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黄姐的转变,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基于刘氏集团开的价钱太低,任黄姐说干了嘴巴,都没有同意卖房。
黄姐最后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回了居委会,却在半路上悄悄的拐了个弯,来到了拆迁公司的门口。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之后,猫着腰钻了进去。
“黄姐,怎么样?”张豪一看黄姐进来,连忙迎上去问道。
黄姐没有回答,而是先回头示意身后的人把门拉起来,以防其它的人看到自己在这拆迁公司里。
谁也不知道,她之所以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完全是私下收了这拆迁公司五万块钱。在个人利益的冲突下,她也就顾不得民众的利益了,转换了阵地。
“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办。”黄姐今天说了一天,嘴都渴了,坐下来喝了一大杯水才道:“这些人死脑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固执,硬是一个都不肯搬。”
“那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拆迁费用可以稍微提高点。公司让利,打算给他们提高到一千五一个平方?”张豪道。
“说了,没有用。”黄姐摇手道:“他们说了,现在苏城最便宜的房子都五千一个方了,别说一千五,就算给他们三千,也不肯卖。因为卖了房就没地方住了。”
“那就没办法了,刘氏集团最高的提价限度也是三千,他们三千都不肯卖,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张豪沉思道。
黄姐看了看他,怕事情没办成,他让自己把钱退回去,心里有点担心,也跟着想起了办法来。
说来她也惨,女儿今年要上大学了,还有一个儿子要高考,她只是个区人大代表,平时在居委会也没多少钱收,老公不生性,没工作,凭着她赚的那么点钱,实在是不够用。这没办法之下,才收了张豪的钱。
所谓拿人手短,黄姐平时挺正直的一个人,在钱财眼前,她也变了。
“办法倒不是没有。”想了想,她的脑子里就崩出了一个想法。
“什么办法?”张豪赶紧问道。
黄姐可是这旧城区的人大代表,天天跟这帮居民打交道,当然对他们是最熟的,她想的办法肯定好使。
“我觉得他们现在达成了一种联盟,任我们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黄姐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先打破他们的这种联盟,先找到个缺口,让一个代表先把房子卖了,然后其它的人才会跟着卖。”
“这倒是好方法。”张豪眼睛一亮,其实他先前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那帮乡下的小子办事不力,好找不找,先找了张师傅而已。
“你说先从谁下手比较好使?”张豪问道。
黄姐想了想道:“我们区有一个贫困户,家里条件特别贫困,家主是个女的,离异了,还得了尿毒症,老公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个女儿跟一个儿子,又没工作,平时穷得都接不开锅,要靠政府接济才能过生活。如果先找她们的话,肯定能说服她们卖房。”
“真的?”张豪一喜,当即拍着大腿道:“黄姐,那就麻烦你了,这次还是你去。顺便告诉她们,如果他们肯搬的话,房屋补贴可以给他们加到两千一个平方。”
“好!”黄姐点头答应。
第二天是星期天,阳光明媚,长空万里。
今天不用上学,所以小琴早早的就起来出去买了菜回来给妈妈做早饭。
这么多年下来,一家人的生活起居都是她在照顾,小姑娘懂事得十分快。
提了菜回家,刚把早饭做好,照顾妈妈和弟弟吃了早饭,自己正准备吃的时候。外面的铁门被人敲响了。
“谁呀?”小琴问了一句。
“小琴吗?我是你黄阿姨。”门外传来黄姐的声音。
小琴放下了碗,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的黄姐把她让了进来,乖巧的叫了一句:“黄阿姨。”
“嗳!小琴真乖。”黄姐应了一声,抬脚往里面走。
她的手里提着一份糕点,提进来顺手放在了桌子上,看到桌子上装着稀饭的碗笑道:“呵呵,还在吃早饭呢?刚好,阿姨给你买了点糕点,你就着稀饭吃吧。”
“谢谢阿姨。”小琴乖巧的应了一声。因为平时黄姐也时不时的提东西来,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她却没有吃糕点,而是把糕点小心的包了起来,转身放进了身后的柜子里,打算留着给妈妈中午吃。自己却只是端着白米稀饭的碗,继续吃着。
“嫂子在里面吧?”黄姐也不在意她的行为,指着卧室问了一句。
小琴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你吃吧,我进去看看她。”黄姐说道。
小琴再次点了点头。
黄姐朝卧室走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琴妈和正坐在小琴妈旁边的小矮凳上画画的林笑。
“笑笑。”黄姐先是和林笑打了个招呼。
林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又低下头去画画了。
孩子这几天上了幼儿园,跟老师学了画画正新鲜呢,才没空理人。
“黄姐来啦?”小琴妈看到黄姐进来,虚弱的叫了一句,想要坐起来。
“哎呀,嫂子,你躺着。”黄姐连忙把她压在床上,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大家都是熟人,你别起来了,躺着吧。”
小琴从外面端着碗进来了,站在她们后面喝着稀饭,顺便听听她们说什么。
黄姐每次来都会传达一些居委会的意见,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可是这次黄姐却只字没提居委会的事情,一开口就道:“嫂子啊,这身体越来越差了,怎么不动手术啊?”
