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蝶儿搀扶着月璟,正欲安歇。
“蝶儿,你说我与他,这般好吗?”月璟思虑着,日渐与他那般亲近,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虽是两情相悦,但是名声到底是不好。且,而今她已然失去记忆。不若早早了断,岂不是更好。
只是,心里却总是觉得,那男子纵然百般冷峻霸道,但心底总是觉得她是他心中的一缕阳光,时刻牵绕。
“郡主,奴婢自小服侍郡主,蒙郡主不弃,得一直随侍左右。一路走来,郡主对皇上心思匪然。且,自小心存痴望,而今好是不易,守得云开,皇上百般怜爱,郡主得之、受之,又有何错?”
蝶儿心知,月璟所言的“他”,是指萧帝。心下便想要告诫郡主,不可直呼皇上。但见月璟面色带忧,一双眼凝视窗外,神色孤寂。忙是上前一步,将这番话直述而出。
月璟心下微然,面上虽是想点头,却又生生迟疑。
她的脑中,不断的总是会问自己一个问题:“我是萧月璟吗?我能得到他的爱吗?”
每个人都对她说,她就是萧月璟。
他对她说:“小丫头,你就算失去记忆,你依旧是朕的小丫头,一辈子得朕庇佑的小丫头,一辈子都是……”
可她,却总觉得不真实,仿佛偷了别人的物什件,令她进退不得。
辰凤殿,辰,元也,意为原配。凤,凤凰,意为皇后。
辰凤殿,历来都是皇后所住居所,而今也是徵后的居住之所。
烟贵妃轻拂衣袍,微微上前,对着眼前端仪女子,轻声言语:
“郡主回宫已久,前几日一直带病休养。而今,瞧着已是大好。却,一直无心来向姐姐问安,着实礼数半点也无。亏还是沧都旧国皇后。”
徵后容色淡定,斜睨烟贵妃,抬手将旁边的茶盏端起,轻茗。
烟贵妃瞧着徵后的表情,心下也琢磨不透,是何心思。
倒也不敢在揣摩。后宫妃嫔,皆为徵后马首是瞻。可见,徵后远不如外表看起来品性温良。
“娘娘,为何不趁此让皇后治月璟的罪责,皇后素来宠信您,又何须惧怕徵后?”水英乃烟贵妃,自小随侍的婢女。而今随烟贵妃进宫,顺理成章的便做了大宫女。
烟贵妃,虽进宫时日尚短,但却格外得蒙圣宠眷顾。不倒几日,便已升至贵妃品衔。无上光荣。故,水英也愈发得势。
说话间,便更是大胆。
“瞧你这死丫头,在这深宫,若在这般口无遮拦,便是我都保不了你。”
烟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骂道。
水英见自家主子无故发怒,慌了神,虽还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却忙是低下身子,伏跪在地,求饶。
烟贵妃与她十几年的感情,却也不忍心为这般事,责罚。抬手挥退了其余宫女。方才继续说道:
“水英,你素来聪慧。而今,怎这般愚钝。”
水英依言,点头称是。
“虽,皇宫内院,素来传闻徵后不喜月璟。但而今徵后倒底是没任何的动作。着实怪异。再者,皇后内院,深宫寂寥。嫔妃们中的争斗,历来不在少数。徵后却可持平后宫,可见并非你我拙见,徵后,非凡。”
烟贵妃语气凝重,水英心间刹然转凉。若是方才的话,被皇后听去,岂有自己的活命之地。亏得主子怒骂,才不至于连累主子。
“不过,徵后虽是厉害,但却厉害不过皇上。我猜想,皇上应是早有动作了。料徵后而今,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爹爹韩相罢了。早前听闻我哥哥柳言提及,韩相气数将近。而今,不过待时机罢了。”
柳贵妃面上笑容明媚,素来精致端庄的脸庞,愈发如牡丹般灼人。
水英抬起头来,瞧见主子语笑晏晏,心下也是一喜。
那个蝶儿,日后总有时机教训。
来日且还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