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内格外寂静,门扉轻轻敞着,屋里的人只是看着院外的风景发呆,有些凌乱的发披散在肩上,一副慵懒的姿态。若南看着门外偶尔经过的侍女,再看这不适应的屋内,微微叹了口气。
“贵夫人,打扰下可否?”门外传来的声音让若南回过神,只是静静等着那人现身,踏入屋内的是一名看似轻挑的男子,一身浅灰的着装,领口松散,面上玩世不恭的笑着。“何事?”入住这屋后,来探望的人甚少,平日也只有侍从的进出,对到来之人,若南有些意外。“在下严成,与何光尘是多年好友,前来探望贵夫人。”男子说完,理所当然的坐在椅子上打量起若南,对他人的目光,若南并无不适,本就是一副好皮囊,偶尔出门惹得不少视线,早习惯了。“是么,那若南就谢过严公子好心。”若南说完,将脸别向一边,等着诺儿回来好送客,在他进门一刻,若南便对这轻佻男子没什么好感。严成似乎感觉到了一般,笑了笑,“不愧是光尘看上的女子,这般美貌倒是便宜了他。”听了这话,若南转头看着严成,这人说不定很了解那何光尘,想到自己嫁过来的条件,不禁皱皱眉。“只是副皮囊罢了,严公子与何少爷相交甚好,可否与我谈谈他?”若南缓下表情,淡淡的问,带着些许试探。严成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托起下巴看着若南,好似看稀有物品似的。若南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紧张的将脸撇开看着屋外,气氛有些奇怪的安静下来,两人默默不语,一人打量着眼前人,一人回避的看着屋外。
门外传来脚步声,若南抬头,看到诺儿走进来,微微松了口气。“你是何人?为何在贵夫人屋内?”诺儿显然有些吃惊,看着屋内人的打扮,不悦的问道。“呵呵,不必在意,我是光尘的友人,前来探望贵夫人。”严成说完,目光落到诺儿身上,连侍女都这般姿色,勾起嘴角笑笑,对上诺儿有些怒视的目光,显然当做没看见。“严少爷还未回答若南的话,既然来之,不妨多留一会与若南谈谈。”若南看了眼诺儿,诺儿会意的点点头,给严成送上茶水,退到一旁。“这可不妥,光尘脾气不好,在下今日也只是想看看贵夫人芳姿,这下便回去了。”若南看他打算起身离开,本打算挽留一下,想到自己身份,也只好作罢,送严成至门外。
“若南小姐,他……”诺儿看严成远去,看着若南有些疑惑的开口,若南摇摇头,走回屋内坐下。“我本想从他口子打探一些关于那何光尘的品性,可惜什么都没问到。”诺儿看他神情,也没多语,到梳台拿起梳子走到若南身边缓缓梳起来。“我听门卫说光尘少爷已回庄内了,小姐打算何时与他谈?”话落下,若南微微一愣,手勾起一丝自己乌黑的秀发端详了一会,“一会去唤他过来,这事拖下去也不见得好。”若是要拿身份之事要挟,也得想好对策才是,也不知他为人是如何,想到叶家已不能回去了,不禁有些担心。若南有些恍惚的看着门外,这偌大的何庄,想逃估计也行不通。
“夫人,光尘少爷来了。”若南坐在屋内,听到传话,立马站起身来,攥紧衣角,有些紧张的开口,“进来。”房门被缓缓打开,却迟迟不见人进来,若南吸了口气,刚打算迈步,门外的人一下便走了进来,让若南有些惊吓的愣在原地。“难不成若南是想我了?”何光尘面带笑意的看着若南,他吃惊的样子也十分可爱,不禁笑得更深。若南回过神,后退几步到桌边,避开何光尘视线,“今日与你有事相谈,你……”若南抬起头,四处看看,走到椅边坐下,“你为何不说出我的事?”光尘见他躲躲闪闪,更是一脸玩味,走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为何要说?我已经说过,我不介意你的性别。”看若南再次因他的话一愣,笑意有些掩不住的流露出来。若南看他那般戏谑的表情,有些生气的将脸撇向一边,“嫁入何家便已说好,不动我,你却不守承诺。”诺儿替两人送上茶水,见两人气氛不佳,便退到若南身边候着。“那你想如何?我已不守承诺。”光尘似乎没看见诺儿一般,眼里只有若南。“你还想对我起念?”若南瞪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可看出他的吃惊与担心,诺儿也有些紧张的看着何光尘。何光尘看两人表情如此默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而后认真的看着若南,“若是我还有动你之念,你要如何?”若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便知这话不是玩笑,“你想何家出丑闻?你若碰我,我便死在你眼前。”话里的坚决让何光尘愣了一下,想到先前还没怎么做,便已是那样,有些皱眉,“你这是在要挟我?”若南没有避开何光尘那凌厉的目光,默默不语,诺儿在一旁皱眉看两人,不能插话,只能听着。“呵,你认为这要挟有用?你人已在何庄,能奈我何?”若南听完,握紧双手,对,他人在何庄,这要挟并不可行。何光尘见他那般,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眼前的人,难道要动他还真不成?即便强硬些,这人他何光尘是要定了。“我早有耳闻,听说若南小姐在叶府也如笼中鸟,不得自由,若你愿依我一晚,此处是去是留,随你,我放你自由如何?”口气里满是不在乎,仿似只要他人,其他都不重要。“放我自由?”若南握紧双手,自由?自己梦寐已久,而代价是自身这皮囊?见若南迟疑,何光尘站起身,眼神滑过一丝难过,这样要挟,本不是他本意,以为有的是时间,可他偏偏是个男儿身,自己却还是迷恋,想到得不到心,起码也得得到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若不答应,这何庄要囚禁你这样的人,也是容易的很。”不理会若南眼里的惊愕,踏步离去,诺儿扶住因那话颤抖的若南,眼里全是心疼。“小姐,你不可答应啊,来日方长,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若南脑中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今生,都是笼中鸟不得自由?有些沮丧的低下头,这皮囊,原来还可以这样用?
若南摆摆手,站起身走到床边,颓然倒下,诺儿也不好言语,这么多年,若南如何被叶家冷落,她自问清楚的很,眼下的情形,自己就帮不上忙?见若南抬手示意她出去,也只得低下头,缓缓退出去。倚在门外,诺儿心里不甘,眼前的人,自己守候多年,难道真要他这样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