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奴婢瞧着,那膝盖上,全是血。是让夫人身边的紫珠扶着回来的,怕是伤得不轻。”芍药知道,凤千宁问的是叶妈妈,她进来,也是为这事。
“活该!”凤千宁听了,倒是心情比刚才又美丽了两分,对芍药道:“你说,这秦氏也真够狠的,叶妈妈可是她的人,这都舍得伤,也不知道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瞧瞧,刚才还说人家活该,这会子又心疼开了,要不小姐去给人家瞧瞧病去?”芍药打趣的看向榻上的人,将手中的新茶放在榻前小几上。
“死丫头,我几时说过心疼她了。”凤千宁笑骂了一句芍药,突然脸色一变,倾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随后收了脸上神色,朝芍药低了声道:“青莲回来了。”
“这是将小姐看得越发的紧了。”芍药呶了呶嘴,没再多说,去桌上取了放凉的茶,一个转身出去了。芍药出去时遇上青莲,还特意朝青莲行礼,“青莲姐姐!”
“哼!”青莲这一次倒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也不看芍药,一屁股就坐到了门槛上去。再不理会人。
芍药也不生气,知道这青莲怕是看到了叶妈妈的伤,心中生气,可又没处出气吧。青莲与叶妈妈感情向来好,叶妈妈没有女儿,只生了一个儿子,一直想着将青莲娶回去当媳妇儿的,自然青莲自己也是满意叶妈妈这个未来婆婆,才会有这样的生气。
待芍药一走,青莲实在是气不过,便直直冲进凤千宁的卧房,狠狠瞪了凤千宁一眼,骂道:“你不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你犯了错,却要叶妈妈去挡着,也不知道夫人为何这般护着你。”
她实在是生气,刚才她去看叶妈妈,却是被叶妈妈斥了一顿,说什么她没事,只是一点儿小伤,让她快些回来服侍小姐才是正事。
她知道,叶妈妈说的不是服侍,是看,是监视,她从搬到这个院子来,就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可是今日明明就是这个野丫头犯了错,她与叶妈妈也并没有放松了对她的监视,如今出了事,夫人却是将叶妈妈那一双膝盖差点毁了,让她如何不生气。
“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小姐就告诉你好了。”凤千宁淡冷的看着青莲,声音一沉,“跪下!”
“你凭什么?”青莲本就气在头上,一听还要让她跪下,她不免声音高了上去,头也扬了起来,她从来没正眼看过凤千宁,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必。
“凭什么?凭我是这儿的嫡大小姐,凭你家二小姐见了我都要行礼叫我一声大姐姐,凭那些个姨娘见了我也得尊称我一声大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一个姨娘都够不上,还想飞到我与二妹妹的头上去了?跪下!”凤千宁一把掀开被子,声音沉冷寒凉。
原本趾高气昂的青莲,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话震住了,还是被她寒凉的声音吓住了,竟莫名的跪了下去,脸色也死白死白的难看。
凤千宁站了起来,走到青莲面前,从她身边绕了一圈细细打量着她,须臾才接着道:“我当母亲将你指给我,你该是个多聪明的人,没想竟是这般的无脑,也不知道母亲哪儿看重了你,这般的性情,你还想越过了母亲与我去吗?”
“奴婢、奴婢不敢!”越过凤千宁她是敢的,可是越过秦氏,她却是真的不敢,凤千宁刚才问的可是越过秦氏与她,这样的大罪,青莲是断断不敢担的。
“你不敢,我看着像敢得很。”凤千宁说着,凤眸一挑,嘴色勾起,声音越发大声,“你刚才是去看了叶妈妈,觉得母亲罚得重了?所以要为叶妈妈出气,所以才敢这样是不是?要不是有我拦着,你是不是要去找母亲拼命去?母亲做事,哪儿由到你一个下人在那儿指手画脚了,今日我不罚你,你就没得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你以为你是母亲,还是祖母?还是几位姨娘中的哪一位?”
“你说什么,我……”青莲被风千宁骂得莫名奇妙,正一肚子气,又听她一下按了这些个罪名下来,青莲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连奴婢都省去了。
“你什么?”卧房门口,林妈妈正带着秦氏身边的几个得力的婆子站在那儿,一双眼睛几乎要将青莲绞了。
“我,林妈妈,奴婢不知道您在这儿,奴婢……”青莲一扭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众人,脸色如那七彩大染缸,变得五颜六色,立即就跪了下去。
不待她把话说完,林妈妈已经将她的话截了过去,“你是不知道我在这儿,要是知道,只怕刚才指着骂的就是我与夫人了吧?”
风千宁却只是淡淡的,淡淡的笑了开去,笑意未达眼底就已经消失不见,她刚才就是听见林妈妈进来了,才特意说了那些话,就是要让秦氏知道,这个青莲对她是如何不满,到时自有秦氏收拾青莲。
“林妈妈,你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母亲有事要吩咐?”凤千宁故意不去看青莲,而是亲切自然的上前去握住林妈妈的手,那样的自然,那样的随意,好像林妈妈是她的一位长辈般。
林妈妈被凤千宁弄了个脸红,可却是不敢将手从凤千宁手中一下抽出来,毕竟人家再怎么不得势,也是这府中的小姐。林妈妈皮笑肉不笑的放开凤千宁的手,朝她一礼,“大小姐,奴婢来确是因为夫人有事吩咐。”
“早知道妈妈来,刚才我就不该在这儿说这丫头的,倒是让妈妈看了笑了。”凤千宁特意看了一眼青莲,只见她见了林妈妈,吓得身子都有些发颤。
看来,这秦氏身边的一个下人,都比她这个嫡大小姐有威力一些,凤千宁心中冷笑,已经转过脸去,对外面的下人道:“来人,快给林妈妈与几位妈妈上茶。”
“不必了,大小姐,奴婢没功夫喝茶,奴婢是来传话的,传完,奴婢就得回去侍候夫人去。”林妈妈依旧是那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面,只是扫到一边跪着的青莲,林妈妈的老眼就森冷了几分。
“既然妈妈忙,那妈妈只管说,母亲有什么话交待。”凤千宁也不为难她,就是有时间,她也不会没事坐在这里喝茶,没得传到秦氏耳朵,让她们主仆生了疑。所以,刚才不过是客气客气。
林妈妈一听,挥手让其他人先退了下去,则笑得脸上的皮都有些松动,对着凤千宁,声音虽然带着恭敬,可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些掺假,“夫人刚才去看了几位姨娘,几位姨娘说大小姐打了她们,在夫人跟前闹得厉害。”
“可夫人毕竟心疼大小姐,身娇体贵的,不可过于重罚了,又怕几位姨娘闹不休,便想着,祠堂清静,让奴婢来通知大小姐一声,请大小姐搬去祠堂抄抄佛经也是好的,那样能养心静气。”林妈妈一口气将话说完,又小心瞧了凤千宁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