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终有一天会醒来。
离歌看着陌生的地方,第一感觉就是:这是哪?
他慢慢地坐起来,这里貌似是一个医务室,柜子里摆放着整齐的药品,顺着窗外可以看到火烧云,散发着落日的余晖。
离歌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位算命先生交给他的地址。
这是一个中专,大门口写着快要分辨不出的六个字:职业技能培训。紧挨着学校的是一个精神病院。
这里地处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来,但是学院里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最热闹的地方,非是校长办公室莫属了。
这件办公室里坐着五个人,表情各异,有的怒气冲冠,有的冷静沉思,更有甚至拉起了二胡。
中间位置的老人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说话,时不时地点点头,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赞同面前的观点。
那位愤怒的老者向着拉二胡的大喊:“老瞎子,你烦不烦,能不能消停一点!”
那位被叫做老瞎子的身穿黑色大褂,苍老的面容带着忧郁,手中常年拉二胡磨出的老茧黄又硬,听到有人打断自己的即兴演奏,有些不高兴。
老瞎子慢慢收起自己宝贝二胡,生怕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毁坏,抑扬顿挫的说着:“老火,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老火听完更加的暴躁,浑身被气得有些颤抖,指着老瞎子说:“美妙个屁,这世上有你还能美妙?”
老瞎子有些惋惜的对着老火说:“那你可等不到我没的那天了,老巫给我算过,能活到九十九呢,是不是啊老巫。”
站在中间说话的老者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老瞎子点点头,又回去跟中间老者说话。
“校长,我觉得这事应该特殊处理,离歌这孩子很有天分。”
老火紧接着插话:“这件事是一般的事情吗?就这样的不了了之?”
老巫回过头对老火说:“不是不了了之,他还没有进入我们的学校,不知道这些规矩。”
老火更加的恼怒,抓着自己稀疏的头发对着老巫说:“不知道规矩,你当我政治处主任是白当的,不说小于,就说那个小年轻,满世界都找不到,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坐在中间的老者冷静的看着两人争辩,手中的笔正在犹豫的要不要在纸上签署自己的名字,夕阳的余晖照进了屋子,橘红的柔光照在墙上,像是粉彩涂抹的一样。
老者看着墙角的老头,犹豫着要不要听他的意见。墙角的人和中间老者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会心的笑了笑。
墙角那位老者话语平静,果断的说:“我觉得应该处理。”
老巫看着墙角的老者说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在这个学校里,他的话语权是仅次于中间坐着的校长。
校长听到人的话,赞同的点点头,准备签署。
老瞎子摇摇头,准备走出去,似乎觉得太过于无聊,老巫咬着牙,眼睛盯着快要落在纸上的笔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一个离歌顶两个武从云。”
“啪!”
笔杆在校长手里断成两截。
离歌在医务室,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悸动忽然出现又消失了,他从药物柜子里找到健胃消食片,百般聊赖的咀嚼着。
他越嚼越饿,于是扶墙走出房间,想出去找些吃的,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站在外面。两人有理都握着一杆机枪,锃亮的金属枪管反射着冷酷的寒光。
其中一个人看到离歌要出来,立即警惕的问他:“你要干什么?”
离歌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带着敌视。
“我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开心就要笑,饿了就要吃。这是师傅告诉离歌最有道理的道理。
另一个人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想吃东西?立即进屋,不然我开枪了。”
离歌有些生气,他们对待自己好像对待犯人一样,不过离歌把恼火压住,轻声的说:“就算一会要杀了我,也得让我吃个饱饭吧,不说是优待俘虏吗?”
其中一个人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扔到脚边,踢了过去。说:“给你,回去吃。”
“谢谢。”
离歌有些虚弱,但仍然弯下腰来,指尖快要触到的时候,一只皮鞋踩在了手上,离歌一下子趴在地上。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脑袋。
“别动,就你还想有要求。你也是,装什么好人,现在他虚弱想要吃的,一会儿他恢复力气想要的就是咱们的命!”