“唉……”小琴妈叹了口气,道:“黄姐,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我不想动,是没有那个能力啊。”
一动手术就是好几十万,这钱上哪找啊。
“唉。”听到她的话黄姐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这钱啊,可真是个要命的东西。不过最近刘氏集团不是收购了咱们旧城区吗?只要搬迁就有补助拿,你们怎么不考虑一下?”
“唉。”一听到这个小琴妈又是一口气叹了下来,道:“黄姐,你又不知道,一平方才赔一千块,把整个房子都赔了也就才十几万,能干啥啊?别说手术的钱都不够,就算够,手术做完,我们就连一块睡的地方都没了,哪成啊。”
说着她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小琴在那里吭哧吭哧的喝着稀饭没吭声。
“钱是少了点,不过我昨天经过的时候听说现在价格不只了。”黄姐道:“我听说啊,现在刘氏集团提价了,一平方三千了呢。你这里一百个方,补助就三十多万了,做手术的钱就够了呢。”
三十万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的确算不错了,可那得是在有房住的情况下,要是把房子拿去换三十万,最后落得个拿着三十万连客厅都买不起的情况。谁愿意去换啊?
小琴也不是蠢人,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道:“黄姐,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钱还是太少了点,你看看现在城西的房子,最便宜的都五千多一个方了,这三十多万,实在是什么也买不了啊。”
“可能给你做手术啊。”黄姐看她不为所动,有点心急的道。
“唉,我这把老骨头,老实说,我能不能动手术并不重要。”小琴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道:“最重要的是我的孩子,这个家虽然破旧,可好歹还有一个容身的地方,如果最后连歇脚的地方都不能留给他们,那我就算长命百岁也没用了。”
天下父母心,小琴妈这么想也无可厚非,要搁在平时,黄姐听到她这么说也就算了。可是今天自己是受了张豪的委拖来说服她们的,这要是说服不了,那回去也不好交差。
最主要的,那进了自己口袋的五万块钱,可不能吐出来。
于是黄姐开始发挥人大代表的长处,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对小琴开始洗起脑来,希望可以用这三十多万的补助费对她构成诱惑,让她最后卖房。
可是小琴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像她说的,手术对她来说并不是太重要,不能让自己的儿女连块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任由黄姐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同意。
两人在这里说着,小琴却是睁大着眼睛在她们的身上来回的转着,一对眼珠子圆溜溜的,脑海里尽浮现黄姐说的那三十万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回去医院的时候,那医生告诉她,妈妈如果换肾的话,手术费就是二十多万。如果有这三十万的话,那就可以动手术了,余下的几万块钱还可以给术后的妈妈调理身体……
小姑娘的心思转着,已经在打起了主意。
黄姐和小琴妈争论了一番,最后也没能说服小琴妈,倒是小琴妈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脸色煞白煞白的了,再争下去,黄姐怕搞出人命,于是慌忙的告别离去了。
把黄姐送出了家门,小琴回到房里想了想,最后把碗收拾了一下,跟妈妈道了句:“妈,我出去买点东西。”便朝外走去了。
小琴妈也没当回事,以为她真是去买东西,也就“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小琴走出家门,细心的把家里的铁门掩了起来,才匆匆的朝街口的拆迁公司走了过去。
她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妈妈的病治好再说。现在妈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她不能失去妈妈。
小姑娘一边走一边想着,脚步就越发的快了。
“咦?小琴,这么匆忙去哪?”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小琴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老张师傅的修车铺前,正是老张师傅在跟自己打招呼呢。
“张爷爷!”小琴停下脚步,礼貌的叫了一句。
“呵呵,乖。”老张师傅很是喜欢这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呢?”