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值天宫早朝之际,凌霄宝殿内又集天官上千,各路神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这不是昭惠显圣二郎真君吗?怎的也有闲情来早朝了?”武德星君明知故问,略带嘲讽之意。
杨戬不屑,轻声言道:“星君莫要取笑,戬尚知何事为重。”
“二郎真君,别来无恙?”杨戬闻声而侧,盖青龙孟章神君。
杨戬素来与此人交好,乃笑道:“承蒙孟章神君挂念,许久不见,神君英才如故啊!”
“真君莫要取笑!”既而孟章转言道:“真君常于下界,可知进来天庭之巨变?”
“有所耳闻,李靖征修罗大败,只身而归,被贬下凡间。”杨戬叹道:“只是我那哪吒兄弟,至今不知何处……”
孟章言道:“征战久矣,恐怕凶多吉少……”
杨戬反驳道:“凭哪吒之能,怎能轻易丧命?戬尝前往地府,未查到哪吒之魂魄,必定活于世上!”
孟章反问道:“真君可曾念到,哪吒为红莲之身,形魂俱一,一旦身殒,则魂飞魄散,怎可遁入轮回?”
杨戬言道:“戬仍以为哪吒活于世上,早朝过后,打算去那阿修罗所在之处,一探究竟。”
孟章言道:“天庭已同那阿修罗结为和盟,如若冒然前去恐怕……”
杨戬激言:“我曾对这天庭报以期望,竭力变法之业。千年已过,不料腐朽依然,唯虑其利益所在,不顾众生之兴亡……”
孟章止之:“真君莫要声张,此言若闻之于陛下,后果不堪设想!”
杨戬闭言,二人朝凌霄殿而去……
凌霄殿内文武聚集,玉帝危坐龙椅,灵轩立其旁。
少焉,众仙朝礼毕,玉帝传旨宣焱上殿。
只见焱身披黑袍,踱步凌霄。眉宇间尽露锋芒,目若朗珠似将吞噬万物,众仙感更甚当日灵轩之气焰,鲜有不觉胆颤者。
行至殿前,站立施以礼。众仙心知其无礼,然无人敢道出,玉帝亦晓之而不言。
灵轩与焱一目相对,互感似曾相识之意,然皆不知其由。
玉帝谓焱道:“向时天庭之旧法陈腐,曾极负于卿。今朕愧然于此,特赦卿无罪,封卿承哪吒三坛海会大神、降魔大先锋之位。”
焱谢过玉帝,玉帝又言道:“朕望卿以造福三界众生为重,勿生歧意,毕竟……冰晶石于朕之手……”
焱霎时神色骇人,杀气外露,众仙惊恐,玉帝亦有所忧。
须臾间,又复向之所平,焱道出一句:“焱必为众生谋福!”众神皆释然。
玉帝令焱归于仙卿之中,言道:“今召三界仙卿于此,朕定有要事告知。朕之天庭自变法以来,诚以造福三界为己任,以仁爱治世,今众生和谐,三界安定,乃我等仙家之功!”
众仙皆呼:“万岁圣明!”
玉帝又言道:“然三界内仍有对朕之天庭虎视眈眈者,朕不宜道出,仙卿应心知肚明。”
众仙俯首思索,玉帝继言道:“此番天庭为示佛道之好,特助兵佛门征那修罗,怎奈落入阴谋之中,天庭损兵折将,天威尽失。今朕特赦焱之罪过,令其承哪吒之职,重震浩荡天威!”
焱抬首凝望,玉帝倏尔转言道:“今天庭同那修罗众结为交好,望我等应冰释前嫌,一同造福众生,显天庭之包容大度,休要私自前去,伤了和气。今朕草拟一案,将传予众仙卿观览,望仙卿知已分内之职,共震天威浩荡……”
“哈哈哈……”瞬时一阵笑声打断玉帝话语,众仙大惊,转身望去,正是那二郎神杨戬。
“我信愚矣!曾对如此天庭怀以期望!”杨戬笑言道:“数千年来,无论变法几何,玉帝之心唯以其威严为重……”
“大胆杨戬,口出狂言!”玉帝怒吼道:“你可知此番话语罪孽之重?”
杨戬言道:“今日戬诚然不应来此,这般天庭我不应再留,恕戬离去!”
玉帝怒斥:“你以为朕之天庭欲来便来,欲离便离?朕之天威何在?四大天王,将这大逆不道之徒拿下!”
四天王站出,杨戬笑道:“天威,名利,你目中尚有众生?你以为可挡戬之去路?”言罢,天眼一开,金光四射,四天王无力捉拿,杨戬离开凌霄殿,驾云而去……
玉帝大怒,言道:“哪位仙卿愿将这妖孽捉拿?”
太白金星忙站出启奏道:“万岁,杨戬之能非一般神仙可敌,此正通明旨意之时,陛下可继续早朝,朝罢再拿其不迟。”
玉帝感言之有理,便再续方才之言,将众仙之职分逐一传阅、阐释。
其间焱数次同那灵轩对视,两人皆心有所动,然不知其由……
退朝之前,玉帝传旨三界通缉杨戬,将其捉回天宫者,定当重赏。
既而退朝,焱回到府上,凭椅赏莲,思虑万千……
忽闻数声门响,盖其所管辖之天兵副将——影翎。
焱不知其前来之意,心有提防。影翎入门礼毕,焱请其与坐,品茶赏莲。
“上仙初上早朝,不知有无疑虑?”影翎问道。
焱以为试探之言,遂答道:“初上早朝,惊诧于天庭之浩大,陛下之淫威!”
影翎小抿一口茶,言道:“这一池红莲乃三太子之最爱,高洁清雅,不染纤尘,纵使如今物是人非,馨幽如故……”
焱闻之略生相惜之情,乃问道:“那哪吒三太子为何许人也?”
影翎叹道:“神通广大,一世无双,无奈被卷入名利争斗,而小神一直以为,哪吒尚且活于世上……小神无数次想前往那修罗所在,然力微矣……”
焱忽感哪吒非同常人,遂问询其身世,影翎一一道来。
闻罢,焱感叹良久,言道:“如此英豪,却逢如此世道,可恨,可恨!”
“以傲骨冷对昏朝,小神甚是钦佩今朝杨戬之所为。”影翎言道。
焱已感影翎亦为豪杰,前来绝非试探之意,乃曰:“我曾数欲摧毁三界,以绝腐朽之道,至今其意未泯!相比这庸腐之殿,我更愿登上清洁之洞!”
影翎会此言之意,激言道:“我早知上仙有如此血性!”言罢二人握掌相交。
然焱又轻叹一声,言道:“可恨我有把柄在那天庭之手!影翎君可知玉帝所言冰晶石?”
“冰晶石?未尝闻也,此为何物?”影翎说道。
焱答道:“此物说来话长,以后再说与君闻。我还欲问君可知玉帝身旁之孩童谓谁?”
影翎答道:“此乃神童也!名曰‘灵轩’,本为广成子之徒,后因天赋异禀被玉帝赏识,得以上天,屡屡战败天庭神灵,将来必成大器……只可惜在玉帝之手,又一替腐朽卖命的工具……”
“灵轩……”焱思索半饷,起身言道:“影翎君,可随我下界一趟?”
影翎答应,同焱一道驾云而下……
橙风岛上,风卷残云,一人横眉怒目,手持三尖两刃刀,缓缓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