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无知小卒,竟敢蛊惑上级!来人,将这狂徒与我拿下!”熊超尚未有所表示,在他身旁的一名军候已然沉声发怒!
“大人!冤枉啊,小人虽是斗胆建言,却不敢有半分欺瞒啊!”燕寒连忙向熊超求救。
虽然他并不惧怕这些袁军,但却不甘心计划失败,心中大骂这名军候多事,同时也暗自惭愧,自己对于汉朝的军规实在是知之甚少,没想到向上头提些建议也会构成死罪,这坑爹的军规未免太霸道了……
“且慢!”熊超立即扬手制止,并面色不愉地瞥了那军候一眼:“本司马都尚未出声,岂容你魏旬擅自施令?”随即将目光转向燕寒:“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被骂的那名军候不敢出声辩驳,只好恶狠狠地瞪了燕寒一眼,然后郁闷地退到一边。
燕寒却是大喜,连忙伏倒拜谢:“司马大人宽宏大量,小人多谢不杀之恩,必将铭记于心,永感大人之德,来世结草衔环相报……”
“嘿嘿。”熊超听得一乐,拍拍他肩膀说:“你小子倒是生的一副伶牙俐齿,好生叫人喜欢,今夜本司马若立大功,必定对你有所提携……你叫什么?”
燕寒连忙一副喜色称:“多谢大人赏识,小人叫季泽。”倒不是他随口胡诌,被他杀死的这个斥候身上戴有竹制军牌,上面的名字便是季泽。
熊超满意地鼓励了他两句,然后让人传令下去,各曲人马立即行动起来,悄然无声地向山上快速摸了上去。
燕寒因为讨得了熊超欢心,被他留在了身边准备随便听用,这倒正合了燕寒之意,等会儿下手也方面。
几分钟后,熊超所部袁军陆续登上了坡顶,果然看到了一些直立不动的桩子,有一部分看起来似乎还与真人无异。而且,正如斥候所报,有一部分黑山贼军正在往一道山梁上逃窜!
“给我追!”熊超深恐敌人跑远,立即扬刀大喝!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燕寒猛然出手了,手起刀落,快如匹练,瞬间便斩下了熊超的头颅,口中厉声道:“兄弟们!敌将已死,给我杀!”说着,他蹂身扑向一名正在惊愕中的军候!
“杀啊——”顿时,数百人影大声吼叫着从周围的一些草丛中、树林里窜了出来,就连那些呆立不动的“木桩”也有不少“活”了过来,纷纷挥动兵器疯狂地冲了上去!
而袁军那边,刚爬了五六十米的山坡,一口气都还没喘匀呢,骤然间不但失去了统兵将领,而且还被比己方更多的人从三面包抄围杀,当即便失去了拼杀的勇气,不少人开始往来时的山岭逃去!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袁军从山下攀爬上来的时候还没觉得山势陡峭,可往下逃跑的时候才骇然发现,自己速度稍快一些就会脚下打滑,然后便成了滚葫芦,在山石树木上七磕八撞,一个个非死即伤!
这就是燕寒的主要计划,在袁军刚上山,立足未稳之际,一个冲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一部分慌了神的士卒逼下山岭,然后就可以轻松对付剩余那些敢于顽抗的士卒了。
这是对己方最为有利的战斗方式,不用和袁军进行集团对战,从而造成相互消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在冷兵器时代,可不是说着玩的,燕寒可不愿意拿自己仅有的几百士卒,去跟人多势众的袁军比拼消耗!
于是,这场战斗来的很突然,拼的很短暂,在燕寒杀光所有军候一级的军官,然后大喝一声“降者不杀”后,很快便结束了。
至于滚落在那山岭上哀嚎不止的那部分袁军,燕寒暂时没有理会,只是叫人迅速打扫战场,看管好上百名降卒,并让一部分士卒继续喊打喊杀,借以吸引伏于另一边山岭上的袁军增援,而后一并收拾!
如果山坡下的袁军那些一并出动的话,那正好,一战定胜负!
燕寒有这个自信,白天的时候袁军都不敢强攻,何况是夜间!尽管今晚的月亮比较圆,但绝不适合以多打少的山地夜战,在这种天时与地利中,人多的一方可不一定能占便宜,树林中黑灯瞎火的,一旦展开混战的话,袁军弄不好就会自相残杀。
且说藏匿于另一边山岭上的景开所部袁军,在燕寒的计划实施之初,他们的斥候就发现了情况有些反常,弄不懂燕寒为何要让人在坡顶上树立木头桩子。开始还以为是要立寨墙修防御工事,可随即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他们在往木桩上套衣服帽子……于是,斥候们立即回去想景开禀报情况。
景开得到消息后,立即就开动脑筋分析了起来。然而,等他刚想到黑山贼军是否要逃的时候,山顶便传来了喊杀声!
“这个熊超,反应真够快的,居然先我一步发现敌情,此刻已然追杀上去了!”景开立即恍然,旋即暗恨对方竟然没有遣人通知自己,进行统一行动,却只管吃独食!
当下,景开一面派人回营禀报卢合,一面下令全速上山协同友军追击黑山贼!
接到消息的卢合略感意外地说:“那燕寒真要趁夜逃走么?”
刚刚巡营回来的晁寻却是面色发急,连忙道:“将军,情况似乎不妙,请速速发兵增援熊超、景开吧!”
卢合吃惊道:“莫非这是燕寒诱敌之计?”
晁寻急切道:“定然不差!我听山上的喊杀声,大则大矣,可蹊跷的是,竟然十分整齐,这定是燕寒遣人故意声张,诱使景开上当!”
“诱使景开?为何不提熊超?”卢合不解问道。
晁寻连忙解释道:“卑职在山坡下仔细倾听过,熊超所部的山岭上哀嚎阵阵,恐怕已然提前景开一步上了燕寒的恶当,被燕寒快速收拾了!此刻燕寒虚张声势,定然是想引景开增援熊超,然后依计攻杀!将军,请从速决断,否则悔之晚矣!”
卢合却是颓然坐倒在案前,口中发苦:“景开在遣人传报之时,便已率人前往追敌,此时恐怕已救援不及也!”
“将军!”晁寻大惊,急速道:“万万不可犹豫!景开所部四百余人,再加上熊超的残余士卒,理应有一战之力,哪怕不敌,也尚可支撑一二,此时增援应当不晚啊!”
卢合固然优柔寡断,但听晁寻言辞急切,也知道这援兵非发不可了,否则必定然让人寒心,遂道:“左右听令!随本将上山诛杀燕贼!”
古人办事效率低下的情况,在此刻尽显无遗,所酿成的恶果,却是毁灭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