给离歌巧克力的皱着眉头看着另一个人说:“不至于,我看他不像是坏人,把脚从他手上拿开。”
“不至于?”踩在离歌手上的人突然神经质的大吼,“就是你这不至于,就是你同情心泛滥,我们一队的人都死光了,你,你……”
说罢,那人把枪口转移到旁边人的胸口,离歌这才抽回手,看着被踩的脏兮兮的手和破碎的巧克力,冷静的将手中的巧克力吃掉,连地上的碎渣个一同吃掉。
这个时候离歌来由兴趣看看眼前两个人,一个浓眉大眼,平易近人,一个身材魁梧,器宇轩昂,离歌擦着手背上的灰尘,准备看戏。
被顶住胸口的人一把抓住枪口,顶在脑袋上,大声的对着那人说:“来啊,打这里,如果你认为是我害死全队的话,开枪啊,来啊!”
那个身材魁梧的颤抖的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逼我。”
那个浓眉大眼的大声的对他喊:“我就是逼你,开枪,也让我不用每夜都做噩梦。”
那位浓眉大眼的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把枪拽出来,一声不吭的走了,剩下的那位也同样的深呼吸,调节自己的情绪。
那人蹲下来把离歌扶起来,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的朋友最近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所以有些偏激,我打个电话让人送饭过来,你在屋里等一会。
离歌抿抿嘴,回味着巧克力的味道,醇郁丝滑入口极化,看着面前心情不算太好的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没有事,我不跟要死的人较劲。“
那人皱着眉毛看着离歌的背影,虽然很恼怒离歌的话,但是为什么心里有些担心自己的朋友呢。
离歌虽然住在山上,但是总要去上学,每当在街上看到人背后有道虚影,手中拿着锁链的人,过不了三天就会离去,但是为什么离歌直接说出来呢,因为他师傅告诉他,做人要诚实。
虽然知道这样说别人会认为在诅咒,但是离歌依旧会说,这是他的准则。
不过离歌现在不想回忆,他在思考接下来的处境。
第一,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人看管,不让与外界联系。
第二,和自己一块的杨关不见了,或许被软禁到另一个房间。
第三,依照时间来算,他们是在商量这事情,这事情一定难以预测,不然不能一天都没有人来看我,而他们商量关于自己,自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亲人,只剩一条命。
对,他们想要我的命。我得逃出去,把杨关救出来。
现在的离歌很虚弱,急需大量的食物。看着满屋的药品,哪有吃的?不能吃药吧。虽然离歌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了解,但是也不能吃一肚子药吧,那就真诚吃错药的了。
看着窗台长得粗壮的龙爪,离歌掰下,细嚼慢咽的吃着。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离歌感觉到一种恶心的甘甜,看着光秃秃只剩主干的龙爪,离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这东西了。
医务室在五楼,两面都是大窗户,厚厚的窗帘就有四五个,离歌小心翼翼的疤窗帘绑在一起,生怕出现响动,一端系在水管上,一端扔下去,在手两端绕上一个环,慢慢地向楼下放着手里的窗帘。
很幸运,在下降到三楼的时候看到了杨关。
杨关正对着窗户,面前有一个人正在和他说些什么,离歌看到背影和杨关有些暗淡的眼神,难道正在逼问他什么。
不要怕我来了。
离歌破窗而进,向着那个背影就是一拳,拳头打在那人的脑袋上,打了一个趔趄,那人骂骂咧咧的要回头看是谁暗算自己,迎面却是一个板凳,那人只感觉眼前一黑,鼻子里流出灼热的液体。
离歌抓起目瞪口呆的杨关,撒丫子跑出了门外,带着杨关从三楼跳了下去。
掉到地面的时候,离歌除了脚踝有些震动的疼,其他的地方都好。但是落地的时候明显听到杨关骨头断裂的声音。
看着疼的哀声连连的杨关,离歌认真的说:“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那栋大楼里冲出一群人,离歌抓起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杨关,抗在肩上,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