这稀罕品种。
好想要。
赖小橙的心和手都贯注在那朵绿色郁金香上,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第一时间把这朵花霸占在自已手里。
东棋嫂子忙将被赖小橙挣开的披风又掖紧,柔声道:“二姐儿,仔细吹了风,晚上又喊头痛。”
赖小橙无奈的握紧利爪,在心里哀悼:我的绿郁金香啊!好想偷好想偷好想偷……
握紧了拳头,发现一直被她抓在手心里的黄玉葵花上,越来越暖,直至发烫。刚在奇怪,眼前忽然似出现一个大花园,园子里红粉黄橙盛开着满地的虞美人。
赖小橙忍不住揉揉眼,又揉揉眼,虞美人开的灿烂。伸手指去戳戳,触感十分真实,甚至直摸到花枝上茸茸小刺。
介个,该不会是真的吧?
赖小橙咬咬手指,痛!伸手再戳戳花,软!鼻子嗅嗅,香!
老天、佛祖、上帝、雅典娜……
赖小橙发誓,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真正正,长在空中,正在随着她的移动而在空中移动着的花园。
“二姐儿,怎么了?”东棋嫂子看到赖小橙一只手很调皮的在空中乱戳,又放进嘴里咬,很关切的柔声询问。
赖小橙听到声音,瞄瞄身边的几个古典美女,抓抓东棋嫂子温暖的手,再戳戳半空中盛放的虞美人,咯的一声笑出了声。
天啊,她真的穿了,而且,还随身带了一个开心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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